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檸趴在車窗上李誠在附近兜兜轉轉，李誠是在找她麽。

  車開走了李誠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車窗後。

  回到易貨城。

  “你上去休息吧，我看看貨。”青檸說。

  段友朋猶豫了一下，“好。”

  青檸在一排一排裏貨架裏走，沉浸在小物品裏自有一番趣味，小時候想有但沒有的東西這裏應有盡有。

  抬頭間忽然在貨物縫隙間看到一雙眼睛“嚇！”

  青檸的複製人。

  “你在這幹什麽？”

  “那你在這幹什麽？”

  “我……”青檸盯著複製人，複製人也盯著青檸。“我是在撿拾過去的記憶，你對這些東西有回憶麽？”

  “沒有，但是馬上就會有了……”

  青檸不由瞪了一下眼睛，這反應帶著點挑釁。

  “你不高興？”複製人試探問。

  “我沒有不高興！你腦子裏輸入的什麽思維？”

  “有一部分是你的。”

  “哼……真是可笑，我的？我夢裏口述的記憶麽？有時間得給你換一張臉，你跟我長一樣看著太不舒服了。”

  “你為什麽有權利給我換臉？”複製人問的很真誠。

  “因為你屬於我，你是我的複製人，我是捏臉師，可以做任何臉。”

  “可我喜歡這張臉。”

  青檸不由嘴角上調笑了一下，真會說話，隨手在旁邊拿起一個齒輪八音盒。

  “認識嗎？這是機械音樂盒，完全齒輪帶動。”

  “我懂音樂盒發音原理……”

  “懂理論算什麽，你有音樂盒陪伴的記憶麽？你有因為好奇音樂盒如何發音，拆開音樂盒把零件一件一件取下來再一個個裝回去的記憶麽？有嗎？”

  “沒有……”

  “所以這就是機器人和人類的區別！”青檸不由揚起下巴。

  複製人接過音樂盒，“我會拆了再裝起來的。”

  複製人笑了，臉上的線條，讓青檸感覺在照鏡子。

  “那我買一個送你，這個音樂盒就承載了咱倆的專屬記憶，不能替代的記憶，懂嗎？”

  兩人同時笑起來。

  “那咱們是朋友了？”

  “你是我的複製人，跟我有幾乎一樣的外貌，咱們有天然的聯係，當然是朋友。”

  “那我如果沒有這張臉了呢？”

  “沒有也算，音樂盒已經鏈接咱們的友誼了。”

  青檸擰動發條，音樂從盒子裏飄出來，“以後你聽到這首曲子的時候就會想起我，因為你第一次聽到時是跟我在一起。”

  “我記住了。”

  “哈哈哈哈，有時間真的要給換一張臉，對自己說話，這感覺太奇怪。”

  “這種感覺也是對我專屬的麽？”

  青檸愣了下，眼前的複製人，配置看上去非常高端。

  “嗯，專屬的。我看你思維能力很好。”

  “我腦子裏有父親設置的獨門算法。”

  “你父親是誰？”

  “沈軍毅”

  “沈軍毅是你父親，嗯，也對，是他創造了你……”

  “你也是父親的女兒麽？”

  “我當然不是，我怎麽回是。”青檸語氣很重看著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複製人，突然理解了抵製捏臉技術的人類原教旨主義。

  “我必須給你換臉，你不能用我的臉！”

  “這是我生而帶來的臉。”

  “你…生產仿人類機器人是需要許可證的，你是一個沒有合法身份的機器人！”

  “你現在是通緝犯，也沒有完全人類的權利。”

  “你…你太智能了！我要打開你腦子看看，是怎樣算法的大腦！”青檸被激怒了。

  “我的大腦是可以做夢的高級算法。”

  “哼……你那叫做夢麽？你所謂的夢是仿生的，既然是仿生就是假的！”

  “人類很傲慢……”

  “傲慢？你懂傲慢是什麽意思？我怎麽傲慢了？”

  “人類總把人類淩駕於機器人之上。你不許我擁有我喜歡的臉，這就是傲慢！我看過仿生機器人寫的《傲慢與偏見》。”

  “哈哈哈，你真是太可笑了，仿生機器人寫的《傲慢與偏見》！

  不過也是人工智能算法合成的書罷了。沈軍毅既然是你的父親，那林孜意就是你的母親，你母親告訴我可以修你的臉！”

  “你討厭我？”

  “我不是討厭你，你走吧，我要自己在這裏呆會兒。”

  複製人轉身要走。

  “等會兒……你叫什麽？”

  “我沒有名字，父親讓我來跟你要名字。”

  “哼……那你就叫音樂盒吧。”

  “謝謝你，這個名字我好喜歡”複製人笑的很開心。

  青檸的氣瞬時消了，看著音樂盒離開的背影，熟悉又陌生。

  “哎！”

  音樂盒回頭。

  “機器人的身姿總是比人類挺拔，你的背影真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