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檸穿著昨天的白袍子帶著羽毛麵具獨自一人來赴約。進到審判日酒吧，裏麵跟昨天一樣，所有人都喬裝打扮，這怎麽找沈軍毅！

  忽然有一個帶黑色嵌金花華麗麵具披黑色羽毛披風的人走過來，“嗨！”

  “你是？”

  “沈軍毅”

  青檸認不出別人，但別人可以認出她啊。

  跟著黑羽毛坐到二樓的卡座上。

  卡座上有一筐水果，一個手動削皮機，一個簡易榨汁機。

  “請自便！”

  青檸拿出一隻蘋果，榨了一杯蘋果汁。

  “這裏一定要喬裝才能進入麽？”

  “沒錯，網吧城的傳統。”“你是因為什麽進入失樂園的呢？”

  “你知道混合人百鴿麽，我在她手下犯了錯，跟一個高定機器人自殺有直接關係。”

  黑臉麵具點點頭。

  “我是腦工程師研究機器人夢境……”

  青檸的驚訝被麵具遮住了，一隻蘋果立刻被喝掉，接著拿過一隻獼猴桃，榨出一杯飄著籽的綠汁，“原來機器人可以做夢的哦……”

  “在人類和仿生機器人根本的界限上，有一支流派認為，人類思維的不可替代性在於，人類在**完全靜息時也可以產生自發性意識，而機器永遠隻能根據被動輸入的意識產生意識。想象力是仿生機器人無法跨越的邊界。”

  “嗯！”青檸輕輕點頭。

  “為了解決機器人想象力的問題，我所在的課題組進行了大量的實驗，研究如何使人工腦產生夢境。”

  黑臉麵具停下來，臉上的雕花紋絲不動。

  “那都做了什麽實驗？”青檸問。

  “你怎麽看百鴿？”

  “我……我隻是聽人說，混合人是一個騙局！”

  “那你認同麽？”

  “我……我不能完全的確定，因為我不懂，我隻是低階的捏臉師，基本腦架構都弄不明白的捏臉師！”

  “那你的直覺相信麽？”

  “我……”青檸從筐裏拿出一隻橙子，榨出一杯橙汁。“這個世界已經認同混合人技術已經存在了，我就算不相信，也沒有什麽用。”

  “我們一直用人類做實驗，詳細記錄在夢境的中腦電波的變化，以此仿生了人工腦夢境，在觀測機器人夢境的時候，課題組分成了兩派，一派認為，機器人的夢境隻是數據的重組，並不具備特別的創造力。另一派認為，大部分普通人類的夢境也不具備創造力，隻有人類中極少數智慧絕倫的大腦才會產生令人驚羨的想象力，人工腦夢境大有發展潛力。”

  “為了探究人工腦夢境的真實效果，經過上層批準偷偷將做夢程序置入高定機器人大腦中。然後……”

  “然後怎麽了？”

  “我們並沒有觀測到機器人有特別異常的動向，但是機器人自殺事件卻越來越多。高層堅信這是仿生夢境導致的，並懷疑有人在規定範圍以外偷偷濫用這種技術！”

  “那……您認為仿生夢境到底怎麽樣？”

  “我始終無法完全相信，更無法完全否定。在高定機器人大腦中加入黑色程序，本身是犯法的！這項黑技術，到現在也沒有停下來。可怕的地方就在於，它有可能在機器人大腦中製造偽記憶……”

  “那全解析大腦可以發現麽？”

  “這是仿生夢境研究的困難點，無法製造一個高配機器人，讓它和人類一起生活為人類服務，時刻監控，再分析它的大腦！認為仿生夢境潛力無限的那一派擔心機器人會在海量的信息重組下，會產生真正屬於機器人，並且超脫人類理解力的人格！”

  青檸端著臉陷入思考，這似乎有些難以理解。“如果機器人產生了所謂的機器人人格，那理論上可以把機器人化歸為有別於人類的另一個物種吧？”

  “沒錯！”沈軍毅打了一個響指。“現在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仿生夢境技術對正在服役的機器人產生了影響。也許這項技術根本就是製造垃圾信息增加機器人運行負擔的狗屎技術。但是，也許，現在已經有一部分機器人產生專屬他自己的機器人人格！”

  青檸震驚了，她從失樂園逃出來剛剛建好的認知再一次猛烈坍塌了。

  接著拿過一隻橙子在喝了一半的空杯中加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