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軍毅點了酒，穿鬥篷的服務生送酒過來，青檸毫無防備地看到鬥篷下的一張骷髏鋼架臉。沒有皮的骨架機械手把盛著啤酒的冰桶端到桌子上。

  沈軍毅削了芒果放進杯子裏，倒滿啤酒。“你在失樂園過的怎麽樣？”

  “很不好，他們都故意排擠我，我才想要逃跑。您出來之後回去找過麽？”

  “沒有，那幫瘋子並不值得拯救！”

  “可是我還有一個一直幫助我的朋友在裏麵！我必須得救他！”

  “你想怎麽救？”

  “回去告訴他們，可以勇敢的走出來。但是我很怕，需要人幫助。”

  沈軍毅摘掉麵具的下半部，“他對你有多重要？”

  “他幫我逃了出來，在失樂園裏是我的夥伴。”

  “僅此而已？”

  “嗯啊？”麵具遮蓋了青檸此時的不解。

  沈軍毅從羽毛披風裏拿出一個盒子遞給青檸。

  一模一樣的手鐲。

  “這個是仿製的，僅是手鐲。”外側邊緣鑲嵌著一圈細細的白瓷，中間鑲著一根不動的金絲線，拔開看內壁空空的隻是一個環。

  “您怎麽看混合人技術？”

  “自然界為萬物選擇了進化的方向，這種選擇的力量可以理解為神的力量。人類用科技的方式探索未來的可能性，混合人隻是其中的一種可能性。”

  “那您相信混合人技術已經存在並已經趨近成熟了麽？”

  “有存在的可能性。”

  青檸很沮喪，“手鐲裏有新發現麽？馬明明的‘第三物種’組織到底是怎麽回事？”

  “反向追蹤到一個主控地址，可是這並不能說明什麽。我們聯係了手環裏唯一有消息來往的程果。”

  “她在哪！”青檸瞬間激動。

  “我們當然可以幫你找到她，但是你先要加入我們的組織！”

  “嗯？”青檸這才發現帶麵具的好處，此時她的表情恐怕難以形容的難看。

  又榨幹一隻橙子之後，青檸問：“你們是幹什麽的組織？”

  “試圖和神交流的組織！”

  “神是什麽？”

  “神挑選人類的未來。”

  “荒謬！”青檸站起來。

  “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動物都有自己的同屬近親，而作為智人的人類卻是人屬唯一物種。遠古時期上百萬年的人種鬥爭讓我們的祖先智人成了唯一的人種。這是存在和毀滅反複鬥爭的漫長過程。在仿生機器人發展過程中，目前來看，混合人已經占據了輿論主流。但正如你所懷疑的，混合人也許隻是欺騙世人的謊言。而我們可以尋找到另外一種可能性……”

  “我隻會捏臉罷了，來見你是期待你能幫助我找回朋友”青檸語氣顫抖。

  沈軍毅的手從黑羽毛裏伸出來，手環裏彈出一段無息影像，是程果。

  “程果住在舊世區，剛剛繼承了大筆家族遺產。”

  “老姑奶奶總說我跟她年輕的時候長的很像，也許這是她格外喜歡我的原因……”程果在律師團麵前。

  青檸坐下來，程果已經繼承了遺產，那說明曲靖把捏臉的事情完成了，那現在為什麽消失了。

  “這個程果也是‘第三組織’的成員，我們懷疑第三物種是一個特殊的人體實驗組織。”

  “正如仿生夢境技術一般，也許仿生夢已經讓一部分機器人產生了專屬人格，但是這無法通過圖靈測試來驗證。人格本身就是人類定義的虛擬概念。”

  “對於混合人技術，也許人腦和機械軀體已經通過某種手段結合，這種結合可能隻是一種虛擬概念，在物理意義上並不是一具機械軀體中有一個真實的人類大腦在操控。”

  “閉嘴！”青檸打斷沈軍毅，“頭痛聽不懂！”

  “你接觸過百鴿……”

  “她有過去做人類時的記憶，也有看上去和人類完全一樣的情感。她就是混合人！”

  青檸抱住腦袋，她混亂了，她徹底淩亂了。

  “那你覺得她有人格麽？”

  “人格是什麽鬼東西，這裏的人都帶奇怪麵具穿奇怪的衣服做偽裝，甚至不知道是人類還是隻有一副骷髏架子的機器人。你能說清楚你擁有的人格麽！”青檸被激怒了。

  “好吧，你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一切。推薦一些書給你，當然這些書都很無聊。”

  “我來見你，是想知道手環中的真相！我需要找到兩位重要的朋友！”

  沈軍毅把書發到青檸手環上，“加入組織，你才能提要求！”

  帶上下半黑底金花張麵具，黑色羽毛披風拖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