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1號。

  八月份的最後一天。

  顧雪一上班，就撥通了宮本阿姨的電話。

  言簡意賅地說明了意圖。

  簡而言之就是。

  我，顧雪，要錢。

  宮本文惠似乎早有所料，聽到顧雪的話，並沒有多驚訝，隻是小聲的，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這麽說，你和三原千紗大鬧PICTURE這事是真的？”

  “啊？你說什麽？”

  “昨天你和三原千紗是不是去PICTURE了？”

  “你怎麽知道？”正在辦公室吃雪糕的顧雪驚了。

  “人家都在推特diss你了，我還以為是因為你想搶網飛投資的事，對方故意詆毀你，現在聽到你要我幫忙找冤大頭，我就明白了，你和網飛談崩了是吧？昨天還臭罵了PICTURE的人一頓對吧？”

  “哪有談，那個萊昂斯都被套路了，說要見麵，卻被拖了那麽久，明顯是這段時間被PICTURE的人給拖住洗腦了，他內心早就有了決定，就算好好談，我的機會估計也不大。”

  說起這個，顧雪其實挺鬱悶的。

  “這麽說大鬧PICTURE是真的咯？”

  “誰說的，怎麽就大鬧……噫……”

  顧雪剛要否認，但她動作太過於激烈，否認的同時下意識抬了抬手，然後，一滴雪糕上融化的冰水就滴在了她雪膩大腿上。

  她一個激靈。

  “噫？”電話那頭的宮本文惠有些疑惑。

  “沒什麽……”

  顧雪雙腿並攏，擦掉大腿上的冰水，有些無語。

  幹什麽。

  說謊都不行？

  “我們說回正題吧，宮本阿姨，對於新企劃，你到底怎麽想的。”

  “……”宮本文惠沉默了會，道，“新企劃是指那個巨人題材對吧？我可以幫忙。”

  “但？”

  顧雪沒多高興，宮本文惠正經就代表事情沒那麽簡單。

  “但你想複刻《我的青春戀愛物語果然有問題》的模式，就沒有可能了。當初YUKI工作室企劃《果青》，你是有名聲，但實際負責動畫製作的，是個沒有做tv動畫經驗的小工作室。大家其實都不算太看好，所以你要出資占比最高，自己承擔最大風險，投資委員會其它幾家賣我麵子的製作人，出於風險方麵的考慮，當然樂意。”

  “但現在不同了。”

  “這個季度，《我的青春戀愛物語果然有問題》都還沒播完，第一卷碟片預售就有三萬多了，這還僅僅隻是碟片，最誘人的是版權，除了音樂全在你手上！現在戶塚彩加和其他角色給你的small公司帶來了多少收益，你比我更清楚，而後續會產生多少收益，我和那些製作人比你更清楚。”

  “資本就是這樣，你現在還想延續《果青》的模式，想要別人投錢參與當苦力，又想要自家工作室保持最高的出資比例，拿最多收益和全部版權，沒人會答應。現在資本對你超有信心，你這麽一說，大家都會想要分一杯羹，包括我。特別是粘土人現在越來越火爆的情況下。其實他們最理想的狀態是這樣的，你當打工仔，你的工作室當打工仔，給一筆看起來很豐厚的製作費給你們，然後等著數錢。”

  “什麽啊。”

  顧雪不樂意了，“你們憑什麽對我超有信心？網飛都把我踢了，看不上我的企劃，你們不知道嗎？你們瞎呀！我不行的，《我的青春戀愛物語果然有問題》就是撞大運，你們就過來投點錢出點力試試水不好嗎？”

  “嗬嗬。”

  宮本文惠直接冷笑一聲，“我們又不是萊昂斯，又沒被洗腦。”

  “你……顧雪不行，顧雪不行，顧雪不行，顧雪不行……”

  顧雪現場洗腦。

  “傻姑娘，你洗腦我有什麽用！”

  宮本文惠被逗笑了，“我一個人能影響多大？而且說實話，顧雪，為什麽你堅持要把版權握在手裏？你那麽聰明，應該知道，這種時候要讓人入場投錢，必須要讓出一些東西。而且啊，小雪，我雖然對你也超有信心，但你就真的不怕玩脫嗎？你現在這種梭哈式做動畫，賺當然賺得多，但如果賠的話，你們會當場破產……分攤一下風險不好嗎？”

  “……分攤個屁。”顧雪想了想，決定跟宮本文惠說實話，“你有一個企劃，有信心它是必賺的，你分不分攤風險？”

  宮本文惠苦笑道：“我們對你還不夠有信心，你對自己更有信心……那說來說去還是那個道理，你想找資本出力出錢，在有成功的先例、有粘土人的刺激在那裏擺著的情況下，你越是篤定地想要梭哈，就越多人想跟你搶……除非你自己一個人玩。”

  “那你呢……？”

  “我的話，當然可以幫你，但……”

  宮本文惠長歎了口氣，“大公司很麻煩，不止一個人在盯著我出錯。如果我投你企劃，你虧了，我們兩個都不好受。如果你賺了，大賺特賺，而我推動的投資，竟然就喝了口湯，那……《果青》是你工作室的第一個企劃，我勉強能說清，但再來一次，估計就說不清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大橋是出版社，你如果做大橋旗下雜誌連載的《月刊少女野崎君》或者《擁抱美好明天》還好，我可以力排眾議去參與，但現在去參與無緣無故的企劃……這很敏感。”

  “這樣啊……我懂了，抱歉。”

  顧雪沒有去強人所難。

  大公司，就意味著更多的資源和利益分割，名利分割，毋庸置疑的會有更多的鬥爭。

  宮本文惠，一個女性，在大橋出版社這種龐然大物裏，坐到高層的位置上，先不說有多少人討厭她，就算沒人討厭她，她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不然真的不是開玩笑的。

  聽到顧雪的道歉。

  電話那頭的宮本文惠不想氣氛那麽僵，玩笑道：“道歉就不用了……喊一聲宮本姐姐來聽下就行。”

  “再見！”顧雪臉一黑，就要掛斷電話。

  “等等，你別掛電話，小裙子……”

  “歪？歪歪歪？信號不好啊，企劃的事我考慮一下，晚點再打電話給你……啊？你說什麽？我聽不到。”

  顧雪伸長手臂，將手機拿遠，浮誇地表現完信號不好，立刻就掛斷了電話。

  成功蒙混過關。

  “怎麽老惦記著啊。”

  顧雪將掛斷的手機丟到一邊，埋怨了一句。

  然後就開始考慮錢的事……現在的情況確實挺麻煩的。

  砰。

  “前輩。”

  可不等顧雪靜下心。

  辦公室的門就被撞開了。

  “你等等。”

  顧雪看著跑到自己身前的佐藤繪衣，直接伸出手，製止了她說話的意圖，“讓我猜猜，你是不是又要喊……大事不好啦~”

  顧雪惟妙惟肖地模仿著佐藤繪衣的語調，十分相像。

  佐藤繪衣懵了。

  果然是。

  顧雪看她反應，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推特diss那些破事就不要拿來煩我了，現在又不是當初打人，你有哪閑工夫，不如幫我想想籌錢的辦法好不好。”

  佐藤繪衣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思考了好一會，才跟上顧雪的思路。

  “你很缺錢嗎？”

  “是啊，新企劃很缺。”

  “哦……”

  “這就沒了？”

  “嗯……”

  “你粗去！”

  “誒……等等，前輩，我有辦法了！”

  佐藤繪衣目光閃爍，刷的一下舉起了手，體內一股名叫二五仔amp告家長的力量，覺醒了。

  “你舉什麽手啊，我又不是老師……算了，說說看，什麽辦法？”

  “不能說。”

  “你粗去！”

  “……”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