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破除邪祟
作者:語蓋彌彰      更新:2020-06-04 16:14      字數:2386
  果不其然,是她經常收到的那兩個字。

  辰時,是張允讓請她明日辰時在丞相府相聚的意思。這上麵沒有地址,也沒寫要做什麽,就算旁人窺了去,也瞧不出什麽頭緒。

  以往,張允讓這樣寫,隻是省事。反正他倆都熟識到這種地步,兩個字就闡明意圖了。沒想到如今,倒是幫了她一個大忙。

  也許……應該……可能看不出來吧,心虛地想著,白子蘇斂下眼瞼,心下的小算盤打的飛快。

  然而剛要先發製人地解釋一通,陸文濯卻先怒極反笑:“我竟不知,這五年,竟是養了個紅杏出牆的娼婦!”

  這就是她口中所說的太過愛他?愛到和別人私會?

  而且早不私會,晚不私會,偏偏定在辰時,正好是他去上朝的時候!當真是……煞費苦心。

  還以為她受傷了就會安分的待在府裏,他連監視著她的侍衛都撤了,然而他這般信任她的下場,就是信出了一片青青大草原!

  沒有侍衛看著,誰知道她都做了什麽。說不定,趁他前幾日不在的時候,她每天都翻牆出去密會情郎,夜夜笙歌,好不快活呢。反正已經驗不出貞潔,她想欺瞞他,可太容易了!

  越想越惱,陸文濯抓著信箋的手一點一點攥緊,劈頭蓋臉就扔到了白子蘇身上。

  紙團很輕,可是混合著他令人窒息的氣勢砸到身上,還是叫白子蘇起了一層戰栗。

  “妾身冤枉……”穩了穩心神,白子蘇哽咽了幾聲。

  “冤枉?”陸文濯輕笑:“那你倒是胡謅幾句,謅一謅這信箋是怎麽回事?”

  “這都是為了夫君。”白子蘇腦子轉的飛快,低低切切的說:“你也看到了,我這幾日,又是摔跤,又是絆倒,又是折到手指頭,又是被老夫人誤會……此間災禍種種,實在多的不尋常。”

  那又怎樣,和這信箋有關係麽?陸文濯冷哼一聲,有意無意把手放在了劍把上。

  看到那劍,白子蘇眼皮跳了跳,連忙抬頭:“夫君不覺得這太奇怪了嗎?”

  “怎麽?”

  “哪裏有人會這般倒黴,而且災禍一個連著一個,都集中在這幾天。”白子蘇皺著眉頭,麵色漸漸蒼白。

  還能為什麽,都是狗崽子安排的唄。他想要害她,她自然接連倒黴。

  “這是邪祟!”白子蘇得出結論,虛弱地顫了顫嘴唇,似乎當真被嚇得不輕,臉色慘白,就連抓著他衣角的手都攥成了拳頭。

  “我一定是撞了邪,才會招致災禍連連。人家又不是神仙,也不是小怪獸,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婦人,也是會怕的嘛,怕的要死。”白子蘇抬頭望向陸文濯,一雙眼睛淚水漣漣,滿是恐慌和驚駭,看的陸文濯愣了一下。

  那種驚懼和不安,不像是裝的,是真真切切流淌在她眼睛裏的浮光。

  即便他閱人無數,在沙場上,看過無數雙心機隱秘的眼睛;在朝堂上,也見過許許多多老謀深算的朝中老臣。可是沒有一雙瞳仁,可以裝的這般真實。

  有一瞬間,他甚至懷疑,她真的正處於這般的驚懼和惶然裏,隨時都可能用被子蒙住腦袋大哭一場。

  也是這一瞬,他才忽然記起來,麵前這個人,也不過是個剛及笄沒多久的少女。她會有這個年齡的蠢笨,也會有著對未知的恐懼。隻是平日裏的嘻嘻哈哈,大大掩蓋了原本屬於她的情緒。

  然而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很快也就消散了。畢竟麵前這個人可是白子蘇,想想也該知道,狐狸怎麽能和人一樣呢?

  她怎麽會蠢笨,又怎麽會惶然?這樣的她,一定也是裝出來的!

  “我不是怕我自己撐不過這樣密集的災禍,我隻是怕……怕我的存在,亂了夫君的氣運。”

  白子蘇憋著一口氣,斷斷續續,半晌才把這話說出來:“夫君和我不同,我孤孤單單一個人,倒黴就倒黴了,再倒黴也不過一條人命。可夫君不一樣,夫君堂堂禦史中丞,一人氣運的變動,或可更改千萬人之氣運。”

  這話倒是的的確確發自肺腑。畢竟陸文濯於整個朝堂而言,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眼下他在背後,還不知道搞的什麽小動作,要是真和皇子扯上關係,那更改的何止千萬人的氣運,說不定就是整個中原的氣運。

  “所以我就讓玫娘出府,去算命先生那兒,請了這張符。算命先生說,隻要我辰時在家門口,把這張符給燒掉,就可以破除邪祟,保佑我的夫君,災禍不入,邪祟不侵。”

  白子蘇回憶著她在話本子上看到的段落,心下一萬個慶幸,幸好自己話本子看的夠多,不然連個信口胡謅的資本都沒有。

  難怪雞湯文說的好啊,什麽凡你經曆的,和你學到的,在往後漫長的歲月裏,必將有一個節點用得上。

  雖然她學的不是什麽好東西,也沒用在什麽正道上,但好歹是用上了。不枉費她秉燭夜讀,看了好幾摞的話本子!

  破除邪祟?陸文濯狐疑地看著她。

  白子蘇正撿起身上的紙團子,小心翼翼地捋開,連上麵的褶皺,都放在掌心裏,用手心的溫度,一點一點給壓平整。

  不管怎麽看,這個算命先生的理由,都有些太牽強了。這是信箋,又不是黃符。再說了,紙上隻有“辰時”二字,也沒有所謂的符文。哪裏有算命先生會開出這樣一張白紙黑字的神“符”?

  “這上麵明明白白地寫著‘辰時’二字,人家還能騙你不成?若是這樣,你都不信我,那就盡管去問玫娘好了。”

  說著,白子蘇捧著信箋,頹然跪坐下去,有氣無力的哼哼出聲:“隻是人家的一顆心……徹徹底底的涼了。”

  話聲伴著歎息的聲音,聽得人心尖兒都跟著晃了晃。然而不知為何,陸文濯的臉色卻是沉了下來。

  她方才說,上麵寫著“辰時”?

  看了一眼白子蘇,又看了一眼她手裏的信箋,他冷聲問道:“算命先生給你的符,隻是這樣?沒再交代什麽?”

  白子蘇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便維持著這個憂鬱的神色,訥訥地點了點頭:“嗯。”

  “那你可知,破災的符文後麵,需得簽上破災人的名字。”陸文濯抿唇,一瞬不瞬地盯著白子蘇的麵容:“若是不簽上名字,這符便沒有效用。”

  “是……是有這麽一說。”白子蘇也是聽人說過些算命卜卦的事情,有的符文確實需要這個流程,她竟然給忘記了。

  不會因為這個,叫他瞧出了什麽破綻來?

  額頭上沁出點點細汗,呼吸也有些紊亂,白子蘇連忙解釋道:“還沒有到燒的時候,我就暫時沒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