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葉在頂
作者:雲寬      更新:2020-05-21 13:48      字數:3691
  <script>p1()</script> ?“咳咳……咳咳……阿豔呐,阿豔!”屋內傳來老人的呼喚聲,以及女人陣陣壓抑的呻吟。那是義堂鎮南郊的留山村中,建有三間草屋的農家小院裏。阿豔快速的穿起衣裳,瞥了眼床上斜躺著的肥壯男人,滿眼春色。二人相擁,又是溫存了一會兒,這才依依不舍的分開。看著男人跳窗離去,阿豔整理好淩亂不堪的房間,又是在頭上抹了些桂花油,這才邁著碎步出門。“咳咳……咳咳……”“阿豔呐,阿豔……咳咳……”北角的草屋內傳來老人的呼喚,阿豔聽到有些不耐煩的答道“爹,又怎麽啦?”“來,快扶我起來。”阿豔扁了扁嘴,頗有幾分姿色的臉上閃過一絲厭惡,扭著屁股向草屋走去。剛進屋就聞到一股子尿騷味,阿豔趕忙掩住口鼻,尖叫道“爹,你是不是又尿床上啦!”床上躺著一名皮膚黝黑的幹瘦老人,他眼窩深陷,歲月留在臉上刀刻般的痕跡,此刻隻見他老臉一紅“先前喊你半晌也不應我,一時沒忍住就……”“好啦好啦,我知道啦。”阿豔怕老人繼續問下去,忙道“來,我扶你起來,把被子拿去曬曬。”“哎!”老者應了一聲,便在阿豔的攙扶下起了身,讓出被褥,阿豔拿起被褥就往院裏跑,生怕染上臭味。匆匆打來一盆井水,阿豔似不願多待一刻,扭頭出了屋子,她嘴巴一張一合,無聲咒罵著。“唉!老了,老了!”老者艱難的拾起毛巾,擦拭著幹瘦的身體,換下衣褲,手上的動作一大,又覺喘不過氣來,咳嗽良久,方才覺好受些。“阿豔呐,阿豔!”老人又是喚了幾聲。“爹,你洗好啦!”阿豔推門而入,端起水盆欲走,卻被老人叫住“阿豔呐,今兒幾號了,算算日子,二柱子該回來了吧。”“啊?哦!快了快了,沒幾天就回來了。”阿豔愣了愣神,又道“爹,你餓不餓,我給你做飯去。”“好,你去吧,去吧。”老人擺了擺手。炊煙嫋嫋,灶房裏傳來陣陣飯香,阿豔回想先前與肥壯男人行那之事,又覺心間滾燙,桃花泛濫,不自覺在自己豐腴的身上撫摸起來。“可惜自家那個死鬼快回來了,日後隻怕再沒那般方便。”阿豔心中這般想,更惦記那肥壯男人的好,每每都能哄得自己心花怒放,不似自家那個憨人,除了傻笑啥也不會,沒甚本事。…………二柱子眨巴著眼,望著黑漆漆的屋頂,翻了個身,強迫自己入睡。再有幾日便可以領了工錢回家,這叫他心中激動不已,整夜整夜失眠,若再是如此,隻怕明兒又要起晚,被管家責罵。來到這城裏做長工,已有近一年時間沒有回村,也不知老父親身體可好,自家媳婦可是想我想的緊了,此番結了工錢,定要給她買上好的胭脂回去。越想越激動,他拍了拍自己腦袋,似要拍散那些念頭,偏越是如此,越是心中念想,叫他輾轉反側,好不難受。二柱子本姓左名玄,祖上三代務農,其父左岩更是村子裏出了名的老實人,可惜年歲大了,腿腳不便,行動有些困難。他本有一個姐姐,容貌美麗,是十裏八村出了名的美人兒,十六歲那年嫁給鎮上一名富商,家裏也跟著沾光,略有些薄財。可惜好景不長,前些年姐姐身染惡疾,不幸亡故。缺乏了姐姐的照拂,家中境況一落千丈,無奈之下二柱子這才背井離鄉,來到這不大不小的芒穀鎮做起了長工。次日清晨。“二柱子,二柱子……”“嗯……?”二柱子朦朦朧朧的應答著。“快醒醒,管家都到門口了!”一名黑壯漢子滿臉焦急的搖晃著他。“什麽!”二柱子猛然驚醒,摸了件衣服就往身上套,慌忙的出了門,卻發現那名大腹便便的管家已然在院中等候。管家捏著八字胡,滿臉橫肉的臉上閃過一絲輕蔑,抬腳就在二柱子腿上踢了一下“你他娘的又做春夢睡媳婦呢,天天起這麽晚。”二柱子也不生氣,賠笑道“管家好,管家好,您別生氣,我……我這就幹活去。”說罷便慌慌張張的去搬運石料。那肥胖管家撇了他一眼,冷哼道“給我好好幹活啊,要是讓我發現你偷懶,就他娘的給我滾蛋。”“是是是,管家放心,我幹活可賣力。”二柱子點頭哈腰,滿臉討好。時至正午,四名長工停下歇息,望著天上火辣辣的日頭,在池塘邊上洗幹淨滿臉的臭汗,躲在屋簷的陰涼處,就著鹹湯榨菜,啃著饅頭。“哎!二柱子,昨晚是不是真做夢睡媳婦呢,又起這麽晚。”一名尖嘴猴腮的長工打趣道。二柱子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繼續吃著饅頭。旁邊那名黑壯的漢子喝了口鹹湯,問道“算算也就三兩天完工了,這管家給錢也不知爽不爽快?”“這你放心,咱們都是一個村的,我既然喊你們來了,自然保證能拿到錢。”尖嘴猴腮的漢子答道。另有一名體態肥胖的長工道“奎哥說的對,憑他跟管家的關係,咱們的工錢,少不了,少不了!”那名被喚做奎哥的尖嘴猴腮漢子,聽了肥胖長工的話一臉得意,滿意的笑了笑,便早早吃罷了飯,躺在一旁的草亭下休憩。剩下三人有樣學樣,都吃罷飯,想趁著開工前多休息一會,正在這時,那名肥胖的管家突然跑了過來,扯著嗓子喊道“你們幾個別磨蹭了,抓緊時間把這剩下這一堵牆砌了,老爺後天要來看房子。”四人見管家著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臉無奈。頂著火辣辣的日頭繼續砌牆。此處宅院闊氣,亭台樓榭,小橋流水,更有一方大大的池塘,一磚一瓦都是他們四人一手修砌出來的,如今接近完工,每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舍。炙熱的陽光照射在臉上,四人皆是汗流浹背,滿身臭汗,索性脫光了膀子,露出一身黝黑壯實的肌肉。看著四周的白牆琉璃瓦,一景一物都別致優雅,二柱子心想趕明兒有錢了,也建個這樣的院子,讓爹爹跟媳婦高興高興。時光過隙,轉瞬間便到了次日下午,四人忙完最後一點活計,收拾停當,便從管家手上領工錢。不辭辛勞的苦累一年,每人分了二十一兩五百文錢,都收下那二十一兩,餘下的權當孝敬那肥胖管家。管家眯縫著眼,滿意的笑了笑,默不作聲的收下錢,又是踢了二柱子一腳“你小子,這次回了家,可是要把肚子裏的壞水好好放一放!哈哈哈哈!”眾人皆是大笑,二柱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他聽懂管家話裏的含義,又是想起自家媳婦,更覺心中相思難耐,恨不得肋生雙翅現在就飛回去。眾人待管家走後,打了二斤散酒,買了些許熟食,美美的飽餐一頓。這一年來省吃儉用,眼瞅著領了工錢,也舍得花銀子好好吃一頓,犒勞一下自己。待到了晚間,四人吃罷飯,二柱子拿起針線,借著微弱的燈光,縫補起破了洞的褲子。洗得有些發白的褲腿滿是缺口,他耐著性子慢慢縫補,似居家小媳婦一般。其餘三人無聊的打著牌,奎哥眼珠子一轉,笑道“二柱子,來,玩兩把,別縫你那兜襠布了,明兒回到家讓媳婦弄去。”二柱子扭頭看了一眼,低下頭繼續穿針引線,憨聲道“我現在縫了明兒好穿,你們玩,我又打不來牌的。”奎哥斜瞪了他兩眼“真是沒趣,二柱子,你這般人到底奔個啥樣子念頭,忒也老實了吧。”二柱子不說話,隻是繼續縫補褲子,燭光打在他臉上,將滿是風霜殘痕的麵龐照得清楚。肥壯漢子出來打著圓場“二柱子老實,這一年來你也沒見他喝酒打牌不是,我們玩我們的。”三人又是繼續打著牌,二柱子縫完褲子便早早的睡了,那包銀子被他抱在懷裏,心中才覺踏實。幽夢回鄉,老父親和顏悅色的說著什麽他也未聽清,隻顧瞧自家嬌妻,那水靈水靈的模樣,越想越美……一夜無話,轉眼天便破曉。四人在街頭閑逛了半晌,二柱子購置上好的胭脂水粉,又是咬了咬牙買一跟玉簪,給老父親捎了些糕點,新衣新褲裏裏外外購置了一套,這才心滿意足的雇車離開。一路搖搖晃晃,眾人卻絲毫沒有睡意,討論著回鄉以後如何如何光采……路程稍遠,日落西山才見到刻有“留山村”石碑。四人激動的攥緊拳頭,離鄉這一年,誰人能不想家,如今眼瞅著到了村子,心中思念之情更切。四人在村頭分別,二柱子背著大一包小一包的往家走,踏著月光,輕輕的哼起小曲兒“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走近家門,借著影影綽綽的月光,看三間草房如故,四周的籬笆卻東倒西歪些許,二柱子心神恍惚,激動半晌,也喊不出話來招人開門……就在這時,院內突然傳來一陣喝罵“哪個小畜生,偷人的賊漢子,看我……咳咳……不打死你……”二柱子愣了愣,聽出是父親的聲音,就在這時,一道肥壯黑影頗為熟稔的翻躍籬笆,消失在黑夜中……顧不得許多,二柱子心下一急,也翻過籬笆,來到院中,尚未站穩身子,一隻草鞋便迎麵打來,二柱子反應慢了些,被草鞋打中,頓時疼的捂住額頭,急道“爹,是我,二柱子。”“二柱子?哼!還想騙我,你這偷人的小畜生!”黑暗中老人不停喝罵,艱難的佝僂起身子,定睛一看,果真是自己兒子,頓時激動的渾身顫抖,竟然眼睛一翻,就此抽了過去……“爹,爹!”二柱子慌忙跑過去扶住老人,抱起父親幹瘦消薄的身體,他就覺得心痛,扯著嗓子喊“阿豔,阿豔,快來幫忙!”阿豔從裏屋走出來,有些衣衫不整,一見是二柱子,頓時嚇得麵如死灰,又見昏死過去的老人,心下稍安“二柱子,你可算回來了!”“媳婦……”二柱子愣了愣,急道“快,快掌燈,爹昏倒了。”“哎!”阿豔急忙摸索著去點燈,二柱子將父親放到裏屋床上,不停搖晃“爹,爹,你醒醒啊,我是二柱子,我回來了。”眼見著父親毫無反應,出氣多進氣少,二柱子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黑黝黝的臉龐都擰到了一處。他突然一拍腦門,想起村頭李叔懂些醫術,急忙拔腿就跑,邊跑邊喊“阿豔,你看著咱爹,我去請李叔過來。”“哎,你快去吧。”阿豔應了一聲,眼見著二柱子離開,扭頭看著躺在床上的老人,雙手攥拳,眼中泛起一絲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