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容易折壽
作者:語蓋彌彰      更新:2020-05-21 14:33      字數:2401
  白子蘇被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家夥,火氣跐溜一下就竄到了頭頂。

  “狗東西就是狗東西,在夢裏都這麽不懂得憐香惜玉。香噴噴也沒用了,我不喜歡你了。”

  白子蘇氣呼呼地坐在地上,二話不說,就朝著自己胳膊上扭去:“看我醒了,你還怎麽得瑟!”

  “哎呦!”

  被自己扭的痛呼一聲,白子蘇抱著胳膊,在地上了個滾兒:“哎呦哎呦,這不是我自己的夢嗎,對我也忒不友好了。我還以為夢裏掐著不疼呢!”

  陸文濯看著地上滾來滾去的傻子,一時間隻想扶額,連來時的怒氣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一把將她拎起來,陸文濯瞧著那一雙汪汪淚眼,沒好氣地問:“醒了嗎?”

  “我都疼成這樣了,你怎麽還在?”白子蘇被他拎的懸空,一臉不爽,借勢朝著他的肚子,就踢了一腳。

  這一腳踹得不輕,屋子裏的人都嚇的呆住了,齊刷刷看向陸文濯。

  隻見陸文濯不知是氣壞了腦子,還是被踹通了任督二脈。那死水一般的臉上,居然……笑了笑??

  這這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氣極反笑?

  玫娘見狀,也傻了眼。但她很快回過神,生怕白子蘇等下不知輕重,對著陸文濯再狠狠來個一巴掌,那家夥,恐怕就不是笑一下能過去的了。

  於是趁著這半刻的僵持,玫娘連忙喊她:“娘子!您已經醒來好一會了,這是咱們公子!”

  公子這兩個字,玫娘說的賊大聲。

  “公……公子?”

  白子蘇瞬間反應過來,僵在了那裏。踢出去的腿,也老老實實地縮了回來。

  四下看了看,玫娘也在,這……這不是夢?

  使勁搖了搖頭,她睜大眼睛,又確認了一番自己的處境,總算徹底醒悟過來。

  陸文濯冷臉看她:“還準備滅了我麽?”

  “滅了您?哎呦,這是什麽話呀!哪個不長腦子的,能說出這種混賬話呦。

  您是誰呀,那是人間的水蜜桃,是芳心裏的縱火犯啊。妾身把您捧在手心心裏都怕化了,怎麽會滅了您呢?”白子蘇腦子反應極快,眨巴著眼睛,就一臉諂媚。

  這一長串話說的,中間連氣都不帶喘的。陸文濯聽得腦殼疼,甩手就將她扔回床上:“我最討厭女人撒謊。”

  罵他吧,他不高興。哄他吧,他也不高興。

  是不是有毛病,就問是不是有毛病?

  再說了,她還最討厭男人撒謊呢。自己就是個騙子,還有臉說這話。說的好像誰稀罕他喜歡似的。

  討厭最好了,她正尋思著怎麽招他討厭呢,這樣一來,連攻略都不用寫了,真是謝天謝地!

  兩人僵持了一會,燭光的影子擺動,在他的麵容上留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白子蘇瞧著那些光影,似乎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這麽晚了,不知您大駕光臨,到底有何貴幹?”

  陸文濯一愣,旋即若無其事的說:“飯後消食,順道來看看你。”

  哦,合著就是吃飽了撐的唄。

  關鍵撐就撐吧,這順道來看看她是怎麽個意思。

  “原來夫君看人的方式,就是把好好睡著的人,從床上拖下來?”

  白子蘇抿了抿嘴唇,硬生生擠出一個微笑:“這也……太有新意了呢,好棒棒。感動的妾身,都有點想哭呢。”

  “難為你這般喜歡,那麽以後,我會常來看你的。”陸文濯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白子蘇咬牙笑了笑:“不用了呢,嗬嗬。這種福分太大,妾身……委實消受不起。妾身還想多活兩年,福分太大,妾身怕是要折壽呢。”

  陸文濯嗯了一聲,目光掃過她按在被子上的手腕。

  那上麵的淤痕還未消失,似乎是下麵的淤血擴散了,紅青色變成了玄紫色,還有些微腫。看上去,比前日還要嚴重些。

  信步走到床邊,他伸手就要抓過來瞧瞧。

  然而還沒伸到她跟前,白子蘇倏地把手縮到了背後。那種激靈靈的反應,不是裝出來的。更像是嚇怕了之後,下意識的行為,連帶著她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力不從心。

  “又不好看,夫君還是別看了吧,怪醜的。”白子蘇說著,往後撤了撤。

  誰知道這個狗東西要做什麽,萬一抓著她的手腕就使勁捏,她還不得疼死了。咦噫,光是想想,都覺得好疼。

  陸文濯伸出去的手就那樣懸在半空,終於還是默默收了回去。

  “這幾日好生將養吧,我會叫醫女開些散淤的藥,給你敷上。”

  呦嗬,這麽好?

  白子蘇心下一軟,正要感動一下,卻又聽到這人幽幽的說:“可別到了宴會上,還是這個醜樣子。”

  白子蘇:“……”

  “那你休息吧。”陸文濯又打量她兩眼,轉身走出房間。

  “是。”白子蘇在後麵恭謹地應著。

  待他走遠了,屋內的幾人都鬆了一口氣。

  白子蘇坐在床上,一臉的莫名其妙。她呆呆地望著房門,又呆呆地轉向玫娘:“你們說,他到底抽了什麽風?”

  玫娘和香和都使勁搖搖頭。

  “哎,他吃撐了,所以跑過來,把我拽醒。你們說說,這到底是個什麽心理。而且我怎麽覺得,他把我整醒了,還有點高興呢。他是不是嫉妒我睡得香?”

  玫娘和香和又使勁搖搖頭。

  她們也不知道啊。

  “如果不是,那就是腦子被驢踢了。”白子蘇咂巴著嘴,同情地歎了口氣:“唉,倒黴孩子。”

  雲水居。

  陸文濯又打了個噴嚏。

  “主子您沒事吧?”景吉問。

  “無妨,大概是有人想我了。”陸文濯一派和煦。

  “額……”景吉嘴角抽了抽,又看了一眼主子。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主子最近有點反常,都有點不像他了。

  方才去往秋水閣的時候,主子明顯是動了怒的。他還以為主子會拿刀砍了床上的人。就算不砍死,也會把那千人枕的胳膊,給卸下來一個。

  然而,不過短短時間,那種怒氣就煙消雲散了?

  景吉謹慎的提醒道:“主子別忘了,她可是……”

  “我沒忘。”陸文濯打斷他,麵上又恢複了一貫的冷淡:“這麽些年了,那一幕沒有一天不出現在夢裏,自然一刻也不敢忘記。”

  抬步踏進房間。裏麵不知何時,已經點了燈。

  暖色的光暈,明亮透徹。

  方燈下,薛若蘭正坐在桌邊,安靜地繡著小花。見他進來,她連忙放下手裏的繡繃子,站起來行禮。

  陸文濯皺眉:“你怎麽在這?”

  “是母親讓我來的。”薛若蘭溫聲答道,抬眼見他沒有異議,便走上前幫他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