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誠用意想不到的快速度出現在易貨城樓下，快到讓青檸有些後悔，沒有把話說的再委婉一點。

  短暫猶豫了片刻，青檸帶上洛娃和麵具去見李誠。

  青檸在前麵開車帶路，兩輛車到墓地。

  那日放在墓前的三束黃白假花依舊色澤嬌豔花瓣伸展，安靜地躺在墓碑前。

  “下葬不久，你是第一個來看葉伯的朋友…”青檸在麵具下偷偷瞧李誠。看不到臉也感受了李誠周身散發出的巨大悲傷。

  “葉伯在9號腦技術裏實現了靈魂的永生，現在他的影像就陪著我學習。你不要太悲傷，他的自己的悼詞都希望我們為他掙脫束縛的自由靈魂感到高興…”

  “葉伯死前什麽樣？”李誠問。

  “葉伯在最後的一段時間裏還在為技術兼容做努力…”

  “他是累死的？”

  青檸囫圇地“嗯”了一聲，“他是為自己的技術，還是有很多遺憾和不甘…”

  “為一個不能流通的技術把自己累死了…”李誠聲音裏盡是顫抖。“哪有什麽靈魂的永生！死了就是死了！你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我…”

  墓地裏總是很陰冷，青檸打了幾個寒顫，兩人並肩沉默。

  “我可以送你一個葉伯的複製腦…”青檸打破令人窒息的安靜。

  “我不要！”李誠的聲音很憤怒。

  “組織的人都沒有很傷心，葉伯其實沒有離開過…”

  “你果然還是這麽蠢！”

  “你比我想象中難過多了…”

  “死了就是結束了，什麽靈魂的自由永生，都是糊弄人的，技術再厲害也隻是技術！”李誠大吼。

  青檸在麵具下張大嘴，在兜裏不停的彈洛娃，洛娃似乎也被嚇到了不敢出來。

  “這世界最大的謊言和幻象就是技術能解決一切，這麽久了你還是毫無長進…”

  “我…我……”

  “出來著急了，沒買真花，改天在再來看葉伯伯…”李誠雙手合十深深鞠了三躬，直起腰後直接扭頭離開。

  “我好後悔沒把葉伯的留給我的9號腦帶出來！”青檸衝著李誠背後喊。

  “影像隻是影像，希望你不要因想念葉伯而沉溺在虛擬影像裏，不然那和在失樂園裏有什麽區別，人工智能越發達，人類越需要真實，但願你能明白…”

  青檸快步跑到李誠麵前，“我懂你說的，還沒無知那種地步！葉伯離開了，他留下的9號腦技術需要人傳承發揚，告慰他最好的辦法就是讓9號腦光明正大的存在這個世界上。我在為這件事努力，了解9號腦影像就是在了解葉伯！”

  “我隻能祈禱你是真的清醒…”

  “我比你對葉伯的感情深多了，我和他生活在一個空間裏，他親自教導我，9號腦我也懂很多！”青檸不服氣到顫抖。

  李誠繞開青檸坐進車裏，“不好意思，我得走了，如果說錯話，那請你原諒…”

  車一溜煙消失在路的盡頭，青檸愣在原地，洛娃顯示出來，“他怎麽這樣…”

  青檸小腿一軟癱在地上，“他說我現在和在失樂園裏沒有區別…”

  洛娃飛到青檸眼前，“你沒事吧，李誠受刺激情況下說的話你不要往心裏去啊！”

  青檸直勾勾盯洛娃的影像，“失…樂…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