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檸回到工作台上，沒有複製腦的協助，一切立刻難了許多。青檸找來紙筆，用最笨拙的辦法，在紙上寫寫畫畫，記錄每一個代碼指令下機械體可執行的動作。

  人類各學科的“先知”們，把大腦整合的出來的知識記錄傳播，傳遞到後代人腦中，最適合接受的人類會成為該學科裏最專業的思維程序運行者。青檸此時就像強行運行不兼容程序的蹩腳處理器。

  “慢一點，會記得更牢……”青檸仿佛一個剛學數數認字的小朋友。

  “大家辛苦了……”好幾天沒有見麵的葉伯伯進來了。

  “葉伯伯好！”

  “測試腦怎麽樣？”葉伯伯走到段友朋的機械體旁。

  “我年輕的時候，經常沉溺於工作，忘記時間流逝，一閉眼累暈過去了，睜眼起來再接著幹，年輕的時候，很瘦很瘦，所有的骨骼都很清晰……”

  “在測試腦支配下，機械體行動非常流暢……”段友朋說著演示機械體拿筆寫字畫畫，葉伯伯點點頭，“測試腦可以在測試中自主學習，每天新產生的數據都要徹底清除！”

  青檸注意聽講。

  “現在的學習非常簡單，為何不積累學習印跡？”芬蒂問。

  “測試腦隻是為了測試機械體的品質，不要把它當成一個思維容器，任何一個思維容器都具有不確定性，沒有‘出廠’前，任何碎片式的記憶信息都不要留下，嚴格遵守人工智能信息安全生產製度。”

  “明白了！”

  “還有你們千萬不要把私人情緒放進正在製作的仿生人半成品之中，咱們組織太小了，不然整個流程會有幾百個人參與，智能工程師的素養直接決定產品的質量！”

  青檸突然心跳快到難以安坐，葉伯伯的話讓她如芒刺背，跑到天台換氣。

  複製腦不見了，隻有一個錘子穩穩地躺著。

  命運為它做了選擇……

  青檸抱著腦袋蹲下來，風吹著額發，足以產生能量的風，複製腦不是碎片也一定被損壞了。

  “我存在過，不遺憾……”

  “那麽驕傲怎麽會不遺憾，‘死前’還期待9號腦能進入主流世界，有很多同類呢，之前還說過不怕死……”

  “我不會記得你的，沒人會記得你存在，隻是一個思維處理器罷了，沒有一刻擁有身體，沒有一刻擁有過自主權……”

  青檸閉上眼睛，“我才不會有一絲難受呢，我是具有高級智能素養的工程師，怎麽會因為一顆無意產生的複製腦傷心，我要傷心的事情可太多……”

  蹲到腿麻了，扶著牆站起來，踉蹌著回到工作室，葉伯伯正在桌前檢查她製作的機械體。

  “葉伯……”

  “做的很用心呢，還有手繪圖紙，相同代碼下不同材質的機械體會產生不同的行動觀感，改變不同質感的零件也許會有意外的驚喜，試著享受測試，這是人工智能思維和精密機械的藝術結合。”

  葉伯伯笑的很溫暖起身離開。

  “謝謝葉伯……”

  “你怎麽了？”芬蒂問。

  “我沒事啊，隻是用腦過度，有些缺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