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笛聲悠揚而起，風鳴竹而亂影。

  船槳劃水，聲聲悅耳。

  輕眉坐了下來，接過了伍的船槳，就這麽讓船劃著。

  “那個石頭，是異世界的吧？”

  輕眉胡言亂語，來了這麽一句，差點讓伍沒忍住笑。

  “是的。”伍憋著嘴。

  輕眉不語，因她突然意識到，這一切，如果探清了，便失了韻味。

  如若逼得他無所遁形，

  那也是仁義盡失了。

  歎了口氣，輕眉把目光移向老人。

  這水路，不知有多長，逼得人憔悴，弄得人無所事事。

  老人正端坐著，雙眼緊閉，手裏仍捧著紅花，一動不動。

  這綠水青竹，好似已和老者融為一體。

  伍鬱悶的拿起槳，小手劃著。

  他感覺到哪裏不對勁了。想要挖掘，又一瞬消失。

  老人睜開了一隻眼，見輕眉正望著自己，她桃眼明媚，清冷如雪中臘梅，於是不覺一笑。

  這樣子，像極了那人。

  老人目光溫暖，注視輕眉：“他也來過這。”老人整理了一下衣服，便站了起來。

  “他？”

  輕眉頓了一下，手指冰冷。

  “是你夢中的那個人。”

  手指愈發冰涼了。

  “他乘一葉小舟，槳也不動，任船浮移。坐在小塊地上，閉著雙眼，眉頭鎖著。”

  “那時我剛當了神婆，正在林中畫竹，他看到了我，眼中劃過欣喜。”

  “我問他，怎麽來了？”

  “他答道：來尋一個人。”

  “怎麽尋得，天浩浩大，人群熙熙攘攘，如何尋得？況從未見過，見了麵，也許也察覺不出。”

  “如若她在別的世界，或者她仍未出生。我當時猜測。”

  “他並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任何表情，就這麽看著我畫竹。”

  “後來他便乘舟走了。”

  “是另一個世界的方向。”

  老人遙憶道。

  世間人再悲慟的別離，或再浩大的重逢，落在史書也不過寥寥數筆。

  更何況隻是幾句帶過呢？

  誰能懂得他那時多般無奈。

  伍停下劃船的動作，將船槳悄然的放在一邊。

  仍記得那晚，偏院裏的皓月，圓得動人心魄。

  輕眉咬著嘴唇，一句話也沒說。

  望著那絲絲青竹，似有少年於上，透著薄霧，看著自己。

  “想知道為何有吹笛聲嗎？”伍慵懶的聲音傳來。

  他實在不想，活在這種氣氛裏。

  “為何？”輕眉脫去了憂鬱。

  老人疑惑的看著他，不知他又要整什麽幺蛾子。

  伍賊兮兮的神神秘秘道：“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臉上頓時沒有了疲憊之色，浮現出一股神秘微笑。

  目光淺淺，落在伍身上。

  “若不急的話，劃船靠竹，深入林中，便可知道。”

  伍眨了眨眼，自信道。

  老人一臉當媽的樣，欲要製止。

  但輕眉卻信了，她眼中閃爍著著光芒，仿佛骨子裏有種冒險氣質。

  她當神婆幾百年，從未對此聲上過心。推測伍也是個孩子，應該沒自己老。

  這任務著實艱辛，她不想出任何意外。

  否則神婆地位不保。

  想起伍之前的所作所為，老姥汗顏。

  不禁扯住了伍，發現伍已拿了船槳，轉了船頭，直奔青林。

  不知怎麽，老姥也想，

  揪出這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