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勢均力敵
作者:白榿      更新:2020-05-21 13:37      字數:2275
  “恕我直言,我體寒,魚凍實在無福消受,隻好嚐個味道,過了心中那個癮罷了。”

  “……”阿祉無語的望著他。

  晉溪行朝一旁的晉九打了個手勢,晉九會意,忙過來。

  “公子。”

  “你與舟安警醒些,帶上武器,若有野獸近身,殺了敬之。”晉溪行說罷便揮手讓他二人離開。

  “你當真以為我是在荒郊野嶺賞這美景嗎?”晉溪行問她。

  “你們都在忙什麽?”阿祉也在問他。

  晉溪行抬頭望天,又望了眼前燃燒的火堆,“南有嵐音,北有北雁,大虞腹背受敵,太子與長公主率軍抵擋嵐音。南宮將軍,慕容將軍率軍抵擋北雁,大虞戰亂迫在眉睫,世道人心難測,世家野心勃勃,借此機會內亂,與賊人同流合汙攻打大虞,太子忙的腳不沾地。”

  說到這裏,晉溪行望著阿祉,“他抽空來救你,你莫要給他添亂,讓他痛痛快快的解決這場戰亂,可好?”

  晉溪行語氣軟了幾分,將呆滯的阿祉望著,“你初來乍到,大虞的事情你就當個旁觀者,身世莫要追究,就當個普普通通的布衣。”

  阿祉一頭霧水,“你們都是拿命在賭,我自然不會當你們的絆腳石。”

  “若這場戰爭敗了,他會如何?你又會如何?”晉溪行又問她,往火堆裏添了一把柴火,那火堆裏頓時劈裏啪啦響。

  “他不會輸,我不會拖他後腿。”阿祉篤定他會贏,而她真的不會拖他後腿。

  “那我就滿意了。”晉溪行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屑,抬腳要離開。

  阿祉喊住他,“你滿意什麽?”

  晉溪行的一腔熱血沸騰的話語讓她從夢幻裏醒來,聽他說什麽滿意,便又疑惑滿腹。

  “我與他二人出生入死,看過大虞興衰敗亡,血流成河,流淌過得寸草不生,許多人易子而食,哪怕女子比例少之又少,依舊是重男輕女。我希望,你不再去追究身世的同時,能助他一臂之力,而不是事事都要等他回來做,他要的是一個勢均力敵的愛侶,而不是一個隻知對他撒嬌賣萌的愛侶。”

  晉溪行又踱步回來,望著她,“你的身份我們都早已知曉,但未曾告知天下,你父母豐功偉績,為民除害,哪怕你與阿祈有著高貴華麗的身份……”

  “你說這麽多,無非就是想讓我放棄尋親的念頭,不去碰那個不切實際的身份,做個普普通通的布衣,想要身份,就自己爭取,而不是靠著父母的豐功偉績來炫耀自己!”阿祉知道他要說什麽,直接打斷他的話。

  “還有,晉大公子,你太看得起我了,勢均力敵的愛情?”不知怎的,阿祉隻覺得好諷刺,“他是太子,我是布衣,哪怕我聰明過人,通過手段爭取來的身份,終究是我不配。”阿祉不去看他那副理當如此的神情。

  “有你這番話,真真是滿意,”晉溪行難得一見的開懷大笑自敞開心扉而來。

  他笑了,笑的讓人感到如深陷萬年冰窟,他真心實意的道:“如此,我晉溪行交你這個朋友。”

  朋友?

  阿祉笑了笑,未答話。

  晉溪行扇子一開,數道細光自扇子裏飛舞出去,直直地朝向斜坡下的林子裏。

  “嗷嗚”兩聲,那潛伏已久的狼隻被銀針無形刺入,一命嗚呼。

  阿祉後退幾步,望著那闔上扇子的晉溪行,他的扇子那麽厲害?

  剛剛是看到十幾枚銀針飛出去的,但怎麽從扇子裏飛出去的就不得而知。

  她顰眉,“晉大公子,你的話很中聽,也替我答了疑解了惑。”

  “哦,”晉溪行尾音拖長,“此話怎講?”

  好一個此話怎講,套話也不像他這樣的,說完就忘。

  “晉大公子,夜已深,告辭。”阿祉離去。

  留下晉溪行在夜風中裏思索著什麽。

  晉溪行一夜未眠,風寒這才痊愈,又染上風寒了。

  成陌啊成陌,你不想說的話,不敢說的話,我都替你說了,什麽時候你才能好好的會有一個人好好的愛你?

  晉溪行坐在那裏望著旭日東升,清風徐來,不經意間打了個寒戰。

  旭日東升,戰爭已起。

  庚寅春,春日野穹,時光飛逝。

  嵐音,大虞,北雁已刀劍亂舞,血流成河。

  三月七日,長公主成澈病愈不久,嵐音發出攻擊,長公主率軍抵抗,等太子援軍抵達丹州府。

  三月九日,首批援軍抵達丹州府,拚死一搏護住丹州。

  三月十八日,成陌快馬加鞭,抵達丹州。

  嵐音沿海地帶,成陌以前車之鑒,稍改作戰計劃,率軍棄船,棄船掩埋水雷,炸毀嵐音軍船隊。

  三月二十日,成澈長公主進敵軍營地,闖入馬廄,解放上萬馬匹,馬匹踏毀嵐音營地。

  三月二十四日,成澈長公主再進入嵐音營地,挾製嵐音長公主莫媛。

  莫媛此人陰險狡詐,趁成澈病愈這段時日,縱火燒毀糧草,燒壞馬廄,馬匹損傷數匹,損失慘重。

  三月三十日,嵐音敵退,春風已去,桃花敗,桑葚傷,虞美盛開。

  虞美盛開時,大虞戰勝時。

  可,北雁又再次發起進攻,南宮將軍身受重傷,命在旦夕。

  慕容將軍率殘軍奮戰,以死相拚。

  是以,阿祉與晉溪行等人到了丹州府時,已是人間四月芳菲盡,丹州城外血花殘。

  一路走來,拖延時間,走偏僻靜謐的林子,住山間,隻為躲避賊人。

  入目皆是殘肢殘骸,腐爛的臭味撲鼻而來,讓人作嘔。

  觀身形,觀服飾,觀利器,那堆積如山的殘骸竟是嵐音國無人認領的殘肢骸骨。

  清理屍首的士兵個個掩住鼻口,草草了事,心生鄙夷不屑,依舊是將親手了結的敵人埋葬。

  阿祉望著晉溪行,她還未說什麽。

  晉溪行就已說出口,“此行隻需十五日,我等人行了近一月,在茶樓他隻告訴你嵐音攻擊我大虞,卻未告訴你也遭受北雁襲擊。”

  “他還受了重傷。”晉溪行失望的將阿祉看著,“他是在你安葬祖母那日受的傷。”

  這話中有話,話中帶刺,阿祉懊惱萬分,她一直記得他說的那些話,現在倒反成了她的錯。

  阿祉懊惱了,“拖延時間是你,不讓我問東問西是你,不許我打聽他的事是你,怎麽現在反而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