第九章
作者:不唱不舞      更新:2020-05-22 20:32      字數:3024
  屋子裏家俱一應俱全,靠窗處擺放著一個紫檀木的大書桌,書桌上左邊擺著一個楠木筆架,上麵掛著幾支上好的紫毫筆,書桌上右邊放著一疊上好的宣紙。這屋子是顯然是用心布置過了。

  此時,門口突然響起輕輕的敲擊聲。

  雲澈抬眼望去,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位清秀端正的藍衣男子,看起來約摸二十出頭的年紀。

  “公子是新來的吧?”那男子問道,“在下顧賢,就住在公子的隔壁。”顧賢指了指旁邊的院落。

  “在下雲澈。”雲澈作了個輯。

  “這間屋子已許久無人居住了,十幾日前妖王便差人修整,家俱也是全換了新的,屋裏的東西也一應是最好的。當時我還在想,不知是哪位貴人要來,看到公子,我便明白了,公子如此這般人物,難怪妖王如此上心。”顧賢笑道。

  “顧兄在這裏住了很久了嗎?”雲澈問道。

  “我來這有一年多了吧。”顧賢答道。

  “可時常見到妖王?”雲澈又問。

  “妖王一個月也難得來一回。沒有召見,我們是不能私自去見妖王的,所以並不經常見到。”顧賢說到這,臉色頗有些遺憾。

  “顧兄又是為何會來到此處?”

  “一年多前,我因誤中了峻茂山的毒氣,被妖王所救。”

  “顧兄也是被強行留下的?”雲澈皺了皺眉頭。

  “強行留下?”顧賢搖了搖頭,“自然不是,在下是自願留下的。”

  “自願?”雲澈挑了挑眉毛。

  “正是,在下看來,如今奸人當道,百姓艱難,唯有峻茂山倒是難得的一片淨土。”顧賢說道。

  雲澈有些遲疑道:“顧兄又為何入了這妖王的後宮?難道也是自願的?”

  “哈哈哈。”顧賢突然放聲大笑,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止住笑道,“難不成雲公子也信了外麵的那些傳言?”

  “莫婆婆說,竹館便是那妖王的後宮,難道不是嗎?”雲澈問道。

  “莫婆婆真這樣說?”顧賢上下打量了雲澈一番,忍俊不住又笑了起來,道,“你這模樣的確是俊,說不定妖王是真的看上你了。”

  正說著,突然聽到外麵有人喚道:“顧公子,莫婆婆喚你過去一趟。”

  “諾。”顧賢應道,他向雲澈作了個輯道:“雲公子剛搬過來,怕是還有許多東西要整理,在下便先告辭了。”

  雲澈忽然瞥見他的手臂處似乎有一道傷口,正想問上一問,隻見顧賢未等他回話,轉頭便走了。

  後來幾日,左鄰右舍便紛紛來訪,竹館連同雲澈在內共住了五人。五人中雲澈是年紀最輕的一位,最年長的陸東原是村裏私塾裏的教書先生,除了已認識的顧賢,朱亭生也是不小心誤入這峻茂山被妖王所救,收留了下來,周謹木則是自己走投無路,自行投奔過來。住在竹館裏均是些讀書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妖王便安排他們幾位給大家講學,說是妖王覺得不管是人還是妖,都須學點禮儀道理,方能明事理、辨是非。

  幾日他們或一起飲酒,或談詩論賦,五人便熟識起來。無意中,雲澈發現其他四人左手手臂上均有一條或深或淺的傷痕,問起他四人,卻皆顧左右而言他,避而不談。

  一日,雲澈閑來無事,想找顧賢下棋。

  “顧兄。”雲澈在門口喚道,卻不見回應。

  “顧兄!”雲澈提高音量道。

  “雲公子,何事?”顧賢在裏麵聲音似有些慌張。

  “想找顧兄下盤棋。”雲澈應道。

  “我今日身體不適,還請雲公子改日再來吧。”屋內傳來顧賢的聲音。

  “身體不適,那我去找下白爺爺過來幫你診治下吧。”雲澈道。

  “不必了,是舊疾,過兩日便好了。”顧賢在裏麵慌忙道,“你若無事,便先回去吧。我不打緊的,休息一下便好了。”

  房門始終緊閉。

  顧賢今日實在有些異常,難不成這屋裏還藏了其他人?雲澈心中有疑。

  “那我走了,顧兄。”雲澈轉身離開。

  過了片刻,顧賢的門打開了,果然出來一人。

  因為就在隔壁,雲澈看得分明。

  那人,竟是,莫婆婆!

  隻見她手中似拿了一個碗,雖有些距離,但雲澈視力極佳,一眼便看出了那碗中裝著的赫然是——血!

  想起顧賢他們四人手臂上的傷痕,雲澈心中一震,難不成,這妖王養著這些書生,隻是為已采血所用,果然還是如同傳聞中般的嗜血妖怪,這些時日差點被她所蒙騙了。想來,他們幾個是懾於她的淫威,不敢反抗吧。

  看來,那事再不能耽擱下去了。

  數日後。

  “弦月姑娘,你來了,好些日子沒見你了。”

  一大早,雲澈便被陸東原的聲音吵醒了。

  他悄悄從床上起身,輕輕推開窗,自己隱在窗側朝外望去。

  “弦月姑娘,你的花草種得真好。”顧賢聞聲也跑了出來,此刻已站在白弦月身旁一臉殷勤的模樣,正幫忙除著草。

  “哎,那個,顧公子,你還是莫要動了,那也是有用的草藥,別將它拔去了。”白弦月蹙了蹙眉。

  “哦,抱歉,這個,我不知道這也是草藥。”顧賢不好意思的將那株已經被他拔起的草藥又重新種了回去。

  陸東原也已過來,笑道:“顧公子就莫要幫倒忙了吧。”

  顧賢衝陸東原白了一眼,道:“關你何事?”

  陸東原聞言,笑著搖搖頭,他瞥了一眼雲澈的木屋,見裏麵沒有動靜,有些奇怪,喃喃道:“這雲公子睡得倒熟。”

  不一會兒,竹館裏四人都已到齊。

  “弦月姑娘,你要的水我打來了。”朱亭生提著木桶過來。

  “弦月姑娘,還有什麽我們能幫忙的嗎?”周謹木滿臉笑容問道。

  看來,這白姑娘一來,這竹館跟過年似的,真是熱鬧非凡啊。

  雲澈心道。

  “你說這雲公子今日怎麽睡得這般熟,到這個時辰還未起?”顧賢有些疑惑的看向木屋的方向。

  白弦月聽聞此言,手停滯了一下。

  看來,這屋裏實在無法再呆下去了。

  “白姑娘”。

  顧賢等四人抬眼望去,雲澈立在門口,隻見他長身玉立,一襲白衣,麵容俊美,芝蘭玉樹般,說起來他四人長相也算端正俊秀,但雲澈一出現,其餘四人頓時黯然失色,果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打擾雲公子休息了。”白弦月起身客氣的對他淡淡一笑。

  “無妨”雲澈應道,“姑娘這是?”

  “這些草藥需要打理,這段時間忙,一直沒空過來,都長出雜草了。”

  白弦月淡淡應道。

  “不知我能否幫上什麽忙?”雲澈問道。

  “不必了,這些草藥甚是珍貴,隻有我親自打理才放心,讓不懂的人來幫忙怕是隻會適得其反。”白弦月語氣依舊淡淡的。

  顧賢在一旁聽了此話,臉上顯出尷尬之色。

  “白姑娘,不知我兄長最近在忙些什麽,一次也不見他來過。”雲澈問道。

  自從搬入這竹館,便不曾再見過白弦月,連李邑風也隻來了一兩次,每日似乎都有忙不完的事似的。雲澈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他好幾回重色輕友了。前幾日他本想找李邑風商議一下,但李邑風卻說,他要陪白爺爺出去采藥,有事他自然會來見他。

  “抱歉,雲公子,我未曾奉命監管你兄長,他為何沒來看你,此事我也不清楚。”白弦月語氣甚是冷淡。

  其餘四人聞言,心中一鬆,均相視一笑。

  雲澈不覺一愣。白弦月與他說話,一向溫婉客氣,極少語氣如此冷淡和疏離,今日的她似乎有很大不同。

  “弦月,原來你在這裏。”遠遠的就聽到李邑風的聲音。

  雲澈眉頭一皺,他搬過來這許久,這李邑風除了剛開始來過一兩回,就沒再來過,也不知是忙些什麽。今日白弦月一來,他立即出現,還真是見色忘友的好兄弟。那“弦月”二字喚得甚是親切,看來這些日子以來,他二人倒是相處得不錯。

  “雲公子,妖王召你戌時晉見,你且準備一下。”

  不知何時,莫婆婆出現在李邑風身後,李邑風頓時嚇了一跳。說此話時,她意味深長的看了一下白弦月,隻見白弦月仿佛沒有聽到一般,依然擺弄著手中的草藥。

  雲澈下意識的看了白弦月一眼,有些不自然的答道:“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