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記憶中，夢魘之體壓根就稱不上是生物，它最初是由上古神明摒棄的邪念而誕生出的不倫不類之物。三千年前首次出現時它模樣就是一團頭顱大小的一團黑霧，連最基本的五官都沒有，可是現在眼前這個烏黑的人形物體女性特征明顯，光看身形曲線絕對算是前凸後翹，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尤其是這種未穿衣服的狀態更加讓人浮想聯翩。

  夢神站立於前方目光如炬，繼續做著科普知識的工作。“看來是吸取人類的邪念太多了，竟然讓她幻化出了人形。不過這身材......嘖嘖......”夢神掏襠然後轉過身，滿臉興奮的說道：“這就是夢魘之體的巔峰啊！”

  對方好歹也是敵人吧，這夢神腦子是還沒恢複好嗎？而且還做出如此不雅動作，這裏可是有高雅的女士和可愛的姑娘呀。

  夢神在我們嫌棄的目光中灰溜溜地退回原地。我們幾人並排而立，夢神和愛神站在兩側，蓉蓉和楊天寶站在我的兩邊，而我則穩穩站住了C位，此刻的我們好像一支唱跳組合，隻不過台下觀眾隻有一個，還是個黑粉，黑顏色的粉。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夢魘之體身上黑影褪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了雪白肌膚，自四肢開始向身體其他部位蔓延，指甲，毛發，五官全部出現在這具女性身體之上。

  裸露的女性身體出現在我們麵前，我趕快遮住蓉蓉的雙眼，這種畫麵怎麽可以讓小朋友觀看。

  她光腳踩著細碎石子向我們走來，步調一致，搖搖晃晃。沒有想到幾千年後在一次看見女性身體，竟然是夢魘之體給了我這種福利。

  “這女人就是夢魘之體？夢魘之體是個女人？”楊天寶問道。

  夢神露出一副極其猥瑣的表情回道：“嗯，不會有錯的，夢魘之體身上的氣味我很熟悉。”

  我打趣的說道：“什麽味？女人味嗎？夢神，我很懷疑你現在的立場，很擔心你會不會突然背叛神界，投到敵方的惡勢力當中。”

  夢神笑著說：“老夫心中自有定數，你不要亂講。”

  我有點鄙視這個多人運動稱霸的神明，他心裏想著什麽難道我還不知道嗎？天宮中不外乎三種神明，一種是夢神這樣的，另一種是二郎那樣的，最後一種就是我這樣的。

  蓉蓉掙脫掉我的手，看著走過來的夢魘之體說道：“哇！這姐姐是誰阿，好漂亮。”

  愛神聽到後白了我一眼，說道：“這哪是什麽姐姐，這是夢魘之體。真是的，也不知道穿件衣服。”

  哇！女人的妒忌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哦？我不是姐姐嗎？”

  夢魘之體兩隻腳踝處升起黑霧，黑霧向腿部上方覆蓋至全身遮擋住身體上重要部位，遠處看去，就像是套上了一襲長裙。

  隻是眨眼的時間，我發現夢魘之體臉部慢慢模糊，再次看去，竟然變了另一副麵孔，而這副麵孔居然和我記憶中女將軍的樣貌一致。

  這是怎麽

  回事？

  我轉著頭看著他們，發現大家臉上的表情各異，或震驚，或恐懼。

  難道我們各自看到的夢魘長相都不相同？

  “這是‘月蝕’。”夢神瞪著眼睛說道：“這是夢魘之體的幻術，可以讓我們看見潛意識裏自己在乎的或者是悔恨的對象。”

  原來是幻術，隻不過夢魘之體究竟要做些什麽？

  我感覺眼前一黑，然後整個身體向下方墜去，停止之後，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片偌大的黑色空間，隻有前方四座大門透露著微弱光亮，順著光亮望去，我看見大門上分別鐫刻著人界、妖界、神界、魔界。

  此刻我身邊空無一人，想必是進入到了夢魘之體的月蝕空間。看來藥神老同誌曾經說過的‘別要被美麗外表所迷惑’這句至理名言，真的是不無道理。

  吱呀聲響起，代表人界的大門同時開啟，空間裏傳來了夢魘之體那如同鬼魅一般的聲音。“人界是六界之中最脆弱的存在，同時也是殘忍的代表，他們不停的創造，也在不停的毀滅。”

  我被一股力量推進了人界之門，門內景象突變，我看見一張木床出現在我眼前，那穿上正躺著一位正在分娩的母親，除了痛苦的喊叫聲外再無任何聲響，蹲在女子雙腿之間的接生婆嘴上好像在說著什麽，她神情緊張，兩隻手微微發抖不敢用力。

  新生兒的啼哭打破了這裏的寧靜，接生婆抱起了在女子雙腿間出生的嬰兒，為其擦拭身上粘液，嘴上念念有詞，但聽不見聲音。

  夢魘之體聲音再次響起：“新出生的孩子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時，內心是恐懼的，他們不知道我為何在這裏，這些人是誰，他們為什麽在笑，而我為什麽要哭。”

  畫麵一轉，新出生的嬰兒已經到了上學的年紀，我看見他的父親拿著戒尺，每當孩子背錯了書，戒尺就會打在他的手上，孩子哭泣著，父親打得越凶。一旁的母親看著這一切無動於衷，唉聲歎氣，繼續做著女紅，選擇無視這一切。

  “孩子在懵懂時，還沒有來的及看清這個世界，就被大人要求做著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還把這種強加於自己的想法叫做為自己著想，這真是天下最可笑的事情。”

  人界之門中的畫麵來到了孩子青少年時期，父親性格大變終日喝酒，脾氣變得暴躁無比，手中的戒尺換成了棍子，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就去毆打母親與孩子，母親在也忍受不了父親，選擇了離家出走。母親走後，孩子性格也發生了變化，漸漸的竟然染上了偷竊的習慣，最後被抓進了監牢。

  “生而不養，養而不教。既然如此為何要生出這個生命？明知人生是痛苦的，又為何將這種痛苦強加到孩童身上。”

  畫麵再次變換，出獄的孩子長大成年娶妻生子，他抱著新出生的兒子若有所思，最後做出了和自己父親相同的事情，步入了無限循環之中。

  夢魘之體問我：“你發現了什麽？”

  我回道：“所謂生命就是周而複始，重複

  著錯誤，一切循環往複。”

  妖界大門開啟。小妖在幼年階段就要經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隻有強者才配擁有食物，而他們為了生活下去，不惜對手足同胞通下殺手，食其肉，啃其骨。因為向往人界生活，到了成年階段之後，總是冒著魂飛魄散的風險踏過結界來到向往的人界社會中，可那裏等待他們的卻是一個又一個陷阱，他們到死都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死在弱小的人類手中。

  夢魘之體又一次發問，相同的問題。

  我回道：“生命就是掠奪，不擇手段。”

  第三道大門開啟，我進入魔界大門當中。我看到魔族之人正在舉行著祭祀活動，而祭品居然是魔族的童男童女，足足有三七二十一位之多。他們穿著雍容華貴，頭戴黑金長帽，腰懸玉佩，各個神情自若，沒有一絲慌張，害怕之意。祭台下的父母更是一臉得意，大聲喊著這是我家孩子，為了魔君甘願付出生命。

  夢魘之體又問道：“這次你又看見了什麽？”

  我回道：“生命就是奉獻，但愚忠不是。”

  第四道與我對應的神界大門終於開啟，我很想知道夢魘之體想讓我看些什麽。

  可顯然她沒有給我這個機會，門開啟之後，夢魘之體在裏麵走了出來。

  “我本不應該存在這個世間，可這個世間又到處都是我。經過這三千年來的封印，我終於搞懂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人性本惡，無論是神也好，妖也罷，你們心中產生的邪念才會誕生了我，而我就像那個孩童一樣，從最初恐懼的小孩成長為你們的樣子。”

  我問道：“你究竟想幹什麽？”

  夢魘之體張開手臂，情緒激動的說道：“我隻不過想毀掉這個世界罷了！這個世界既然如此不堪，那麽就有我這個超出六界之外的存在，來終結這一切。”

  我有些無奈，說道：“你趕緊毀滅去吧！也不要給我放電影看了，我現在隻想離開這裏。”

  夢魘之體笑道：“當然會毀滅的，隻不過我需要你加入我們。”

  我們？我腦袋飛速轉動，這個我們也就是指夢魘之體不是一個人，就是說她有同黨！

  “你們還有誰？”

  夢魘之體笑聲停止，臉上閃過一絲詭異。“你加入我們不就知道了。”

  聽到她要拉攏我，這是我萬萬沒想到的事情，我趕忙擺手說道：“毀滅也好，拯救也好，我都不感興趣，隻要我眼前的這些人和神明平安無事就好。”

  夢魘之體見拉攏失敗，惡狠狠的說道：“既然如此，你就留在這月蝕當中吧，運氣好的話也許你還能看見千年前你忘記的那些事情。”

  我回味著夢魘之體這番話陷入了沉思，一直都覺得自己好像丟了一部分記憶，無論怎麽想也想不起來。

  這時候月蝕空間中猛然亮起溫柔的黃色光芒，刹那間，夢魘之體和四座大門都消失於黃色光芒當中。等我睜開眼睛時才發現，我此時已回到了現實世界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