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青丘狐女
作者:狐歸綏綏      更新:2020-06-24 23:33      字數:2193
  為什麽她所愛慕的男子,竟然會是這樣一個人?

  玉姝抿了抿唇,心中感到有些無力。

  她同呂妙語的相戀,其實遠遠沒有她所說的那般輕描淡寫。

  那隻是戲文中的唱法,可玉姝卻是並不是戲中人。

  純陽真君大概自己也不記得了,他同玉姝的相識,遠比他想象中的更早一些。

  隻是她大概永遠都不會說出口了,從前是礙於身為女子的害羞,如今卻不過是不願太過丟臉。

  呂妙語都未曾當著她的麵,說出口的話,憑什麽要她來說?

  “玉姝姐姐……”

  君狸聽完玉姝的話後,有心想要安慰她,卻又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她猶豫了一下,便隻道:“從前的事,便都已經過去了。該經受的,也都經受了。何必總陷在過去的回憶中,反倒是在折磨自己。”

  玉姝回過神,瞧見君狸擔憂地看著自己,隨即便收斂了情緒,指了指桌上的酒壇子,說道:“瞧我,喝了幾口酒。這便不知道東南西北了,倒讓你擔心。”

  玉姝說完話後,便笑了笑,麵前再不見絲毫的悲傷之色,仿佛方才的事,不過是君狸的幻覺而已。

  “玉姝姐姐,你無事便好。我不在意的。”

  君狸心知,玉姝不願讓自己替她擔憂,故而才收斂了情緒。

  她也就不再追問,隻抿了一小口酒,忽而問道:“玉姝姐姐,既然今夜談心,我便隨意些。不知玉姝姐姐,你可否知曉青丘之事?”

  青丘?

  玉姝微愣,卻並未覺得意外。

  她一早便知曉,君狸生在青丘,對祖輩之事有些好奇,並不奇怪。

  玉姝想了想,便說道:“青丘鼎盛之時,我年紀尚幼。那時青丘有什麽大事,具體情況又是如何,我卻是不知。與其詢問我,你不如去借幾本史冊來看看,不過近些年的話……”

  玉姝皺了皺眉,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事,卻又記不太清晰。

  半晌之後,她才認真看了君狸一眼,反問到:“小狸,你突然問起青丘舊事,可是為了青帝?”

  君狸心中一跳,麵上卻還是不動聲色,問道:“不過是閑聊罷了,玉姝姐姐為何這樣問?”

  玉姝盯著君狸看了許久,才側過身,開口說道:“在這三十三重天上,待久了的神仙,大抵都會聽說一些萬年前那位青丘帝姬的事。”

  一聽得“青丘帝姬”這四個字,君狸隨即就想起了那幅小像,心道果然如此。

  那畫上的女子,初初看來,氣質與君狸大不相同,可仔細觀察的話,她的容貌卻是同君狸有八分相似。

  隻不過畫上女子的氣勢,實在太過逼人,很容易便讓人忽略了她的容姿。

  倘若不把君狸和她放在一處,隻怕很難有人發現,她們二人的共同之處。

  “那位青丘帝姬,不知與青帝有什麽關係?”

  君狸下意識捏緊了衣角,嘴上卻還不急不緩地問道。

  玉姝又飲了口酒,才緩緩說道:“時過境遷,我所知曉的那一點,也不過是道聽途說,你若覺得有不妥之處,便隻當是戲言。青丘塗山氏綿延數萬年,風華絕代的帝姬,自然也出過許多位,可最能讓人記在心上的,卻隻有那位塗山卿……”

  塗山氏族的狐女,向來被視作佳媳,相傳哪個家族要是能迎娶一位狐女,這個家族便會子嗣繁盛,家族平安。

  塗山氏的狐女,都被看做是祥瑞化身,那麽塗山帝姬,便更是為天地所鍾愛。

  塗山卿是青丘的最後一位帝姬,也是聲名最盛的一位。

  她容貌暫且不提,青丘帝姬自是容貌絕色,難得的卻是性子爽朗大方,毫無女兒家的矯揉造作之態。

  她還喜好四處遊玩,所到之處,愛慕者甚多。不少神仙妖魔,隻怕到如今,都還記得塗山卿的光彩奪目。

  在她那一輩,塗山卿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女,無人能及……

  “……當時愛慕塗山卿,最出色的兩個男子,其中一個據說便是青帝容瑾。”

  玉姝的眼中露出幾分追憶之色,她所說的話,也有幾處是含糊不清的。

  君狸便猜到,玉姝對此也是不甚明了的。

  “後來呢?”

  她還是忍不住追問道,心中卻無端生出了幾分害怕。

  玉姝猶豫了一下,慢慢搖了搖頭,說道:“具體的事,我卻是不知的。方才同你講的這些,還是早些年呂妙語告訴我的,他與青帝向來走得近些,這才能多知道些。青帝他……一向對此閉口不提。今日,我尋了呂妙語去打聽,也沒打聽出什麽。”

  君狸沒有再問,心裏卻像是亂麻一般,牽扯不清。

  那幅小像上的女子,想必就是塗山卿了。

  同為青丘血脈,便是容貌上相似幾分,誠然也並非什麽詭異之事。

  青丘帝姬,絕頂資質的塗山卿。她若是容瑾,究竟該選擇哪一個,心中想必是一清二楚的。

  不論容貌、出身,還是天賦才學,塗山卿都比她君狸強上太多。

  若說容瑾放棄了這樣完美無缺的美人,反而選擇了她君狸這個孤女,豈不奇怪?

  容瑾待她這兩分特別,也是因為塗山卿嗎?

  隻因她與塗山卿,有著幾分相似的容貌,容瑾便待她這樣好。那麽麵對塗山卿,不知容瑾又會是何等溫柔小意的態度?

  “這樣好的女子,隻可惜我無緣相見。”

  君狸隻覺得臉上麻木得很,卻也省下了她與玉姝解釋的功夫。

  這樣好的夜,又有這樣醇香厚重的好酒,她若是流下兩行清淚,豈不是大煞風景?

  玉姝看了君狸一眼,認真說道:“我知曉我突然說起此事,必然容易惹你傷心。隻是你既然問起,我便不得不提,哪怕這事,我自己也無法確認是真是假。不過看青帝這些年來鎮定自若的模樣,想來對著塗山卿,也並無多少情意。”

  君狸聽玉姝這話的含義,卻像是在說塗山卿這些年大抵已經遭遇了不測。

  玉姝的話,確實也有幾分道理。

  倘若青丘帝姬還在世,君狸也不會獨自一狐,在青丘孤孤零零地生活了兩萬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