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

  木正一張包子臉漲得通紅，眼神有些閃躲。

  容瑾一見木正這副模樣，便知他又背著自己做了什麽事情。

  “你究竟對她說了些什麽？”

  容瑾輕歎一聲，有些蒼白的麵容上浮現出一絲無奈來。

  他並不看木正，隻認真地端詳睡在他身邊的容辭。

  容辭正緊閉著眼，小臉上帶著一些病容。

  父子倆都是同樣的蒼白憔悴，咋一看過去，除了身量以外，還真是沒甚區別。

  容瑾小心翼翼地給容辭壓了壓被角，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

  君狸沒有急著來尋容辭，這倒是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不過，她性子向來略古怪些。

  也就前些日子乖順了幾天，倘若一直如此安分，也就不是她的性子了。

  “我不過瞧不過眼，說了幾句實話罷了，”木正自知剛才的那一番話，他說得委實有些不妥，卻依舊是憤憤不平的，“且不說，尊上為她做了多少事情，又花費了多少心血。就說尊上貴為青帝，便是多幾個妃子，又有甚……”

  容瑾的臉色立刻就冷了下來，他淡淡地瞥了木正一眼。

  木正便閉了嘴，心裏有些怕，卻還是不肯認錯。

  容瑾看了他半晌，眉間忽而就多了兩分倦色。

  “你先下去吧。”

  容瑾淡淡地說道，語氣之中卻是沒有絲毫的責備之意。

  木正這才露出些許悔意，“噗通”一聲跪在容瑾的麵前，說道：“尊上，是木正錯了……”

  容瑾先是一怔，眼裏露出兩分驚詫來，隨即便笑著說道：“我不過是有些疲累了，倒是讓你多心。也罷，你若順路，便把北辰喚來吧。”

  君狸所說青帝之位一事，容瑾心裏並非沒有半點計較。

  隻是到底事務繁多，他一時半會兒的，也著實有些丟不開手。

  如今她既主動提起了，容瑾當然沒什麽不樂意的。

  他垂下眸子，頗有些愛憐地看了看容辭。

  他這個兒子，倒是比他兒時命好。

  同樣都是病弱之身，卻還有個疼愛他的親娘，也有他這個天下第一好的親爹。

  容瑾的心裏泛起淡淡的羨慕，終究卻還是散去了。

  他這一世，最終也還算是圓滿的。

  塗山卿不是不通情達理的女子。

  她不會一直怪他，也不會如玉姝那般猶猶豫豫，對呂妙語忽冷忽熱。

  容瑾想著想著，便笑了起來。

  如此也好，他便再沒什麽不滿意的了。

  “尊上。”

  半晌後，蘇北辰大踏步走了進來，麵容堅毅。

  容瑾看了蘇北辰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淡淡地問道：“北辰星主，多年以來，你助我頗多，也算是勞苦功高了。”

  蘇北辰愣了一愣，急忙抱拳道：“不過是分內之事，豈勞尊上掛心？”

  蘇北辰做事向來一板一眼，此話卻也沒有半句虛言。

  容瑾輕輕拍了拍桌案，心道蘇北辰這性子，就是這一點不好。

  若是換作呂妙語或是謝了然在此，定然已經開起了染坊，哪裏還會如此恭謹。

  “北辰，”容瑾沉吟了一會兒，便試探著說道，“為帝者，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