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檸坐在床上，看著娃娃和旁邊的核桃仁腦。

  良久……

  下定決心一般，把核桃腦裝進娃娃腦袋裏。書架上拿了幾本書摞在一起讓娃娃坐下。

  娃娃顫抖眼睫毛，睜開眼睛……

  “青檸！”

  “我先要和你鄭重的道歉，之前我並不是一個好夥伴……”

  “你為什麽要跟我道歉？”娃娃眨巴眼睛。

  “你現在隻能在一個玩偶軀體運行，都是因為我不是一個好夥伴沒有為朋友考慮周全。從現在起，你是我最親密的夥伴，咱們可以建立一些屬於咱們兩個的專屬聯係。其他人都不知道的記憶。”

  玩偶點點頭，青檸忽然間很想哭，這個小核桃腦仁大概率隻是一個智能互動儲存器。而之前擁有人格的夥伴剛擁有便失去了。

  “我想做很多事，可是什麽也做不了，一切都被限製。所有的一切……”青檸終於埋在臂彎裏哭了起來。

  “你不要傷心，起碼你是人類，我的傷心也許比你多很多……”青檸抬起頭看眼前的小人，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這些年從來沒有人認真聽過我的悲喜，青檸是第一個與我促膝長談的人類，終於有一刻，我似乎明白了，我的創造者們苦心積慮的想要達到的目的…雖然很短暫但是也體驗過了，人類說的幸福的感覺…”

  青檸跳起來捧住娃娃，“音樂盒留給我的心裏話？”

  “臉是青檸捏的，青檸特意在下眼臉出加了一個小小的黑痣，這種心思好可愛啊，我經常偷偷看自己的臉…能做很多表情，捏臉師是一個很有感情的工作。我記住了很多青檸的表情，她好像一直都很憂傷，大概跟我一樣，內心裏的憂傷像深邃的黑洞……”

  “你別說了……”青檸害怕娃娃一次性都說完，以後都沒得聽了。

  “我不知道為什麽總是在問題裏，永遠都有新問題，永遠解決不了問題。我在問題裏掙紮忽略了周圍的朋友。”青檸自歎。

  “青檸是一個人類通緝犯，我不理解人類社會，很想去看一下，人類生活在什麽樣的世界，才創造了人工智能機器人。看到青檸的時候，我似乎明白了，人類想創造的大概是另外一個自己，人類一定很愛作為人類的自己……”

  “別說了，別說了…”青檸把娃娃翻過來想把核桃腦取出來。

  “青檸，我發現我好像有固定思維，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麽，雖然過往所有的記憶被徹底清空，但是信息處理的聯動方式似乎保留了下來…”青檸停下手上的動作。

  “我知道人類的思維裏，看到一個圓圈有一個缺口，思維會自動產生聯想把那個缺口補全，還能保留對缺口的信息處理。而且思維有強大的信息聯動功能。我也有這種思維方式，我會腦補跟你在一起的時光…”

  “我也可以想象，但是恐怕已經沒有機會了，我想你肯定也感受到了遺憾…”青檸抱住娃娃。

  ……

  第二天吃過早飯，穿偽裝服的客人才出來。

  青檸縮在屋裏，從門縫裏瞧。

  音樂盒保留完整的軀體穿著一身白色藍格長裙出來了，跟在來客身後。

  “那個是我的以前的軀體？”手裏的娃娃問。

  “對！是不是很漂亮？”

  音樂盒要跟客人走了！

  青檸拉開門跑出去，“那個！嗨！”

  所有人回頭。

  “啊，…我是…”青檸指指音樂盒。

  “這位是捏臉師。”林孜意說。

  “青檸再見了…”音樂盒衝青檸揮手，露出燦爛仿佛照鏡子的微笑。

  “啊…再見…”青檸緊緊抱著把娃娃抱在胸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