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檸一個人在種植園裏走，各種植物應有盡有，走到水果區域隨手揪下來一顆青蘋果。狠狠地咬一口，這裏的人不是比誰壞嘛，就隨便吃了。

  突然手腕一麻，蘋果掉下來滾到下方水槽裏。

  “偷吃！扣十分。”手環發聲。

  青檸捧著手疼地蹲下來，真可惡。左手環上一根細絲轉動，“手鐲”在工作，青檸很想發消息給程果求救，但是轉念一想，薑岓會告訴她的。

  薑岓會麽？他們三個是朋友吧？

  蹲下來濕氣更重，青檸站起來繼續踱步。忽一張不年輕的女人臉在植物架的縫隙間盯著她看，嚇得青檸又一激靈，趕緊鞠躬，“前輩好！”

  “新來的，有迎新會！”對方說。

  “哦！”

  居然還有迎新會歡迎新人進來，那豈不要當著很多人的麵說話，青檸不由忐忑起來。

  ……

  巨大的倉庫裏，房間如同集裝箱一樣摞著，像蜂巢像貧民窟社區更像積木。所有人站在房間外的圍欄樓梯上，注視青檸走進來。

  “各位失樂園的居民，今天來了一位新人。”

  高音大喇叭從空中緩緩落下，上麵站著一個人。

  震耳欲聾的嚎叫聲震的青檸想吐，她此刻好希望自己昏過去。這一切隻是夢魘的捉弄。

  “來吧，新人介紹自己。”主持人衝青檸走過來，青檸瞪著眼睛，眼前的人是人類麽，他為什麽有一小半機械臉。

  “啊哈！”主持人忽一抬手，摘掉臉上的麵具。青檸忽一下就吐了，那種麵具她小時候也有，緊張到已經喪失了基本的判斷力了。

  “可憐的孩子，放心這裏都是你的同類。”主持人的聲音渾厚極了。

  大喇叭拎到青檸身邊。

  “我……我是仿人類機器人捏臉師！”

  “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帶著嘲笑意味的驚呼，青檸意料之中，她不想抬頭看那些嫌棄藐視的表情，穩住語氣，“我是混合人百鴿身邊的人……”

  話音剛落，驚歎聲四起，青檸抬頭看樓梯，好多人趴在欄杆上探身子，他們好奇了！

  “我是137號捏臉師青檸，請大家多多關照！”

  說完青檸深深地鞠躬。

  “怎麽進來的！”高處有人喊。

  “我……我蠱惑高定機器人自我毀滅，找到了一條不用破壞大腦就能摧毀他們意誌的道路！百鴿把我送到這裏的！”青檸大喊。

  “哇哦！”

  “嘔……”

  “吼吼……吼吼吼……”

  各種聲音雜起，對於這種說辭，有些人似乎很滿意，有一些則不然，他們搖頭擺手，用各種手勢表達鄙視。

  “世界屬於人類……”青檸突然喊出這句話，為什麽要喊這句呢，她不知道，去舊世區吃拉麵的時候，原教旨主義的人經常在街上喊這句。

  “哄！”讚同聲和抵製聲一起強烈地響起。

  這地方的人似乎可以簡單分為認同這句話和不認同這句話的兩派。

  “世界屬於人類，人工智能不可能阻擋人類！”青檸舉起胳膊繼續喊。

  “吼吼吼……吼吼……”

  “世界屬於人類……”有人附和。

  “世界屬於人類！”青檸舉起拳頭繼續喊。

  “世界屬於人類！”

  青檸在呼喊聲中迅速捕捉她的認同者。

  “137號”青檸登上曲曲折折的樓梯來到房門前，刷手環。門開了，屋裏的設施似乎比她住的公寓還好。

  喝一杯水躺下，看“手鐲”裏遊絲波動。

  “要不要發一條消息？不行萬一被攔截了怎麽辦，被發現了。”

  這個手環的功能邊界在哪呢，青檸把手鐲取下來。

  “嗨，請放心我在工作。”

  青檸燙手一般甩掉手環。

  “請帶上我，保護你的存在。”

  青檸沒有一絲猶豫撿起來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