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恩坐到臥室的椅子，書桌上擺著長劍，還有陪伴他三年的筆記本。

  最近好像是有點飄了，布萊恩心想，確實，自從成為超凡者以後一係列的奇遇都順風順水，讓他險些忽略了超凡世界的危險。

  凡未知的，需小心麵對

  他摸索著筆記本扉頁的這句話，這是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不久，就從各種傳說和典籍中汲取的第一條經驗。

  雖然不管是麵前的這把劍，還是進入吞噬教堂都沒有對他造成負麵的影響，但這不代表以後的每一次遭遇不會。布萊恩拈起羽毛筆，蘸了蘸新換上的墨水，在紙上記錄道。

  丟掉好奇，保持警惕

  圓潤的漢字跳躍在他的筆尖，這保證了在這個世界上，無人能夠看懂這本筆記。

  其實他有些懷疑，這個世界還有其他穿越者的存在，比如從路過的商隊裏聽說，在狂暴海峽彼岸的費迪南德王國，有人宣稱可以不憑借超凡能力，用普通的熱水駕馭機器並成功做出了實驗。

  他不知道是這個世界自己發展出來的蒸汽機，還是來自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創造，但是他必須小心。至少，要保證自己的思想不被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們發現。

  重新確定了行動綱領，布萊恩收起筆記本開始研究新到手的鐵鏽劍。

  古怪，太古怪了。

  布萊恩反複觀察，明明是一把正經的銘文劍，其劍身上麵的銘文甚至比科林教官的那把還要晦澀，長時間盯著甚至會有眩暈的感覺。但是，可惡，密密麻麻的鐵鏽不論怎麽都弄不下來。

  不過，還有一點引起了布萊恩的注意，每當他握著劍柄，思考著砍誰的時候，都能感覺到手掌傳來的微微顫動，像是……雀躍？

  等下次遇到敵人的時候試驗一下吧，布萊恩打定主意，拿起從鐵匠那裏要來的皮革劍匣，插了進去。也許，有機會的話應該去尋找煉金術士幫你看看。這是當時首席鐵匠多斯的原話。

  “敵襲！全體集合進入圍牆！”

  淒厲的喊叫伴隨著牛角號的嗚咽吸引了布萊恩的注意，他收起筆記本，將大寶劍——他自己起的名字——背在背上，衝出臥室跑向城堡內的小廣場。

  由於多年來數次的擴建，雖然依然習慣稱作小廣場，但是城堡圍牆內的這片青石鋪陳的空地足夠容納數千人加上各種物資，布萊恩毫不費力的在城堡圍牆頂上找到了自己的父親，站在一旁的科林教官和一臉嚴肅的貝斯特神父。

  作為子爵領的首席教官，科林在戰時也會充當領主的軍事副手，和書記官——平時的行政副手平級。

  布萊恩承認，雖然總被他欺負勒索好吃的，但是科林教官的軍事素養是領地內公認的優秀，連米勒子爵也時常谘詢他一些事情。要知道，二十多年前的平叛戰爭，米勒子爵就是聽從他的建議，憑借著高超的戰術穿插才奠定了最終的勝利，讓家族的頭銜從最低的男爵一躍而升為子爵。

  “敵人的先頭部隊已經到達距離城堡不足二十公裏的安珀村！”米勒子爵的聲音極具穿透力，傳進廣場上每一位士兵的耳朵裏，“今夜宰羊殺牛，明日就是你們為自己掙取榮譽的時候！”

  “現在，我再最後問一次，還有誰想退出，我絕不會阻攔。”

  廣場上壓雀無聲，黑壓壓的人頭整齊劃一，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的最高長官，帶給他們富足生活，優質裝備的子爵大人。

  “勝利！勝利！被聖光主神垂青的勝利！”

  貝斯特神父高舉雙臂，做出托舉太陽的姿勢，“無可匹敵的子爵大人將帶領我們擊垮那群北索斯雜碎！”

  “勝利！勝利！”

  所有人狂熱地舉起雙臂，整齊劃一地呐喊著。

  “把他們碾成渣滓下酒！”這是某個嗜酒如命的老兵。

  “狠狠踢爆他們的屁股！”這是準備戰後迎娶寡婦的老科勒。

  “費德勒戰無不勝！”這是某位費德勒家族的旁支軍官。

  米勒子爵同樣在高舉雙臂，向聖光主神阿洛德斯表達自己的虔誠，“勝利屬於聖光！費德勒戰無不勝！”

  他有這樣的底氣，不論是當年平叛戰爭的大獲全勝，還是多年來的剿匪行動，都讓他積累了更多的經驗，還有部下無與倫比的信任。

  “諸君努力。”在人群恢複安靜以後，他麵色紅潤地望著自己的部下們，輕聲說道。

  ……

  戰爭終於來了。

  布萊恩從父親那裏得知，北索斯的先頭部隊大約兩千人——這大概是米勒子爵全部兵力的一半，這讓他感到有些困惑。

  按理來說，北索斯的這路軍團剛剛遭遇了前鋒潰敗，正應該一鼓作氣，以全軍壓境的姿態光臨子爵領，這也是開戰以來北索斯所有軍團一貫的作風。

  但是這次卻意外地停下了腳步，派出弱勢部隊。

  是試探嗎？還是另有隱情。布萊恩，米勒子爵和科林教官都想不明白。

  不過這不是現在應該思考清楚的事情，明天清晨，這支兩千人的先頭部隊就應該開火造飯，然後來到城堡處決一死戰。

  城堡內的氣氛並不壓抑，在知道敵人隻有2000人以後，老兵和大部分的新兵都一臉的輕鬆，這也是老科勒敢於涉及他們屁股的原因。

  當晚，小廣場上生起了無數堆篝火，布萊恩秘製醬汁塗抹下的烤羊排的香氣甚至能飄散到數裏之外。除了不能喝酒，其餘的一切都敞開了供應，包括並不限於烤子雞，白麵包，烤蘋果，蔬菜濃湯等。

  不過最受士兵們歡迎的顯然並不是這些。

  “魚香肉絲還有嗎？該死，老傑克做菜怎麽這麽慢！”某位軍官大嚼著沾滿豬肉燉粉條醬汁的白麵包，衝著不遠處廚房的方向喊道。

  “還有糖醋裏脊和肉沫茄子！這次你們誰都別和我搶，我還一口沒吃到呢！哦！把你們的髒手拿開，這是我的溜排骨！你們這些餓死鬼！”嗯，某位老兵把數位想要偷吃的新兵一一踹開，將一盤裹著醬汁冒著熱氣的溜排骨緊緊護在懷裏。

  “酸菜魚來了！”老傑克端著一個大盆衝出廚房，風風火火地跑向最近的篝火。但在他剛喊完的下一秒，可憐的老傑克就恍惚看到數個黑影飛竄過來，緊接著感覺手裏一空，酸菜魚已經消失在人群當中了。

  笑鬧嬉戲的人群中，布萊恩鬼鬼祟祟地將一份剛出鍋的老式宮保雞丁放在小桌上，拿起一塊蒸麵包準備大快朵頤。

  忽然他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轉過頭，看到了科林教官在篝火下閃閃發亮的深藍色眸子。

  “想不想來點更刺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