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私定終身
作者:狐歸綏綏      更新:2020-10-06 23:27      字數:2224
  她被養刁了胃,自然不如以往那樣好打發。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君狸如今沒有這樣的心思,也絲毫都不以為意。

  “你還是好好調養身子吧。等你養好了身子,我就娶你為妃。”

  容瑾緊緊盯著君狸,似乎是不想錯過她臉上的任何神色。

  “青帝,”君狸淡淡地笑了笑,白嫩的手指從蓮花上拂過,“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這花麽?我向來性子驕傲,以為自己是這世間分外不同的一人。”

  青丘帝姬,如何會甘願為人妾室?

  哪怕是到了窮途末路之際,她也斷然不肯委屈求全。

  這些道理,容瑾不會不懂。

  但是,他卻還是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是篤定她沒有別的什麽出路了嗎?

  容瑾神色並無波動,饒是君狸對他了解頗深,也沒法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麽來。

  君狸想了想,便又補充了一句,隻道:“孟鳥已經生產,她的孩子,我也已經送到沈二公子那裏了。”

  言下之意,便是容瑾再也無法用孟鳥來威脅她。

  “你辦事一向妥帖。”

  容瑾低低地笑出了聲,輕輕將手搭在君狸的肩上。

  他指尖的溫度,透過輕薄的布料,隻灼在君狸的肌膚上,讓她的臉頰處都起了淡淡的紅暈。

  君狸一時之間有些不解,卻還是強打起了精神。

  容瑾從未用這樣的態度對付過她,卻是與旁人周旋過。

  君狸在他身旁,眼看著許多回,那些人都被容瑾給忽悠得暈頭轉向的。

  故而,容瑾又故技重施的時候,君狸才會這般警惕,不敢露出半分弱勢的模樣。

  容瑾見狀,嘴角的笑意卻深了深,隻道:“我知道你喜歡蓮花,以後你住的殿外,都種滿蓮花,可好?”

  容瑾說這話時候,離得君狸極近。

  她清晰地感覺到,容瑾口中呼出的熱氣,輕輕撲在她的耳後,不由得就有些恍惚。

  “好……”

  君狸略一分神,就點了點頭,險些就答應了下來。

  白皙小巧的耳垂上,帶著的碧綠色玉墜子,卻輕輕搖了搖。

  君狸頓時感覺臉頰上點點清涼,立刻回過神來,改口說道:“好什麽好。你別看我現在落魄了,就什麽髒的臭的,都往我這裏送。”

  “我記得的。”

  容瑾有些遺憾地歎了一口氣,輕聲說道。

  也罷,來日方長,他並不急於這一時。

  容瑾這樣想著,心情便好了一點。

  青丘帝姬嘛,她身份尊貴,當然是受不得半分委屈的。

  從前如此,以後也是這般。

  君狸抬眼看向容瑾,忽然就笑了起來。

  她伸手撫摸著容瑾的臉,輕笑著說道:“還是這麽好看啊。”

  容瑾要不是生得這樣好皮相,當年也不會那樣輕易地就迷惑住她。

  青丘一族,為天地所鍾愛,自然也會更偏愛具有靈氣的人和物。

  “我生得這樣好看,那你願不願意留下來?”

  容瑾的眼底,浮現出一絲希冀。

  他順勢捏住君狸纖細的手腕,力道並不大,卻是難以掙脫的。

  當初她就沒有留下來,如今隻怕更不會留下來。

  容瑾眼裏的光芒,漸漸消散了,開始變得有些暗淡。

  “我曾以為,青帝沒有做不成的事情。如今也是這般,今夜我願意留下來。”

  君狸柔聲說道,眉眼間都是淺淺的溫柔,渾身上下都像透著光一般。

  容瑾顧不得去深究,君狸這番話裏的含義,就道了聲“好”。

  ……

  夜裏。

  容瑾拿了一壺酒來,酒香醇厚,似乎還有淡淡的梨花香氣。

  君狸輕抿了一口,便讚歎道:“昔日在青丘之時,我試過用不少花來釀酒,卻都不成氣候。唯有你釀成的這梨花酒,滋味是最香甜的。隻是後來天崩了,那樹下的好幾壇子酒,就也跟著煙消雲散了。我後來去找過,硬是連一滴酒香都沒聞見。這埋了上百年的好酒,本該是酒香四溢的,不想卻遭了這無妄之災。”

  容瑾認真地聽著君狸說話,手中的酒杯卻是鬆鬆地握著,顯然心思沒有在這上麵。

  容瑾見君狸的臉上,露出一些惋惜之意,便連忙說道:“不過是幾壇子酒,隻要你喜歡,隻要你還在,我隨時都能再為你釀造。”

  君狸一下子失去了興趣,重重地將手中的酒杯丟在一邊,靠在容瑾的懷裏,把玩兒著他腰間帶著的玉佩。

  那玉佩上雕刻著一隻小小的狐狸,眼神靈動狡黠。

  玉的質地很好,但那雕工卻不算多精細。

  “你還留著呢,”君狸頗為感歎地說道,眼底卻是淡漠的,“我初學雕刻,難免有些不好,也隻有你不嫌棄了。”

  君狸這話卻是假的,她雕刻的東西,都是能夠入眼的。

  何況,隻要經過她手裏的物件,就算再粗糙,也是被人爭著搶著要的。

  容瑾聽出了君狸這話中的敷衍之意,卻隻是溫和地笑了笑,輕聲說道:“會好起來的。青丘……也會好起來的。”

  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並非虛言。

  終究是會給青丘留下一線生機的。

  近萬年來,青丘已經有了複興之勢,氣運漸盛,或許便會應在君狸身上。

  君狸卻不以為意,這青丘就算能好起來。也不會再是當年的青丘了。

  隻是,她和容瑾如今很少能有這樣,心平氣和地說話之時。

  君狸還算珍惜,並不願和容瑾爭吵,隻轉了話,笑著說道:“我記得我們私定終身以後,曾談過以後的日子,不知你是否還記得?”

  容瑾沉默了片刻,才慢吞吞地說道:“為什麽是私定終身?”

  他有些不服氣地看著君狸,非要讓她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與君狸當年,可是轟轟烈烈的。

  除了如今那些小輩,與他們同輩的神仙妖魔,誰不曉得他倆之間的柔情蜜意。

  君狸從前不記得這些也就罷了,如今既然記起了往事,為何卻還是這般說法?

  “你忘了,”君狸有些安撫地說道,“隻有稟告過爹娘,才不算是私定終身。我們隻顧著自己樂了,卻是沒特意去說過的。”

  青丘的風氣一向開放,卻是也沒這些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