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玄蹙眉，努力將眼前這名女流氓與傳說中的女媧後人聯係在一起，總覺得別扭。

  湘韶太愛鬧騰，繞著他與虞小山打轉，如同看待稀有動物，不時調笑兩句，惹得虞小山滿臉漲紅。

  左玄咳嗽兩聲，行禮道“在下左玄，敢問湘韶姑娘，小山體內惡疾，是否已徹底治療？”

  湘韶秀眉一挑，嗔道“怎麽，你敢質疑姑奶奶的醫術？”

  左玄忙稱不敢！

  湘韶白了他一眼“諒你也不敢，姒老頭跟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們想攀登聖山？”

  左玄一時猶豫，虞小山體內狂暴的神魂之力，就這麽簡單的被疏導，他的目的達到了，當該退身回晟虛大陸，繼續尋找傀儡大師，而非在此地逗留。

  他可沒有那份心思，去做救世主。

  虞小山此刻神魂穩定，似受了外界感染，心有不忍，問道“我……可以去麽？”

  他心思純良，初接觸外界，實在不忍心看到滿目瘡痍的羲皇大陸，那一雙雙對生命充滿渴求的眼睛，讓少年憐憫不已。

  左玄又何嚐不是，可在他心中墨靈兒的生死，更為重要，這……興許就是人性的自私吧。

  他憐憫天下蒼生，可若是為了墨靈兒，沒有什麽不能舍棄的。

  湘韶嗤笑一聲，譏粉道“小弟弟，你修為尚淺，還是乖乖等姐姐歸來吧。”

  她說著轉過頭，看向左玄“你倒是很不錯，登山一行，便陪我去吧。”

  左玄忙行禮道“湘韶姑娘，在下還有要事在身，隻怕不能前往，天道門人才濟濟，能夠陪同姑娘登山的，大有人在！”

  “要事？”

  湘韶眉眼一轉，薄唇輕啟“隻怕由不得你，異鄉人，在天地靈氣沒有恢複前，你認為自己還能回得去麽？”

  左玄心頭一驚，萬沒有想到，被湘韶看穿了心思，問道“湘韶姑娘，此話怎講？”

  “哼！告訴你也無妨，我活了幾千載，一直沉睡，此番醒來，明顯感覺到整個大陸靈氣稀薄，你若是由別處傳送而來尚可，倘若想要傳送回去，隻怕是千難萬難。”

  左玄目光閃動，對於湘韶此言半信半疑，靈氣再如何稀薄，也該不會影響到界麵。

  他緩緩渡布，還是決定先找到傳送陣查探，倘若真去湘韶所言，再決定不遲。

  湘韶勾起嘴角，突然拉住左玄手腕，朝著聖山跑去。

  “小弟弟，乖乖等姐姐回來！”

  湘韶腳下連踏，縮地成寸，不消片刻，便已至聖山腳下。

  左玄驚詫不已，沒能想到，竟會被此女鉗製，根本動彈不得，隻能任由她擺布。

  待二人停下身形，湘韶臉上又是一陣蒼白，隱隱泛藍，手上再握不住，鬆開左玄。

  此地已是聖山範圍，明顯能夠感覺到一股精純的靈氣縈繞，帶有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左玄借機掙脫湘韶的手，惱道“湘韶姑娘，還請莫要強人所難，在下告辭！”

  湘韶不依不饒，尚未恢複，又拉住他衣襟“你這人，怎不知好歹，修要囉嗦，快把伏羲神玉拿出來！”

  左玄猜測，應該是那兩塊八角形玉佩，當即拿出玉佩，放在湘韶手中，作勢欲走。

  他不願在此耽誤功夫，以湘韶的修為，應該可以順利抵達山頂，至於後事，與他無關。

  說來奇怪，湘韶僅是煉氣期修為，不過十層左右，卻可以強行鉗製住左玄，毫不顧忌境界的差距。

  就在一黑一白兩塊八角玉佩被拿出之時，整個聖山晃動，地震山搖，原本肉眼可見的結界土崩瓦解，雲霧潰散，露出山頂的真麵目。

  竟是一處石殿！

  殿堂並不大，約摸五丈見方，高越兩丈，造型簡單，純由乳白色石材雕刻而成，雖不夠精巧，卻也給人一種秀氣感。

  許是年代久遠，遠遠望去，竟覺有些滄桑。

  左玄隱隱覺得，似有什麽人在召喚自己，腦海中滿是異聲回響，偏又說不甚清楚。

  兩塊玉佩在此時合二為一，牢牢扣在一起，嚴絲合縫，便如本身就是一塊。

  左玄伸手，將玉佩遞於湘韶，沉聲道“聖山結界已除，姑娘自行前去吧，在下告辭。”

  他隱隱覺得，登山之途必不簡單，甚至會凶險萬分，天知道看似平常的山峰，隱藏著怎樣的危險。

  再則，虞小山獨自在山下，他總覺得放心不下。

  湘韶搖了搖頭，滿眼複雜的望著山頂，呢喃道“你出不去的！”

  左玄暗叫一聲“不好”，掐動劍訣，打出一道青濛濛的劍氣，足有丈許，斜斜朝著半空飛去。

  劍氣飛行不到兩丈距離，似觸碰到結界，閃了閃，竟就此消失不見！

  左玄心驚不已，祭出蒼冥九劍，連連驅動，打在結界之上，竟難以撼動分毫！

  原本包裹聖山的結界消除，此刻，卻再出現一道更為強大的結界，讓人始料不及。

  “湘韶姑娘，這是為何？”

  “這是一處死界，一旦被激發，唯有向前，沒有回頭路！”

  湘韶幽歎一聲，搖了搖頭，收起那副女流氓的態度，麵色一正，屈身行禮道“其實，我尋你來，是有一事相求！”

  前後態度反差太大，左玄一時難以接受，蹙眉道“何事？”

  他此時一心隻想出去，對於其他，全然沒有心思。

  湘韶薄唇輕抿，冷聲道“待我登山之後，煩請你出手，殺了姒伯嚴！”

  左玄驚詫不已，思前想後，隱隱猜到了什麽，問道“可是姒門主生有二心？”

  “不錯。”

  湘韶慢慢朝著山頂走去，腳步極其沉重“那廝慣用伎倆，幾次三番欲奪我神力，野心勃勃，如今修為尚淺，你可輕鬆殺之。”

  左玄沉默，此時有些明白，為何湘韶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態度，倘若她表現的太過聰明，領導能力出眾，以她女媧後人的身份，隻怕姒伯嚴在天道門的地位聲望，不會穩固。

  湘韶頭也不回，繼續玩往前走，腳步愈發沉重，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拖拽她的腳步。

  “門主之位，便由那位帝舜傳人繼承吧！”

  湘韶說出這樣一段話，似說著家常一般，十分淡然，天道門的傳承，在她眼裏，微不足道。

  左玄心思沉重，緊緊跟在其後，見她婀娜的身姿，此刻，怎有些淒涼之感。

  湘韶歎息，似自言自語“這個世界，再不需要神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