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暗中謀劃
作者:雲寬      更新:2020-05-21 13:48      字數:3612
  <script>p1()</script> ?左玄側躺在草堆裏,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與錢瑞陽麵麵相覷。待身邊眾人睡熟,又過了一會兒,兩人才輕手輕腳的爬起身,朝著石塔走去。照明法陣逐漸暗淡,說明此時距離天亮已不遠。兩人快步爬過石階,來到頂層的石室,那名壯漢已然坐在石床上等候。“陸石兄,讓你久等了。”錢瑞陽率先走上前去行禮道。被稱作陸石的壯漢輕“嗯”一聲,沉聲道“不必客套了,開始吧。”“好!”錢瑞陽也不客氣,大赤赤的坐在陸石旁邊,解去纏繞在手腕上的布條。隨著滿是汙垢的布條逐漸褪去,露出漆黑的鐵環鐐銬,上麵赫然有一道淺顯的缺口。陸石拉著他的手腕,從懷中取出一小截鋸齒狀的鐵條擱置在鐐銬之上。隨著鋸條不斷拉動,陸石另一隻手不停催動法力,安撫著鐐銬上的禁製。足足過了大半個時辰,左玄靠在石桌上都快睡著了,陸石方才輕鬆了口氣,喊道“該你了!”左玄瞬間站起身,走到石床前坐下,重複著先前的一幕。直到天將破曉,陸石才停下手中動作,滿臉疲憊的放下左玄手腕,嗡聲道“明天再有一次,應該可以鋸斷鐐銬。”二人一聽瞬間滿臉激動,互望了一眼,齊身行禮道“多謝陸兄!”陸石揮了揮粗壯的手臂,站起身來對著錢瑞陽說道“希望你答應我的事情能夠做到。”“自是不敢欺瞞你,大可放心。”錢瑞陽信誓旦旦的說道。“好,你們且先回去,我需要恢複些法力。”陸石說罷便自顧自坐在石床上,開始打坐。左玄與錢瑞陽也不多言,重新裹好鐐銬上的布條,離開石塔。“叮,叮……”隨著一聲聲敲打,整個地下礦洞再次活躍起來,左玄二人則無心開采,完全把心思放在明天解開鐐銬後如何逃脫上麵。就是前日,二人原本打算另尋其他辦法逃走,陸石卻突然找上二人,並且明言可以替他們打開鐐銬,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要求。錢瑞陽與之一番交談,二人達成共識,陸石幫助他們解開鐐銬,而他們則替他完成一件事,一件讓人很是詫異的事,替他收屍!二人問起原因,陸石隻是沉默不語,說不出緣由,隻道是近日有變,而他極有可能會成為犧牲品。二人答應下來,並且錢瑞陽還應承他鐐銬解開後送他一番夢緣,陸石這才耗盡全力幫助他們逃脫。鐐銬被種有禁製,一旦受到外力攻擊便會爆發,攻擊被鐐銬鎖住之人。陸石所用的辦法則另辟蹊徑,他先用法力穩固住禁製,並且不斷填充禁製的法力,在禁製擴張的同時鋸開鐐銬。換句話說便是鋸開鐐銬本身,卻不破壞上麵禁製,畢竟禁製一旦被破壞,所爆發出的法力波動定然會驚動李天澤。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鑿著漆黑礦石,已有兩天沒能挖出靈石,卻也不著急,畢竟過不了多久便可以離開這裏。就在這時,錢瑞陽突然哆嗦了一下,卻麵色一厲,硬生生挺了挺身,不顧眼淚鼻涕流下,繼續揮舞著鐵鎬,模樣有些瘋狂。他這幾天正在努力抑製身體對仙丹的渴望,慢慢戒掉藥癮,隻是過程艱辛,著實讓人痛苦至極。又過了不到一刻鍾,錢瑞陽實在支撐不住,猛然丟掉鐵鎬癱倒在地,不停來回翻滾,口中發出令人齒酸的慘叫聲。左玄就在錢瑞陽附近,眼神複雜的看著,他在暗袋裏摸了摸包裹著仙丹的布包,有些猶豫不決。他抿著嘴唇,暗一咬牙,決定不管不顧,掄起鐵鎬更加賣力的砸向礦石。又過了近一個時辰,錢瑞陽漸漸失去了力氣,趴在地上不住呻吟,礦洞內其他人投來的目光也都收回,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到了中午放飯的時間,錢瑞陽算是停住呻吟,慢悠悠爬起來,呆坐在地上,不願動彈一下。他肥碩的身材此時已然瘦下一半,徒留空癟的肚皮做著最後的掙紮。枯槁的麵容再不複當初神采,蓬頭垢麵的渾似個破落乞丐,哪裏還有半分修仙者飄逸的樣子。左玄走了過來,拍了拍錢瑞陽肩膀,問道“你沒事吧,要不……”說著掏出布包遞了過去。錢瑞陽眼中閃過一絲渴求,他努力閉上眼推開左玄的手,狠聲道“不用,我沒事,能忍住的。”左玄搖了搖頭,心中不禁想到,這藥癮雖然令人痛苦,自己卻可以依靠修煉功法抵禦,錢瑞陽為何不可?他想不明白,隻道是個人體質不同,無奈的扁了扁嘴,便去拿飯。整日無話,轉眼便到了夜間。左玄與錢瑞陽懷揣著激動的心情難以入睡,聞著鼻尖潮濕發黴的氣味,更是滿心期待著逃離這裏。等一刻如三秋,盼一時如覆年,終於熬到深夜,二人匆匆起身,朝著石塔走去,卻不慎互碰到鐵鎬,發出一陣悶響。“嘣!”鐵鎬上的禁製迸發,痛得二人麵容扭曲,好一大會兒才緩過來,而此時已有兩人被驚醒,揉著眼看向姿勢古怪的二人,麵露疑色。一瞬間,錢瑞陽起了殺心,倘若被他人發現二人有逃走的機會,礦洞內定然會暴動,屆時驚動了李天澤,誰也逃不了!不過轉念一想,他心中卻另有了主意。隻見錢瑞陽伸出手指在左玄身上胡亂撫摸著,還拍了拍他的屁股,一副的模樣,後者則是一臉懵圈,卻並不反抗,任由其亂摸亂抓。那兩名被驚醒的人先是一愣,瞬間露出了然之色,不懷好意的笑了笑,也不做聲,躺下繼續睡覺。畢竟在這礦洞之內終年不見天日,大家都是男人,偶爾有點需求也是……額……人之常情。見二人躺下睡覺,錢瑞陽大鬆了口氣,朝著左玄使了個眼色,便輕手輕腳的朝著石塔正門走去,後者也是揉了揉被捏得發痛的胸口,跟了過去。重新躺下的那兩人其實並未入睡,而是眯縫著眼,偷窺到二人離開又是笑了笑,突然感覺氣氛有些詭異,不禁互望了一眼,趕忙扭身背對著躺下,生怕對方生出什麽歧念。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在石塔頂端三人不停忙碌著,隨著“啪嗒”一聲,鐐銬被打開,左玄與錢瑞陽狂喜不已,若不是此地不便,定然要放聲長笑,一舒激動的心情。“快走吧,遲則生變!”陸石沉厚的聲音將二人拉回現實,畢竟目前依舊身處礦洞,尚未真個逃離出去。錢瑞陽與左玄向著陸石長長一揖,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前者想了想說道“多謝陸兄大恩,如你願意,我三人可一同離去。”陸石搖了搖頭,不是他不願,而是體內被種下的禁製讓他無法離開,而且……他抬眼看了看床邊的畫像,心中閃過一絲暖意。倘若在我意識沒有毀滅之前,能一直陪伴你,便也無憾!錢瑞陽目光閃動,他先前與左玄探討過陸石的情況,想來這個高大魁梧的漢子,心中也藏著一份柔軟。他暗自調動法力,走過去說道“陸兄,我且送你一番夢緣,你……好自珍重。”“搜魂術”乃是一種可以窺探他人記憶的邪惡功法,卻被多數修士用作審訊,風險極大,稍有不慎便會導致神智紊亂,癡癡傻傻。錢瑞陽所用乃是最基本的方法,不敢深入,隻是提取出陸石記憶深處的念想罷了。隻見他此時手上泛起淡紫色靈光吞吐不定,搭在陸石頭頂,後者放鬆心神,不過多久便雙眼一翻,沉醉在夢境之中。……那年仲夏,蟬鳴不絕。那是陸石第一次見到夏蟬,在這個熾熱蟬鳴的炎夏,一如她的名字。白衣勝雪,衣飄飄,夏蟬如融化冰山的春風,美豔不可方物。她本是風塵女子,被人販至李天澤手上,坦然接受命運,隻因她明白自己無力反抗。某間,陸石做錯了事,李天澤對他痛斥喝罵,躲在閣樓的夏蟬忍不住替他求情,從此這個被命運捉弄的女子,走進了陸石魁梧身軀包裹的柔軟內心。他喜歡看她笑,盡管她極少主動去笑,似乎在她生命裏,一切都在被動的接受。陸石每每偷跑出來,隻為躲在角落看她一眼,卻未曾敢上前說上隻言片語。夏蟬總是愛在閣樓的露台上仰望夜空,一顆顆閃動光輝的星星如她明媚的眼眸,薄唇之間似有千言萬語不輕啟於齒,將一切痛楚吞下,化作孤夜裏的淚珠。時間久了,李天澤越發易怒,他由於身體缺陷不能人道,便不斷折磨著夏蟬孱弱的身體,以圖心理上的快感。陸石將一切看在眼裏,第一次對李天澤產生了怨憤,甚至是殺心。夏蟬總是默默承受著一切,她愛用清幽的蓮香洗身,穿上潔白的衣裳,宛若不食煙火的仙子,盡管她身份卑微,受世人唾棄。一次次在深夜,陸石暗暗發誓要保護夏蟬,保護這個飽受世間疾苦的女子。可是他不敢反抗李天澤,來自心底的畏懼讓他徘徊猶豫,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無聲流淚,在寂靜的夜裏輕歎。無可奈何花落去,命比紙薄是紅顏。那是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陸石如往常一樣看守礦洞,心心念念著夏蟬。熬到了深夜,他爬出井口,卻見到薪奴扛著麻袋出門。他心有所感,慌忙搶下麻袋,卻見到此生也不願見到的一幕!夏蟬原本清麗的臉龐掛滿汙血,勝雪的肌膚已然僵硬發紫,不複以往那個柔情似水的女子,僅餘一具冰冷的屍體躺在麻袋之中。陸石悲痛欲絕,卻偏生哭不出淚來。在薪奴掩埋了夏蟬的屍體後,在她的墳頭插上一株黃色小花,死死守在那裏。那花兒被風輕吹,一瓣瓣飛起搖曳墜地,便似她輕柔的身姿在糯糯軟語。陸石沉溺在懊悔之中,倘若自己再勇敢幾分,是否便不會再有這般悲傷的結局!失去了一生摯愛,陸石隻覺生無可戀,他不吃不喝,隻是死守著孤墳,眼神空洞。對於他來說,沒有了夏蟬,一切都已經不重要。生命也好,前程也好,快樂也好,煩惱也好,似乎一切都被蒙上濃重的灰敗之色,了無生趣。因為再也沒有人會走進自己的心底,分享那些喜怒哀樂,哪怕那人本身就是自己的臆想,而如今……最後一絲幻想也破滅了!陸石此刻沉浸在錢瑞陽創建的夢境中,這裏沒有煩惱,沒有李天澤,沒有死亡,隻有那名淺笑如畫,溫柔如詩的女子。一切都顯得暖馨寧靜,便如那飄灑下來的黃色花瓣,帶著絲絲縷縷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