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上 方才順遂又出事故 展會搭建工人被砸
作者:白石龍      更新:2020-07-14 23:03      字數:6471
  周三這一晚,李玉冰、伍明蘭、馬桂英三人經過激烈討論,終於定好了最終展會門票的設計、數量以及導航圖的版本、數量,此時已經淩晨兩點半了。三人作為最後一波加班的離開公司以後,關燈鎖門,各回各家。路上馬桂英一方麵特別感激王福逸,另一方麵覺近日工作順暢,心情輕快。

  三點多到家以後,桂英躡手躡腳地往自己屋裏走,回身關了燈,路過漾漾房間時母愛爆棚,偷摸地去了女兒屋裏,親了又親捏了又捏,然後回自己屋換衣睡下。

  心剛放下,沒幾分鍾,隻聽一聲哨子響,繼而是哇哇大哭。

  “不好弄醒漾漾了”桂英心裏慌張,輕跑著去漾漾房裏。

  果不其然,半夜被媽媽捏醒的漾漾一睜眼滿是烏黑,小孩嚇得握拳大哭。桂英開了漾漾的床頭燈,抱起女兒摟在懷裏輕聲輕語地哄。奈何怎麽也哄不住這股子恐怖心、害怕勁,漾漾越哭越烈,沒多久老頭和仔仔也醒了。

  “咋弄的”老馬穿著運動褲光著身子光著腳過來看情況。

  “我剛回來,親了她幾下她給醒了”桂英內疚。

  “我當她摔了呢嚇得我”老馬說完抹了抹額上的汗,而後捂住撲通撲通虛跳的心。

  “親幾下也能哭成這樣大半夜地把人吵醒現在是三點四十三點四十呀”仔仔戳著手機的時間抱怨。

  “行了行了,你睡去吧”桂英甩手讓兒子回房睡。

  同樣隻穿個褲頭的仔仔怨憤地轉身離開,吧嗒一聲倒床上繼續睡,老馬關上漾漾的房門,也回自己屋睡去了。桂英花了很久才哄好女兒,見漾漾趴她身上睡著了,不舍得放下女兒的母親就那樣抱著孩子,慢慢坐下、輕輕靠在床頭,打算抱著她睡一晚。奈何嬰兒肥的漾漾最近跟著老頭整天吃麵,飯量大了身子也重了,桂英在懷裏端了端,掂量漾漾應該過了四十斤,指不定快五十斤重呢。沒多久,兩手發麻的桂英撐不住了,輕輕將女兒放在了床上,自己亦躺了下來,用胳膊環抱著她。

  一路上開車打著哈欠,此刻睡在床上卻合不了眼、斷不了念。想起女兒喊著要爸爸媽媽,桂英心酸無奈。

  二十年前出現大學擴招的政策,二十年裏這一政策落實得老少皆知,十年前即二零零九年全國普通高校招生報名人數達到一千萬人,如今,一屆一屆被擴招的學生們畢業後去了哪裏

  本科及碩士畢業生每年像海水一樣幾百萬幾百萬地朝市場上灌,作為職場新人,這些新的畢業生不僅蓬勃、努力、可塑,而且從人力角度來講廉價又好用。正是這樣的新人,占據了當今社會勞動市場的主力。所以才有很多大型高新企業揚言他們的員工平均年齡在二十九歲或三十歲,所以才有普遍的招聘職位在入職條件裏寫著一條“三十五歲以下優先”或者“三十五歲以下”。

  除了醫院、學校和國企的工作可以一口氣幹到老,數一數、找一找,當今社會還有什麽樣的工作可以始終懷著欣然一直從畢業做到退休企業的倒閉和新生像狗尾草一樣,割了一茬黃的再來一茬綠的,整個安科行業十年以上的老牌企業屈指可數,新掛牌的朝陽小公司每年沒有上百也有五六十家憑空冒出來,倒閉關門的更是唏噓難數剛入行時桂英牢牢記住的好幾家客戶,如今在哪個地方掙紮呢他們曾經招來的優秀員工目下又在哪裏拚命加班呢

  以前有家客戶的技術總監叫張偉,桂英和他見過幾次麵,後來聽說因為他年紀大、工資高被刷下去了,現在回省會城市發展。一個女的it運維,也是客戶公司裏的,三十五歲以後被辭退,無奈之下做了月嫂。一個同行朋友,三十四的時候公司倒閉了,作為中層經理的他重新找工作,找了一年也沒有合適的,迫於一家五口的生計,他選擇賣房子做中介去了。還有一個在行業裏做固態硬盤的高級技術人員,三十七歲被迫辭職後去了外包公司,低價出售自己的體力和經驗桂英見過太多太多這樣的人了。

  從來隻聞新人笑,哪裏識得舊人哭。

  一個社會的代表企業清一色地員工平均年齡在三十歲以下,請試圖描畫一下這個社會的橫截麵,你會發現它缺席了四十多歲、五十多歲的資深員工,或者說三十五歲以上的老員工比例異常少,這是非常恐怖的。

  企業速生速死,員工的職業生涯自然如海上浮萍,無根飄搖,沒有希望,沒有安全。三十五歲以後,市場留給中年人的機會越來越少,條件也越來越苛刻。再過一個月將滿四十周歲的馬桂英從不敢怨恨這個畸形的社會,作為一個沒有任何本科文憑以及硬核專科文憑的、承擔家庭生計的大齡女性,她隻能且必須好好珍惜這份還算不錯的工作。

  沒有哪個媽媽願意淩晨三點回到家裏,也沒有哪個媽媽能狠心讓女兒一天天地見不到自己。這麽一個小經理的職位,與其說熱愛,不如說桂英特別特別珍惜。

  孩子爸爸現在應該要重回勞動市場了吧,桂英從不開口詢問也不催促,因為她知道中年人找一份好工作的艱辛和不易。致遠能出去清淨,已經說明他開始焦慮了。焦慮,說明他不滿現狀,說明純粹在家帶孩子的生活不能滿足他目下及以後的人生打算了。這是個好消息,桂英應該高興,應該支持他,可此時此刻的中年女人卻滿心憂愁。

  今夜同樣無眠的還有鍾理。淩晨三點半,他獨自行走在城中村彎彎曲曲的巷道裏。

  城中村在這座城市裏正一片一片地加速消失,城中村連帶城中村裏的街市、煙火、地攤兒、地道小吃、特色服務一起在加速消失。這兩年鍾理很少看見夜市淩亂背後的神秘與驚喜、小巷道裏的繁華與擁擠、大排檔外的喧嘩與大笑、城中村裏的粗狂與生機。

  一個叫做“城中村”的時代、文化或景象、現象快要消失了。

  許是夜晚醒著慣了,一到晚上鍾理便來精神,太陽一出他又昏昏欲睡。中年人還在為那天與曉星的不歡而散而傷感,難道這麽快他就要為自己的婚姻唱起挽歌嗎

  憂傷如同黑夜,漫漫無邊,生的歡悅如同黑暗中的各色燈光,是有時段和壽命期限的。

  真要離婚了嗎鍾理不舍,可他真的無法調動自己做出改變或挽回。

  他習慣了懶散,就像他習慣了黑夜和失敗一般。

  不知走了多久,途徑一家小吃店,店門口的冷凍櫃裏放著一排一排的酒,鍾理忍不住駐足凝望。他兩手空空,伸進褲兜裏摸了摸,除了一把鑰匙和一個手機,別無其它。

  手機的聲音調節按鍵掉了,電池最近也鼓包了,聽說鼓包後的手機會加大電池爆炸的幾率,鍾能無所謂了,被炸死也挺痛快的。想起手機裏的各種賬戶還能透支出百十元,他還沒決定好要不要喝酒,兩腳先進店了。點了一瓶白的一瓶啤的,坐在麵朝門外的地方,一邊喝酒,一邊觀望從門口走過的、一個一個的、像他這樣的人。

  “咱們花了兩天、五節課的時間,把前麵的題目全部講完了。這節課開始,咱們講一講這次考試的作文。”周四早上第一節課是語文,語文老師用食指在嘴裏沾了口唾沫,然後將她手裏的試卷翻到了作文那一頁。

  “這次的作文有點難,是二零零三年的全國高考作文,對於咱們高二年級的學生會有些深。不過呢,在閱卷的過程中,我發現了我們班竟然有一匹黑馬這位同學寫得作文非常精彩,不但精準扣題,還寫出了情感和文化底蘊,非常了不起我閱卷時第一次看完,給了他五十五分的成績,我又讓我們閱卷組的其他語文老師看了一遍,幾位老師均反映特別好,最後我又給這位黑馬同學額外加了兩分當成獎勵大家猜猜這位同學是誰”

  同學們左顧右盼,兩兩對望。何一鳴見老師不講話了、教室忽然安靜,方才走神的他撞了撞同桌的胳膊問為什麽,同桌小聲解釋以後,少年立刻把兩片唇緊緊合住,再用牙使勁咬住那兩片唇,接著用手捂著自己的嘴,最後低下了扭捏做作的頭。

  “這位黑馬同學,就是咱們班的何一鳴他的作文分數是這次期中考試全年級四百多人裏最高的來恭喜咱們班的何一鳴”穿綠色複古長裙的劉老師率先在講台上為何一鳴鼓起了掌,同學們紛紛回頭笑望一鳴,也跟著鼓起了掌。熱烈的掌聲過後,劉老師請何一鳴拿著卷子上台,讓他給大家讀一遍他寫的作文。一鳴於是按照吩咐,非常靦腆地在講台上讀了起來。

  萬萬沒想到,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這一次被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麵表揚又獎勵,何一鳴一下子有了底氣,失落的心情迅速反轉為奮起的動力,退步最大、倒數第十的名聲也瞬間改成了作文黑馬的外號。

  “來來來,客人少了,咱休息休息星兒姐,停停手,吃點宵夜”晚上十點,孔平又從外麵買了些瓜果夜宵進店了。

  竇冬青擦了擦汗,過來吃西瓜和冷飲。曉星收完三號桌的碗筷,洗了手也過來了。

  “你最近咋老買宵夜呢”冬青問表弟。

  “哎沒啥,就吃著吃著上癮了來,咱三兒一人三串兒羊肉”孔平說著,將三串羊肉串遞到了曉星手裏。

  “謝謝啊”一口氣站了三個小時的曉星累壞了,終於能坐下來歇會兒,她也不客氣了。

  “這是涼菜,這袋兒是水果,這盒子是炸雞,這盤子是燒烤,這盒是麻辣小龍蝦來來來”孔平熱情地將一桌宵夜推向曉星那邊。

  “我吃不了幾口,你和竇哥吃吧”曉星把一桌豐盛的宵夜又推向了兄弟倆那邊。

  冬青自個吃自個的,望著店門外不言不語。表弟孔平什麽性子、何樣心思,他一個過來人豈能不知這幾天孔平是格外地殷勤,五十來歲的竇冬青有些看不下去了。昨個兒他專門給原先農批市場裏的老夥計打電話問了問,這才知原來曉星夫妻倆正在鬧離婚呢,難怪那天她老公來時兩人聊得不好。

  冬青當然不樂意看著表弟一直當個老光棍單著,可他也不好幹涉。你說支持或撮合吧,外人又不清楚曉星到底離沒離婚;要是打消表弟的念頭,說來有些殘忍,小平小姑家的這個孩子,善人一個、可憐運氣不好。何況,表弟比曉星小個好幾歲,曉星什麽意思冬青看得出來又看不清楚,這兩人能不能成還是一碼事呢不如睜隻眼閉隻眼不幹涉得了,隻要不幹出不光彩的事兒,兩人先慢慢接觸接觸、磨合磨合。萬一曉星真離婚了,萬一兩人對上眼兒了真成了,豈不是美事一樁

  大腹便便的竇冬青大口不帶嚼地吃完自己那攤宵夜,起身幹活去了,留下曉星和孔平在門口邊吃邊聊。十來分鍾後,曉星準點下班走了,留下個悵悵的孔平在店裏空落落地繼續幹活。

  轉眼到了周五,一早上包曉棠光鮮亮麗地趕往新公司。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絕對不能遲到,到公司以後,發現自己早到了四十分鍾。進了公司,人事的同事還沒來,沒人招呼她,時間尚早,她也不好打電話催促上周麵試她的人。於是,女人坐在公司前台對麵牆下的一排椅子上,兩眼靜靜地打量她以後將一直待下去的所謂職場。

  二十多米長的白色大理石背景牆赫然入眼,雪白弧形的超大前台辦公桌放在正中,桌上一排名貴盛放的秋石斛,背景牆右側是幾十平米大的豪華貴賓接待區,左側是兩棵高大茂盛、青翠欲滴的垂葉榕包曉棠欣然、陶醉,因為這不一般的公司,她忽然對自己的人生充滿了某種期待。此刻坐在新公司門口的她,好像坐在人生拐點的決勝交椅上。

  下午五點,空曠、雜亂又陰暗的會展中心三號館內,數十家企業同時在場地內搭建、裝修、布置自己的展位,各家的風格不盡相同有中規中矩節省成本的、有走科幻風的、有走純白靚麗風的、有走豪華霸氣路線的距離開展還有三天,此時的展館內處處彌漫著新材料的刺鼻味兒和安裝施工的刺耳噪音。

  三號館東北部、館內主幹道旁邊,一家名為福萊特的公司正在按照設計藍本安裝定製采購來的一應物件。為了配合其企業藍白相間的ogo,七八個展位合成的大展區全以藍白色為主調。展區的設計非常現代化,陳列在相應位置上的產品無人機大小不一、光亮嶄新。西側大牆剛剛安裝上一麵一米五長寬的方形拚接屏,為了加倍呈現屏幕裏的內容,工人師傅此刻正在梯架上安裝一排明如耀星的大燈。

  膚色黝黑的年輕工人左手握著衝擊鑽,右手在調試大燈的穩固性,自以為安裝好了,打算安裝下一盞燈的時候,隻見方才安好的大燈突地一聲掉了下來,不偏不倚,剛巧砸在工人師傅的右眼窩子上。高個兒工人眼前一抹黑,覺臉上在流血的他一時間怔了也懵了嚇壞了。來不及反應的他身子一動,活生生從一米五高的梯架上栽倒下來。

  監督施工的無人機企業營銷經理葉宏展此刻正在預定開展後的大花籃,見不遠處一大影墜落,又聽一聲噗通,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忙弓腰跑來看。好家夥,看見一栽倒的大男人一動不動、臉上淌血,撞到櫃子的腰部也在流血,腿和胳膊上擦紅了好幾處。一米九五的葉宏展嚇壞了,毫不遲疑,打開電話按響了一二零三個按鍵。

  此刻馬桂英正在辦公室裏忙活呢,接到一通電話,刹那間麵色煞白。打電話告知此事的正是馬桂英的客戶南京福萊特公司的營銷總監葉宏展葉總。因為福萊特在深圳沒有分公司,葉宏展對當地的醫院和環境完全不熟,慌忙中隻能撥打一二零急救,等待救護車的過程中這才跟展會主辦方馬桂英聯係。

  福萊特是一家新型的無人機製造企業,在南京建址,成立才三年,發展非常快,這次訂展的麵積也不小。為了展現公司的精華產品與主打服務,福萊特的設計部在展會設計上花盡心思,盡顯豪華與格調,沒想到設計落地、現場施工時出了這檔子事兒。

  掛了電話,馬經理愣住了,猶如晴天霹靂打到腦門上一樣,女人忽而木訥忽而躁動。她一路小跑地奔往李總辦公室,可惜李玉冰此時不在公司。馬桂英趕忙在李總辦公室裏撥通李總的電話,向她匯報此事。掛了電話她又小跑著去伍明蘭辦公室,來不及避嫌,馬桂英張口便說:“快蘭姐,跟我去展會現場”

  伍明蘭坐在四人中央正在談展會新聞中心的現場布置和工作安排,見馬桂英臉色鐵青、大口喘氣、雙眼凝重,知道出事了,望了望其他四人,放下手頭資料回馬桂英:“好好”

  “快點蘭姐真急我去開車,你在公司門口等我”馬桂英說完抱起一百多斤的肥肉,咚咚咚咚地回自己辦公室裏取車鑰匙。

  兩人在鑫輝大廈正門口匯合後,一道趕往會展中心。

  “是安全事故,一工人被燈砸了,當場昏倒,客戶那邊打了一二零,我剛給李姐打電話說了,她在龍崗一家公司談讚助,談完馬上趕過來。蘭姐,你給會展中心的喬經理打個電話,讓她一塊去現場看看。”馬桂英說得斷斷續續,一顆心七上八下。

  伍明蘭跟喬經理打完電話,市會展中心的喬經理此時正在市民中心政府那邊辦事,回到會展中心得些時間。二十分鍾後,兩個胖女人喘著氣兜兜繞繞,從展會大門找到三號館,而後穿過滿地的紙箱子、新櫃子、包裝盒來到了福萊特展位區。

  此時現場聚集了大幾十人,指指點點的、咧嘴點頭的、嘁嘁喳喳的馬桂英左右撥弄,擠到了中間。隻見一個紅色、兩平米大的小台子後麵,剛建成的一堵白牆斷成兩半,應該是工人倒下時右手掰斷的,幸好是空心薄牆而非左側的屏幕牆。台子不遠處的白色櫃子被工人倒下時砸碎了,橫在地上的梯架旁一大灘深紅反光的血。

  “葉總在嗎”馬經理在人群中喊。

  “哎你好,請問你是馬桂英馬經理嗎”有個小夥子走上前來搭話。

  “是你是福萊特的”

  “對,我是葉總手下的。剛才救護車把工人拉走了,葉總和我們產品經理還有一名工人,三個人跟著救護車去了。”

  “哪家醫院”

  “這個我不清楚,我現在問下。”小夥子低頭找號碼。

  “哎別拍別拍了出事故又不是什麽好事,有什麽好拍的”伍明蘭見人群中有幾個人在拍照,站在台子邊上麵向眾人嗬斥,拍照的人立馬慫了。

  “小夥子,叫你們公司的人把這裏圍起來那個大家別湊熱鬧了,都是為展會來的,不管是施工的工人還是遠來參展的企業,咱都是為工作來的,自家的把自家的工作顧好、任務完成就行了,別看熱鬧了。施工的安全施工,監督的好好監督,趕緊散了吧散了吧”馬桂英也麵向眾人,和伍明蘭一道趕鴨子似的驅散那些好事之徒。

  其他人退至外圍觀望,現場隻剩福萊特的七八個員工和他們公司請的十來個工人,馬桂英見大家個個神色可怖,低頭吩咐小夥子道:“小夥子你過來,你叫大家把現場收拾收拾,請這裏的清潔工把血跡處理一下,用不了的趕緊扔了,需要用的加緊定製,別幹站著了不好看被其他公司拍到了發到網上成了新聞,對大家都不好趕緊處理好吧”

  桂英說完小夥子抖了抖,精神了不少,轉頭吩咐同事們按主辦方馬經理的意思做。幾個人剛聽完任務,正欲伸出手行動,忽聽人叢中傳來一嗬。

  “哎別動都別動現場不要隨意動彈,這種安全事故是要報備住建局和勞動局的小馬、小伍,你們別在這兒瞎指揮”

  說者正是市會展中心的對外聯絡人喬明哲喬經理。湖南人,五十來歲,中等身材中等個兒,八字短須,長條黑臉。

  “喬經理啊喬經理你好”馬桂英、伍明蘭紛紛上前跟喬經理打招呼,眾人見這經理後頭跟著一群穿黑色製服、戴安保器械的保安,現場頓時寂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