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5)新農業觸動有心人 生辰日溫暖悲涼心
作者:白石龍      更新:2020-05-21 14:23      字數:6423
  “爺爺,你年輕時是不是很帥呀?”新點的菜來了,眾人正吃著仔仔忽然衝爺爺說。

  “嗯?咋說這個呀?”老馬一臉糊塗,兩眼機警。

  “我媽說下暴雨下大雪你不送她上學,一個人舉著鏡子刮胡子、摸臉蛋!”仔仔說完偷笑,一眾人斜瞅著老馬也笑了。

  “說這幹嘛!”桂英瞪眼嚇唬仔仔。

  “對峙一下嘛!以確保你說的是對的。”仔仔拌嘴。

  “啥下雪下雨的……我咋沒印象呢?”老馬狐疑地瞅了瞅外孫,又瞟了眼桂英。

  “瞧瞧!”桂英拋了個白眼,然後左右望著曉星曉棠搖頭苦笑。

  “這事我知道——”興邦正想開口,被包曉星搶先了。曉星說完這句放下筷子,正兒八經地對眾人說:“英英說她小時候上學,有回下大雪了,嫌馬叔你沒送她——記著呢!一直記到現在!主要是人家孩子全是家長送來的,她心裏不平衡!”

  “不止這一回沒送吧!”老馬放下筷子擦完嘴,挑著眉毛衝眾人說道:“在馬家屯找找,你去找找,有哪個女娃是她這性子?還不是我打磨的!下個雨刮個風都要父母送,將來進入社會遇到難事或者父母不在了咋辦?還活不活?”老馬說得頭頭是道。

  桂英一聽那語氣,著實聽不慣,撂下茶杯也大聲開口:“是啊!你怎麽說你都有理,那我問問你,你總共‘打磨’了三個孩子,為啥我們三個性格完全不一樣?怎麽我二哥到現在快五十年了還沒出過咱縣城呢?”桂英說完,眾人愣了。

  “你二哥小時候見了牛羊都往桌子底下鑽,被蜜蜂蟄了一下往後再也不敢見了,到現在見了蛇仍是嚇得哆嗦……他天性那樣兒,這是我能改變的?”老馬指著桂英一臉凶煞。

  “既然人都有天性,那你還說什麽‘你打磨’的?要是我的這點兒成績、性格是你打磨的,那你兒子的失敗是不是也是你‘打磨’的?”桂英說完,桌上一陣寒風掃過,眾人個個一抖,滴溜溜地轉著兩個眼珠子,隻見老馬瞠目結舌,桂英別著臉挑著下巴。

  馬興邦見狀挺身而出,指著妹子故作發怒:“嘖!英英你怎麽跟大說話呢!大家過中秋吃個飯你上綱上線的幹啥!過去的不要再提了!仔仔都十六歲了你還糾結你七八歲的事兒——你要幹啥呢!”

  “就是!英英,叔得說說你了!”鍾能也伸出手指著桂英說:“哪個父母不盼著子女好?你們三個長大以後混成啥樣子是你們自己的命運,你不能把不好的、失敗的地方怪罪到你大身上,難道你大希望你二哥一輩子不出村在家務農?再說,你大這性子不是針對你,他從年輕時已然這個樣子啦!我認識你大時人家就這脾性!我們那一輩哪個娃兒不是被他大棍棒底下打出來的?對你們狠一點——麽嘛噠!至於下雨了沒送你這事兒,鍾叔那時候也沒送鍾理哇,我也沒見他計較……”

  鍾能還沒說完,老馬擠著眼皺著眉說:“吃飯吃飯!”

  被眾人指責的馬桂英早蔫了神采,低眼耷眉地聽人數落。曉星見她不痛快,趕緊調轉話頭問道:“誒英兒,你不是要送我什麽東西嗎?說你二哥帶來的黃花菜還是啥的?”

  “哦是黃花菜!”桂英說完從椅子後麵的袋子裏取出兩小袋東西,每樣約莫兩斤重,落座後分別遞給曉星和曉棠說:“我二哥寄的也不多,你們倆一人分一點吧!”

  包曉星拆開袋子,抓起一把一看一聞,淺黃深褐顏色不一,有些花尖兒卷曲本欲開放,大多細而平直——在花瓣剛長出來時便被采摘了!聞著一股子陳舊的花香味兒,曉星掐斷了一根,竟看見了金黃的花蕊!手心裏的黃花菜硬邦邦的曬得很好,裏麵還摻雜著故鄉的落葉和雞毛,十來年沒回家了,包曉星捧著來自故鄉的黃花菜看個不夠。兒時父母在豆子地裏插播過幾溜黃花菜,待長熟以後采回來,和黃瓜涼拌、跟雞蛋熱炒、曬幹後泡水喝或做湯……三十年前的味道仿佛正在眼前。

  “你二哥曬得很好哇!”包曉星抓著一把幹黃花菜衝桂英說。

  “不是他二哥弄得,他哪會弄這個!這是她嬸嬸弄得,她家種了一兩畝,批量化操作的!”老馬解釋道。

  “哦!我以為是地裏套種的,現在咱們那兒還有專門種黃花菜的呀!”包曉星詫異。

  “種啥的沒有哇!光我們馬家屯種的果子十五六樣,額外有些人種的蔬菜、調料、中藥、花卉、幹菜……啥沒有啊!反正每年總有大賺的也有小虧的。現在不像原先那樣冬天清一色小麥油菜夏天綠豆黃豆那麽單調!你們一朋的離家早,是不是還以為咱那兒是原來的樣子?”老馬咧著嘴問。

  “我確實離家早,平時隻聽英英說他二哥種了這、種了那,很少聽人說這幾年咱那邊的農業是啥狀況。”曉星眉眼慚愧。

  “現在的農業基本上是機械化操作,進地出地地溜子——車廂很長的小三輪,犁地、種地、打藥、收割、打磨全靠機器,每年授粉、采摘啥的得自己幹!現在種地比原先輕鬆多了,馬家屯有一人在黃河灘那邊承包了人家上百畝的地專種玉米黃豆,沒少賺!”老馬說起馬家屯,滔滔不絕,興致昂揚。

  “那黃河灘那兒沒人種地嗎?”包曉星納悶。

  公公鍾能笑著接話:“黃河灘那兒地多得是,他種得完嗎?我們年輕時村裏到處有去黃河灘上摘棉花的、拔花生的,一天給十塊錢那種!他們那兒地真多,根本種不過來!何況現在好多人還去城裏了!”

  “現在種地賺錢嗎馬叔?”包曉星怯生生地問。

  “咋不賺錢?她嬸嬸家的黃花菜曬幹了賣,一半批發一半零賣,一畝賣了一萬一。英英他二哥和我務弄十幾畝地,一年怎麽著也淨落個七萬八萬的,村裏賣得好上二十萬的有的是!有一年我們村的發財他家,三畝石榴賣了四萬多,一口氣賣了四萬,不算其它果子!前年我屋對門的那家,五畝蘋果賣了五萬多!後巷有一家更猛,人家種馬齒莧,五畝馬齒莧一年賺了八萬多!咋不賺錢!好好務弄虧不了,不好好幹的怎麽幹也賺不著,看你用不用心!”老馬說得得意,一口黑牙一會隱一會現。

  “哦,現在農產品的價錢是上來了!”

  “可不嘛!這幾年蔬菜和水果的價錢猛得很,現在咱方圓上這幾個村子主要種葡萄、冬棗、桃、李、杏、蘋果,其次是梨、核桃、山楂——果子大概這些。蔬菜種的也不少,早年人種的大蔥、蘿卜、土豆這些現在很少種了,主要種綠葉菜,一樣兩三畝,還有種苜蓿、香椿、蒲公英這些野的,野菜價格要高一點,但是難務農,得懂技術,還要有門路!瓜類也有人種,相對少一點,咱這裏趕不上鎮東邊的大棚,他們那邊的村子全是規模化的。”

  “哦!現在沒人種小麥油菜了……”包曉星兩眼失神,若有所失。

  “別說別家,我們家這幾年一分小麥油菜也沒種!麵粉和油從村裏買,方便還便宜。咱鎮上現在全搞經濟作物,很多人跟押寶似的,連著種上賣!去年我們村裏有個媳婦賣自家的玉米——沒熟的甜玉米,從八月賣到十月賣了兩萬多——你說可怕不可怕!人家那網店不止賣甜玉米,啥都賣——自家的甜蘿卜、青蘋果、紅棗、黃豆、芥末……有啥賣啥!冬天沒貨了替別人賣幹菜,她自己收個手續錢也不虧!我們馬家屯二店呢!哎,人家年輕人會琢磨,咱年紀大了也不會弄那個!”老馬說到最後有些落寞。

  “爺爺,你想開店我可以教你呀!”仔仔挺直腰板鄭重其事地說。

  “算啦算啦,爺不搞那個!你要有心將來教你二舅唄,他要會這個了——省好多事呢!”老馬說完,靠著椅背喘氣。

  “星兒,你咋對這個感興趣呢?”桂英不解,好奇地問。

  曉星轉頭回答:“我想著我家的地和我娘家的地兩家加起來有二十多畝呐,租給別人挺可惜的!”

  “可不是嘛!鍾家灣的水地、旱地加自留地,光我家就十幾畝,一畝地兩三百租出去真是寒磣!”鍾能補充,說完夾起一筷子菜送進了嘴裏。

  “你把這些地種成果樹——蘋果、棗子、李子啥的,保守得賣一畝也有四五千,一年托親戚照料著,怎麽著也比你做清潔工賺錢!”老馬向老夥計提建議。

  小孩子們自己聊自己的,包曉棠盯著手機嬉笑,桂英兄妹倆時不時聊幾句,唯有一旁的包曉星聽得格外認真,頻頻點頭,若有所思。

  “我老了,不當家咯!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照看學成,我要回去種地了——誰來看娃?再說,我一個人能種嗎?灶火搭不搭得起來先是個大問題。我不像你家裏啥樣電器均有,你老二一個人種地樣樣車子齊全,我有啥呀?要人沒人、要力氣沒力氣、要工具沒工具、要本錢沒本錢——咋種?”鍾能衝著老馬瞪眼,老馬站在他的立場一琢磨,著實如此。

  鍾能歎口氣,完了又說:“你勸我種地,我倒勸你別種地。為啥嘞?那地裏的果子今年再豐碩,架不住秋冬哇!還不如安安分分地跟著季節走,讓那葉子果子全落地裏當肥料,下點雨潤一潤燥、來場雪釀一釀肥,等來年正好給開春的新葉新花增增肥、加加勁!這樣不僅今年的果子好,明年的也不賴!老哥啊,咱老了,該是時候放下了,把你的地交給你家老二,您就安安心心在這邊給你女子帶娃兒,順便把你肚子裏的那些本事啊故事啊傳給仔仔這一代!這不兩全其美嗎?”鍾能說完兩手一拍,嗬嗬傻笑。

  曉星發著呆,曉棠看手機,一旁的馬興邦、馬桂英耳聽如此,紛紛瞪圓了眼,屏住呼吸。

  “我就是這麽打算的呀!家裏的地扔給我老二,現在可不是我給她兩口帶娃兒!帶了好久啦,致遠工作也有段兒時間了!”老馬說完指了指桂英又指了指漾漾,漾漾兩眼盯著學成和哥哥,桂英兩眼瞪著曉星和哥哥。

  “你不是說……你中秋節後走嗎?”桂英忍不住開口。

  “那是你們說的!我啥時候說我中秋走?”老馬瞪著桂英大聲問。

  “咋地英英,你還不讓你大住了!”鍾能在旁笑著打諢。

  “咋不讓他住呢!他自己先前非要走,我說過了中秋……”桂英不知道接下來怎麽說了,一張嘴卡在半空中收不回來。

  “我現在要走了,誰給你帶孩子?”老馬指著漾漾問桂英。

  “致遠啊!”

  “哦!我在這兒他上班,我走了他又不上班了!他拿上班當什麽——敷衍我嗎?他四十五歲的人是娃娃家性子嗎?”老馬說完從鼻子裏哼出一聲。

  “呐……我帶呀!”桂英瞪著眼伸著脖子,話一出嘴卻絲毫沒有自信。

  “你行了吧!你上班出門還沒漾漾上學早呢!”

  被眾人指了又指看了又看,漾漾晃過神來,知大家在說一件跟她有關的事情。此刻見爺爺指著媽媽嚷嚷,小女子憋不住替母辯解:“不準你說我媽媽!”

  稚嫩清亮的嗓音在飯桌上顯得格外響亮,一根短小的食指直指老馬久久不放,眾人一愣,繼而大笑。

  老馬被漾漾的可愛瞬間征服,寵溺地回指漾漾且露出滿嘴的黑牙說道:“成成成!爺全聽你的!你是家裏的老大,行不?”

  待眾人笑過之後,老馬語氣緩和地衝鍾能抱怨:“她一星期前麵五天天天九點以後回家,時不時還喝醉了,這時候娃兒早睡啦,夢也做了幾輪了!後麵兩天——周末——她全天抱著手機,幹個家務也幹不利索,還脾氣大!”老馬說完瞅了桂英一眼。

  和事佬鍾能啞然一笑而後舉杯,兩老頭碰了一下。

  原本兩手抱胸靠著椅背的馬興邦見此情景,用自己的胳膊肘撞了撞妹子的胳膊肘,擠擠眼說:“行啦!大要帶孩子讓他帶吧!家裏……一直……沒個自家娃娃,可能忽然開竅了,想跟娃兒親近親近,人老了都這樣!”

  “走是他說了算,留也是他說了算!我能咋地?稍微不同意感覺我大逆不道似的!”桂英小聲嘀咕完,一口氣悶了一杯茶,咽了下去。

  馬桂英真不同意父親留下來給自己看孩子嗎?嘴上肯定不同意,基於近來的各種摩擦,可心裏呢?表層的她期待安靜的、輕鬆的日子,對於父親長久地留下來和她一起生活,她還沒有做好準備。果真希望父親盡快離開嗎?不見得,因為心底不舍。這種心口不一、內心猶疑的感覺太糟糕了,使得她不能對一件事情給出一種一致的、一貫的看法——一種壓倒一切雜念的看法。煩煩煩——桂英腹語如是。

  午飯後兩家人各自道別,桂英開著車拉著一家子回去了。

  “成成成!爺全聽你的!你是家裏的老大行不”——這句話一直在馬興邦的耳畔回蕩。他有些嫉妒,卻說不清在嫉妒什麽。這樣的態度老頭一輩子沒有給過他們兄妹三,沒有給過母親和婆,也沒有給過家裏的其他人,七十歲的他今天給了漾漾。這樣的態度、那般的神情讓興邦難忘,甚至銘記。他如漾漾這般大時就渴望著父親改變,當他知道他不可能改變時,他欣然接受了,如今他忽地變了,他卻無法接受。他該高興的,替漾漾高興,替妹妹高興,替老頭高興,可他心底卻有一種沉甸甸的莫名的東西,解不開也撈不起來。

  “這鍾能家兒子咋老不露麵呢?”回去的車上,老馬想起這茬不滿,嘟囔。

  “他這幾年變了,原先還好,經常跟我們聚啊、玩啊!”開車的桂英透過後視鏡回答老頭。

  “原先……鍾叔叔也很少跟我們玩啊!一般是姨姨帶著姐姐和學成和我們玩,鍾叔叔跟我們——很少吧!”仔仔從回憶裏撈到了重大線索,立刻糾正他媽。

  “啊……也對也對!人家是從政的、在職的,咱既不是體係內也不是有錢人,所以……但總體來說以前他跟咱們比現在好太多了,那時候跟你爸爸也能聊得來……哦對了,你幼兒園的學位就是你鍾叔叔幫忙辦的,你上咱這邊的小學這麽順利還不是因為那個幼兒園好!不管怎麽說他原先比現在要和氣很多,看著也開心、氣派,見了人也樂意招呼!”桂英衝仔仔說,說得磕磕絆絆。

  “上次見那樣子……邋裏邋遢的沒個精氣神兒,還不如村裏人呢!”老馬對鍾理的印象著實不好。

  “人家原先是國企裏正兒八經的領導,那交往的朋友、出口的官腔、穿戴的領帶腰帶——漂亮著呢!”

  “咋這麽個打擊就一蹶不振呢?作來作去的,還活不活呀!”老馬不理解,聳聳肩,籲了一聲。

  桂英無語,微微轉頭斜眼瞟了下大哥,兄妹兩默默一笑。興邦的笑掛在臉上許久不動,肌肉似僵了一般,兩眼深藏著外人看不出的憂傷。

  這頭的鍾家人出了飯店,曉星跟孩子爺爺打了聲招呼匆匆回服裝店去了。曉棠帶著學成往富春小區走。難得的中秋,怎麽著也得和姐姐、外甥一塊過。中途曉棠去蛋糕店取了昨天預定的蛋糕,要不是梅梅提醒,她真把姐姐的生日忘得一幹二淨,回去的路上她還不忘帶著學成給他媽挑了一件生日禮物。

  服裝店在中秋節這一天放了半天假,可麻辣燙那邊哪有什麽假期呀。兩點半打了卡下了班,曉棠匆匆趕回家裏,四個小時的中秋節能幹什麽呢?好好睡一覺,和妹妹聊些貼心話,看著兒子寫寫作業玩玩玩具,僅這三樣她已心滿意足。誰想回到家以後,蛋糕和禮物擺在桌上,兒子在畫全家福,妹妹在廚房給她包餃子,看到這一刻的包曉星笑得無聲而燦爛。

  “不用這麽麻煩!”曉星靠在廚房門口衝妹妹說,臉上溢出滿滿的感激和感動。

  “不麻煩呀!我閑著沒事,包兩樣餃子,咱三人晚飯吃個餃子還麻煩!”曉棠頑皮地做著鬼臉。

  “我說桌子上的蛋糕!”

  “哎,順便的事兒!學成愛吃甜的,全當給他買零食了!哦對了——”曉棠說著身子一抖,包餃子的兩手在圍裙上擦了又擦,然後洗了手出了廚房,到了客廳以後,她指著一盒東西說:“誒姐!這是我給你買的一套化妝品!你瞧瞧!”曉棠說完打開盒子給她姐展示。

  “你又不上班,花這錢幹啥呢!”曉星嫌妹子大手大腳。

  “嘖!你一年隻過一個生日,今年梅梅又不在身邊!再說,花不了幾個錢的,我現在很節儉,我的錢完全能夠撐到我自考結束!放心吧!放心吧!這是我在淘寶給咱倆買的姐妹裝!又便宜質量又好!”包曉棠喜滋滋地拆開另外兩盒東西給姐姐看,邊上的學成高興得好像媽媽收到禮物比自己收到禮物還開心。

  見妹妹又是演說又是比劃,曉星架不住,隻得將新衣服新褲子在身上試一試方才堵住她的嘴。雪紡的質地涼爽飄逸、綠底上飛著無數蝴蝶、中袖荷葉邊、領口蝴蝶結……曉棠買給自己的是正紅色,給姐姐的是豆沙綠,再配上一模一樣的黑色打底褲,這一身年輕又時尚,幹練又涼爽。

  牛津布的打底褲正是自己現在需要的,在麻辣燙的店裏穿裙子或寬鬆褲均不方便,牛仔褲太嫩了不適合自己,唯有黑色的打底褲正合適,還那碎花的衣服結實又耐髒,寬鬆又輕便……妹妹的用意,作為姐姐曉星懂得。

  姐妹兩換完衣服出來在落地鏡前左扭右擺,爭著讓學成評價誰好看。包曉星趁勢塗上女兒送她的口紅,包曉棠也拆開買給她姐的化妝品,姐妹兩你描眉我施粉,一番裝扮完畢以後,又擠到學成跟前比美,仿佛回到了剛來深圳時的輕便歲月。

  下午仔仔在屋裏做作業,老馬在外麵抽煙,兄妹兩個又躲在漾漾屋裏聊過去的事兒,一聊聊到了天黑。要不是老馬來催,桂英早忘了自己還要給眾人做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