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無水齋後，葉子曄和雲彌渡都各懷心事的沒有說話。回去的路上火鍋嚷嚷著要去吃飯，一行人便順路隨便吃了點東西。

  接近淩晨，他們才回到事務所。葉子曄看了看手機，他已經三四天沒回去了，姥姥竟然一個信息都沒有給他發。

  “老板，我想回趟家，姥姥一個人在家我有些不放心。”

  這是葉子曄第一次正式稱呼雲彌渡，這讓他有些不習慣。

  “好，給你放兩天假，兩天後準時來上班。無水的任務我接了，到時候我們要去趟南方。”

  葉子曄點了點頭，又聽雲彌渡叮囑了需要帶的東西，轉身就要離開。

  “子曄，你還是叫我名字吧！叫老板我不習慣。”

  葉子曄再次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葉子曄走出事務所後，心裏的疑惑更大了。

  或許他和雲彌渡相遇，並非是巧合。

  再加上他昏迷時聽到的那兩個聲音，讓他心裏越發的不安。

  帶著種種疑慮，葉子曄回到了家裏。

  剛進門就看到姥姥依舊坐在電視機前邊看電視邊織圍脖。

  看到葉子曄回來，看看還有些意外。

  “怎麽這麽晚回來了？出什麽事了？”

  葉子曄搖了搖頭，看到老人家沒什麽事情，他心裏才踏實了不少。

  不過這麽晚了為什麽姥姥還沒有睡覺呢？似乎在他的印象裏姥姥每次睡覺都很晚，但是隻要早晨他起來，姥姥就能做好早飯在餐桌前等他。

  “幾天沒回家了，回來看看您。您也是，都不給我打電話，也不怕我丟了。”

  葉子曄心緒不寧的半開玩笑說著，換完鞋就坐到了姥姥身邊。

  “你這麽大個子還能丟哦？你老板給我打電話了，說你工傷在公司休息，還承諾給你各種補償。

  我這老太婆倒是想去看你，但也不知道你公司在哪。隻能等你沒事了跟我聯係了。”

  聽姥姥這麽一說，葉子曄確實覺得是自己的問題，也就沒再刨根問底。

  “是我不好，這幾天養病後又出了個差，所以今天晚上才回來。不過雲彌渡說了，放我兩天假。在家多陪陪您。”

  姥姥放下手裏的東西，親昵地摸了摸葉子曄的頭。

  “那感情好，明天給你做好吃的。正常這兩天天氣不錯，你陪姥姥去公園溜溜彎。”

  葉子曄笑嗬嗬的應著，轉念突然想到之後還要去南方。

  “姥姥，兩天後我還得跟雲彌渡出趟差，需要去南方，可能一兩天回不來。您需要什麽，我這兩天給您一起買了。”

  “好，不過去南方哪裏啊？沒有說嗎？”

  姥姥摸頭的手一頓，神情有些擔心。

  “具體的還沒跟我說，不過不會有事的。隻是。。。普通的出差。”

  葉子曄說完，在自己身上掏了掏，掏出了雲彌渡給他的那塊拘靈牌。那裏麵放著那隻黑傘精。

  “姥姥，這是個護身符，我不在家時您隨時帶在身上吧！”

  姥姥伸手接過那塊木牌，神情複雜的看了很久。

  “這個你帶著吧！出門在外都要注意。雖然一再跟你說沒有什麽鬼神，但是帶著總會安心些。”

  葉子曄看著姥姥，又不能跟她說這世上何止有鬼神，連妖怪道士都有。

  “姥姥，我最不放心的就是您。我出差是和老板一起去，肯定不會有事。但是您一個人在家，我多少是有些不放心的。

  您拿著這個，想我時就看看，隨時給我打電話也行。好不？”

  姥姥看著手裏的木牌，最終沒有再推脫。

  “正好給你的圍脖織好了，還順帶給你們老板和那隻兔子也織了一個。上班的時候記得帶過去。”

  給他和雲彌渡織圍脖，葉子曄還可以理解。但是給火鍋這個渾身是毛的兔子織圍脖，他姥姥是有多閑？

  看著灰白色的羊絨圍脖，葉子曄心裏暖暖的。雲彌渡的是黑色的。

  不知道是姥姥是知道火鍋的顏色還是單純覺得兔子都是可愛的，她竟然給火鍋織了一個粉白色的小毛衣，真是。。。要多娘有多娘！

  葉子曄偷笑著拍了張照片發給雲彌渡，讓他一定要轉告火鍋。

  雲彌渡回複過來的是火鍋呲牙咧嘴比中指的照片。雖然不知道兔子是怎麽做到比中指的。

  休假的兩天裏，葉子曄陪著老人家逛了各種地方。

  也是這兩天葉子曄才知道，姥姥其實很孤獨。平時就是和小區裏的老人聊天，獨自去超市買東西，就連去公園也隻是在人工湖岸邊坐著。

  他突然就體會到了姥姥那天說的話，他越來越大了，姥姥也逐漸老去。

  老人家在不安，卻又不能因為不安就阻礙葉子曄的成長，打亂他的人生。

  這兩天，葉子曄時時刻刻的陪著老人。也難得的在姥姥的臉上看到了許久未見的開心笑容。

  上班的前一天晚上，姥姥給葉子曄收拾好行李，又給他拿了一些他愛吃的零食。

  看著快要被撐爆的行李箱，葉子曄心裏難過卻又哭笑不得的看著老人家。

  姥姥的舉動，就像他會一去不回一樣。

  “姥姥，我就是去出個差，最多一兩周就回來了。您這是打算讓我在南方定居嗎？”

  葉子曄拉住姥姥想要繼續塞東西的手，不由分說的將老人拉到沙發上坐下。

  “姥姥，對不起···這些年一直辛苦您養我疼我愛我，我卻沒能讓您享到一天的福氣。”

  葉子曄說著，鼻子有些泛酸。

  “你個傻孩子，說的叫什麽話？姥姥隻有你，不疼你疼誰啊？再說了，你現在不是在努力掙錢嗎？

  我跟你們老板聊過了，覺得這人還不錯，是個好老板···你好好幹，姥姥就能享福了。”

  葉子曄點點頭，但是眼淚還是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老人家將他攬在懷裏，輕輕拍打著他的背，就像小時候哄他入睡一樣。

  “夢裏有座橋，橋下人兒搖，搖啊搖搖啊搖，搖到孟婆橋。一碗清湯入喉百無憂，往事凡塵拋腦後···”

  葉子曄醒來時，發現自己在臥室裏。他無從糾結瘦弱的姥姥是怎麽將他抬到臥室的，也可能是他迷迷糊糊自己走進來的吧？

  看了看時間已經六點多了，雲彌渡和他約的時間是早上八點。他連忙起身去洗漱，路過餐廳時，姥姥果然已經給他做好了早餐。

  但是老人家卻沒在，餐桌上壓著一張紙：我出去遛彎了，出門路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