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身份
作者:白榿      更新:2020-05-21 13:37      字數:2468
  阿祉與何心易見到計家叔侄時,是在接風洗塵的宴席上。

  何心易特意為阿祉做的長壽麵,意義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也在心底裏暗自祈禱,她們母女會在這裏活下來,笑著活下去。

  餐桌上,計家二伯計霄以茶代酒,敬了何心易,他道:“是我計家虧待阿祉與阿祈,我等有傷在身,以茶代酒,他日,再鄭重的道歉。”

  茶水一仰而盡,便朝阿祉致歉,“阿祉,二伯再次感謝你不計前嫌送老太太上山。”

  “害你的人已在此次戰役中剿殺,他通敵,死不足惜。”計睿起身,對阿祉感激涕零。語氣憤憤不平,對那什麽親戚恨之入骨。

  “阿祉,往後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你盡管喊我。”計睿臉頰微紅。

  何心易被這場麵撼動到,回敬道:“到底是你們養活的阿祉與阿祈,要說感謝,是我何心易。”

  是該好好謝謝人家,若是沒有將阿祉撿回家中,也就沒有如今的阿祉棲息之地。

  “那臭小子被我揍了一頓,”計宵道,“孩子都五月了,還沒出息來迎娶阿祈。”

  計宵自得了這個撼動人心的消息,也被太子威脅,在皇威下,自是要站在阿祉與阿祈這一邊。

  誰都不能欺負她們一星半點,那可是有太子爺撐腰啊!

  何心易心中不知怎的,竟想馬上看見了以後要喊她娘親的阿祈。

  雖是假戲真做,可一想到她與阿祉如今有著血緣關係,哪裏還能假戲真做,唯有將戲做足,才不能遭人覺察,也就不會拖成陌的後腿。

  就怕……就怕有人故意挑刺兒!

  何心易想著的這一刻,阿祉也在想著怎麽與阿祈相處。

  何心易望著計宵,淡淡的笑道:“此事不急,先去見阿祈,看看她。”

  十五歲的孩子,就當了母親,沒人扶持,還真是揪心的痛,沒見到人,就已替她揪心揪肺。

  計宵挾了塊菜放進夠不著菜的計桓碗裏,看向何心易,“是,夫人。”

  如今的何心易,是一流離失所,逃亡來此尋子的富商,因途中遭遇匪徒,一家老小隻剩了她一個。

  據有丟失多年女兒的消息,便來丹州尋女兒了。

  飯後離席,何心易母女倆就離開了餐廳,往那小院走去。

  隻走了幾步,就聽到有人喊阿祉,回首一看,才知是席間並未說話的計朗。

  “阿祉,你等等,我……”

  計朗他麵色紅潤,欲言又止,夜色中,他搓著手背的不安舉動還是落入了阿祉的眼裏。

  何心易緊緊挽著阿祉的手,皮笑肉不笑,“二公子,我女兒奔波勞累一月,要回去休息,有事還是等明日再說!”

  “夫人,晚輩是來感謝阿祉的!”計朗語中羞怯。

  繞是再看她一眼,就再也止不住想要看見她,以往怎就沒有發現她是如此的美麗。

  隻遠遠看著她就好,在席間,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入他的眼裏。

  何心易牽著阿祉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回到自己所住的別院。

  “夫人,小姐,回來了!”香雪忙上前,恭敬道。

  香雪望著阿祉,這個與殿下走得很近的女子,在三樓的廊裏,瞧見了她與殿下親密無間。

  本以為是殿下的玩物,哪成想,竟是京城餘家的大小姐。

  餘家一家老小隻剩她一人,而後又找到了丟失多年的雙生女兒。逃難至此,瞧她近幾月來愁容滿麵,食欲不振。

  如今遇到女兒,心情也是高漲的很,也由此自內心散發的喜悅。

  “香雪,備水給大小姐洗漱。”

  使喚仆人幹活是越來越熟練,何心易淡淡的望著香雪,奴籍已轉到她名下,且已有了餘家的名望,果然是上頭有人好辦事啊!

  “是,夫人,”香雪應下就退身離開,退到門檻處時,情不自禁的回首瞧了一眼阿祉。

  她,當真是特別呢!

  何心易心中自是有千言萬語要吐納出來,奈何隔牆有耳,隻是說了句,“早些休息。”

  然何心易則是做了個寫字的手勢,就也離開了阿祉的閨房。

  心中的那一股子不安的情愫已湧上心頭,再次堵到嗓子眼兒,繞是千萬般的不喜,也要強顏歡笑下去。

  在異世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不為自己,也得為那已無血緣關係的女兒,一來便是兩個。

  她已失去丈夫,失去兒子,失去女兒,沒想到上天竟讓她的女兒換了個麵貌出現在她眼前,好事啊,總比無兒無女強,何心易抬頭望著夜空,星空燦爛,月牙兒的月亮掛樹梢。

  隻是,再無人陪她賞月看星星,觀日出日落了。

  回首瞧了站在窗台旁的阿祉,淡淡的一笑,心中許願道:放心吧,為了你們倆的安全,不讓他人找到把柄,我與成陌就守護你們的秘密。

  阿祉洗漱完以後,實在是無法入眠,便走到書桌旁,望著那滿架子的毛筆,裁剪整齊的紙張。

  “大小姐,可要奴婢替您研墨。”

  說話的人已不再是香雪,而是香蘭,香蘭與香雪是同一個主家賣出來,恰巧被成陌買下,再轉到何心易的名下的。

  阿祉萬般無奈,孤身隻影已久,不習慣有人跟前跟後的伺候,望了眼窗外,有氣無力的,“去休息吧。”

  愣了愣,香蘭躬身,“是,大小姐。”

  出門的香蘭帶上門,屋內隻留下阿祉一人。

  阿祉研好墨,提起細軟的毛筆,蘸飽筆尖,在那紙上開始將心中疑慮一一寫下。

  夜深人靜,阿祉還未寫完,足有五頁字,全數是她的疑問。

  成陌有讀心術之事,老何知道多少?

  可看她與成陌神神秘秘,成竹在胸的樣子,怕是也早已知曉!

  她麵對阿祈,又該如何應對以後的母女問題?

  若有人從中作梗,滴血驗親戲碼就會發生在她們身上。

  雖然不實際,可,身在處心積慮,戰事連連的世界,即便沒有親眼所見當時廝殺的場麵,但那戰爭後的血腥場麵已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又一遍。

  成陌的掌心布滿了老繭,平日裏常使用後刀劍,弓箭留下來的。

  現在的成陌,不是商場的大老板,他麵臨著的是實打實的戰場,戰場上刀劍無眼,他先前就已受傷,不過一月的時間,又要騎馬千裏迢迢趕往盈州。

  商場換了戰場,一個為錢財,一個為權勢。

  所以現在的成陌到底是怎麽想的,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啊!

  阿祉疊好了信,這才開門出去。

  此時已是午夜,院裏靜悄悄的,倒是隔壁的別院發出來一些呻吟聲,那是傷殘的士兵,飽受殘忍的刀傷,到了夜裏,疼痛使他們徹夜未眠。

  士兵保衛國家,肩負重任,一條鐵錚錚的漢子。

  可受了傷,藥物在傷筋動骨上,哪怕忍痛,終是在半夜裏,借助呻吟聲發泄出來。

  他們也疼,也需要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