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檸很快發現失樂園是一個時間模糊的地方像沒有鍾表的賭場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除了外麵大型無息影像開的時候，並沒有別的娛樂。

  青檸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想生動的舊世區，想拉麵店。

  “喂，103，我是137！能來的我的數據空間裏麽？”

  “好啊，很高興能為你造夢，不過夢是有售價的！”

  “多少錢？”

  “兩個工作日的勞動。”

  “嚇！好貴！”青檸不由輕歎，猶豫片刻還是答應了。

  “我想去拉麵店，看拉麵師傅做拉麵，最豪華的拉麵店。”

  數據流縱橫交錯，影像在眼前鋪開，繞過雕塑噴泉，穿過層層大理石拱門，明亮如教堂一般的拉麵館，拉麵師傅垂手如同等待信徒朝拜的牧師。

  “請賜予我一晚素麵”青檸虔誠地跪下。

  “賜予你素麵！”一到七彩光落在青檸身上。

  拉麵師傅褪去披風，帶上帽子，挽起手袖，帶上圍裙。捧起潔白的麵粉，撒進一瓢清水。每一個細節都沐浴在聖潔的光輝下。

  閉上眼睛，靜聽麵團撞擊案板的聲音，刀在磨刀石上的聲音，湯鍋煮沸的聲音。

  煮熟的雞蛋褪去蛋殼，潔白如新生的生命，刀穿過q彈的表皮，露出將流欲流的蛋心。

  高湯撒過，青蔥落下，一碗蒸騰的聖麵端到眼前。

  “啊……哈利路亞……”

  青檸起身再拜，拿起筷子，手穿過數據流扭曲畫麵。

  “都是假的！”青檸揮舞胳膊擾亂周遭的畫麵。

  “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青檸跑出門。

  外麵海麵平靜，天空靜謐安詳。

  “虛無，自欺欺人！”淒婉哀怨的呐喊。

  “你怎麽了？”513溫柔的聲音，準備放出美人魚。

  “假的，都是假的……”青檸轉過身一把關掉513的無息數據操作盤，滿臉淚痕。

  513輕輕抱住青檸，“我們是任何境遇都會期待美好的人類啊。”

  “這就是懲罰麽，好殘忍！時刻在夢裏，時刻會醒過來。”

  513放開青檸，“人類的大腦就算在睡夢中也會工作，不停歇思考就是人類的本質啊。你所說的虛無都是腦中念頭的具象化，不要排斥。”

  青檸放出人魚王子，513放出美人魚，看王子和人魚公主在海麵上玩耍，青檸漸漸安靜下來。

  “我的教授是一個狂熱的混合人進化論擁護者。他堅信能快速進化的人類是未來世界的主宰。他不停嚐試用各種電流電擊大腦，企圖激發出大腦的潛能。終於有一天他死在了點擊閥下，死的時候，手裏還在寫論文。實驗室無法給教授的死一個合理的解釋，就把我抓進來了。”

  “那你相信混合人進化論麽？”

  “我……這裏隻有你見過百鴿，你信麽？”

  “我不信，百鴿每天也在辛苦工作，作為一個傳說中高級的混合人，她有什麽特別之處麽？她所謂的機器人治療，其實就是有選擇的刪掉機器人腦中的數據，讓他們繼續按照人類的意願為人類服務！所謂的人工智能科技，一邊不停的在尋找更能思考更有靈魂超越人類想象的大腦，一邊又時刻擔心提防他們脫離人類的控製，荒謬可笑！人工智能的一切都是人類自以為是的傲慢！”

  513不回答隻是操作數據盤讓美人魚在海裏各種遊玩。

  忽然，海麵晃動冒出一艘大軍艦是對麵的人在操作，軍艦走出一隊隊士兵，無差別在海麵上掃射。

  美人魚和人魚王子驚慌的潛到深水裏躲避。各種遊魚也都消失了，士兵們歡呼似乎在慶祝勝利，占領了整個海域。

  “哼……掠奪是永恒的主題！”青檸罵道，“我以後會努力勞動，不停歇的勞動，累了就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