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情同姐弟
作者:狐歸綏綏      更新:2020-06-24 23:33      字數:2165
  “你畫的是青丘帝姬嗎”

  君狸心頭忽然一動,抬眼望著容瑾。

  “青丘帝姬”這四個字似乎擲地有聲,純陽真君立刻探究地朝這邊望來。

  玉姝拿著筆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容瑾臉上仍舊掛著笑意,神色不變,說道:“你似乎對我有些誤會青丘已經沒落許久,青丘帝姬又與我何幹呢”

  容瑾避重就輕的幾句話,並未能打消君狸心中的疑慮,卻讓她心事更重。

  “我明白了,以後也不會再問。”

  君狸輕聲說道,她知曉若是容瑾不肯說,哪怕她再怎麽追問他,都是沒有用的。

  容瑾能夠被尊為青帝,安定四方,靠的可不單單是他那文弱少年般的外表。

  倘若不是智計百出,行事滴水不漏,又怎麽會有這麽多的神仙妖魔信服他

  “玉姝上仙和純陽真君,看上去似乎是好事將近。”

  容瑾並未接話,隻淡淡地往玉姝兩人那邊掃了一眼。

  純陽真君接觸到容瑾的目光,訕訕一笑,略有些尷尬地移開眼,說道:“還早,還早呢。”

  玉姝抿了抿唇,重重地放下筆,那墨汁就四濺開來。

  剛好糊在畫紙上才有了個模樣的“純陽真君”臉上,立時就不成樣子了。

  純陽真君臉皮一抽,卻不敢作聲,隻衝著玉姝討好般地笑笑。

  “尊上,”玉姝並不看他,卻冷冷地對容瑾開了口,“我前些日子約了呂妙語去聽戲,今日正好合適,我就先行告退了。想來尊上身邊,也不缺我一人當差吧”

  “那當然不缺,”純陽真君趕緊說道,又朝容瑾使了個眼色,“尊上身邊怎麽會缺人呢,君姑娘心靈手巧,侍奉尊上,再合適不過了。”

  玉姝並未多言,轉身便走,純陽真君也一路小跑地跟在玉姝身後,連句多餘的話也沒說。

  “不知尊上,要對我說什麽”

  君狸看向容瑾,眉頭緊鎖,向來有些柔弱的眉眼間,忽然便多了幾分張揚和銳利。

  容瑾有些怔怔,呆立了片刻,才道:“我擔憂你在這裏孤單,便打算明日放了秦寧出來,讓她陪你在四處遊玩。同時,也可解你心結。”

  容瑾這話,看似毫無破綻,可仔細一想,就覺漏洞百出。

  君狸盯著他看了許久,容瑾倒像是沒察覺一般,什麽反應也沒有。

  君狸將目光移回畫上,看了好幾眼,才冷聲說道:“尊上真的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莫不是以為,任憑你說什麽,我都不會質疑。你這麽自信,單單隻是因為我喜歡你”

  她狹長的眼眸略微眯了眯,素日裏都十分隱忍的女子,這時竟然有了幾分咄咄逼人之勢。

  “若是尊上以為,與女子同榻而臥,唇齒相觸,也不過隻是玩笑,那君狸自然無話可說。不過君狸出身低微,早年裏在紅塵中摸爬滾打,不說對世事有多洞察入微,男女七歲不同席的道理,卻還是懂得的。”

  君狸揚起臉,眼中多了些嘲諷之色,頗有種得不到答案,便誓不罷休的意味。

  容瑾抬起手,想去摸一摸君狸的臉,卻又緩緩將手放下。

  這樣的君狸,著實很好。

  容瑾沒有辦法,非要讓她去麵對她不想麵對的一切。可若是君狸自己願意,那麽就另當別論。

  他總是願意幫助她的,她的一切要求,他都不會不答應。

  她柔媚順從,這很好。她堅毅果敢,這也很好。無論她做出何種選擇,容瑾都會當這是最好的一種。

  他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說道:“還是以前的你,比較好糊弄一些。整日裏瘋瘋癲癲的,心思也不大細膩了,記性倒還很好。什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也都能讓你給挑出來。現在你終於願意麵對世間險惡了,卻是先給我出了個難題。”

  “若不是沒有辦法,誰又願意多管閑事。往那白雲深處一躲,豈不清閑”

  君狸垂下眼皮,淡淡地說道。

  她一向厚顏無恥,嘴上雖未說過,心裏卻不知想過了多少次。就算容貌不如人,但比如聰慧機靈、心胸曠達,她可是無人能及。

  如果不是不在乎,再加上害怕一個人孤零零地過一輩子,她也不至於著了蘇染的道。

  隻是情義斷絕,多說無益。日後山高水遠,再也不會相見。

  “怎麽,尊上還沒想好嗎”

  君狸淡淡地笑了笑,神色冰冷嚴肅,說道:“我不想再糾結,你到底喜歡的是我,還是青丘帝姬。也不想成日裏胡思亂想,猜想你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我不管你是礙於青丘帝姬的麵子,才多照顧我幾分也好,還是因為我這張世間僅存一張的臉也罷。你今天都要給我一個交代”

  “明日,”容瑾發誓似的舉起了右手,“此事慎重,且待我想一想。”

  “好。”

  君狸看了他良久,卻出乎意料地沒有追問下去。

  “容瑾,我隻信你這一回,”君狸斂眉說道,“隻是你可否先告訴我,你與青丘帝姬塗山卿有什麽瓜葛”

  容瑾一愣,反應過來後,就要開口解釋。

  君狸卻上前一步,用手擋住了他的嘴唇,說道:“你且先聽著,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就算真發生了什麽,我也都不在意,那不怨你。我隻要聽實話,你告訴我,好嗎”

  君狸說完話,便鬆開了手,眼中卻有水光閃過。

  容瑾有些不自在地轉過臉,遠遠看見玉姝和純陽真君兩人似乎又在爭執著什麽,而後又慢慢走遠了。

  “我幼時,曾在青丘居住過一段時間。青丘帝姬塗山卿,單按輩分來算,我該稱她一聲長姐。我剛到青丘那段日子,也是她一直在照應著我。我們情同姐弟。”

  容瑾收回目光,語氣平靜。

  “隻是這樣嗎那這又是什麽”

  君狸從腰間係著的一個荷包裏,抽出了一卷絹紙。

  她將那絹紙拿在手中,徐徐在容瑾眼前展開。

  那絹紙上女子的小像,眉眼生動、神態自然,連那素緞宮裝上的小小繡紋,也是細細描摹出來了,一絲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