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表弟
作者:狐歸綏綏      更新:2020-05-21 08:34      字數:2195
  君狸搖了搖頭,否定道:“姑娘家?那也不該是我這樣的姑娘家。我娘的院子裏,連棵梨子樹也沒有,可見日子過得有多清苦。你不明白的,表弟。隻有被偏愛的姑娘,才能多加珍重。像我這樣的,活著便好。”

  這話說完,君狸自己都愣了愣,心裏就冒出一個疑問:她為什麽會下意識地說出這些話呢?

  她這表弟的院子裏,也沒口井。井可比梨子樹更加難得,按常理說,表弟的日子該比自己過得更加不好才對。

  可他看上去,反倒比自己貴氣許多。

  君狸猶豫了一下,問道:“你該不會真的是在騙我吧?”

  容瑾的眼神微微一閃,明白了君狸的顧慮。

  他並不急著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若是我真的騙了你,你會怎樣?”

  這個……倒是個問題。

  君狸歪著頭,想了一會兒,說道:“若是你騙了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我很討厭被別人騙的。”

  要是有人騙了她,她定會報複回來的。隻是這時候給容瑾說這些,未免顯得她太不善良了。

  他本就對她心存疑慮,這樣一來,豈不是會更加有所顧忌了?

  容瑾摸了摸她的頭發,慢慢地說道:“表姐,我沒有騙你,你放心吧。你仔細看我們的眼睛,是不是很相似?”

  君狸聞言,仔細地將容瑾的五官打量了一遍,才道:“還真是挺像的。”

  他們兩人的眼睛,都是狹長的狐狸眼,眼尾上挑,帶著幾分魅惑。

  “是這樣的。”

  容瑾眉眼彎彎,又道:“隻不過我是天狐,你是九尾狐,雖則有些區別,但大抵相似。”

  天狐?

  君狸有些好奇,但見容瑾不欲多說,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室內一時靜默無言,君狸和容瑾本就挨得很近,這時就聞到他身上有一股蓮花香氣。

  容瑾向來對佛門道法,有幾分研究,故而有幾分禪意。

  這點事,君狸自然不知。

  她隻覺心裏很安寧,本待要問容瑾一些問題,此刻也忘記了。

  “你先休息吧。”

  容瑾突然出聲說著,而後放開了君狸,站起身來。

  君狸暫時失去了記憶,本能地對容瑾有些依賴。

  她有些不舍地問他:“你能不走嗎?我有些害怕。”

  容瑾怔了怔,這確是他遺忘了。

  君狸這會兒不記得事,不過是沾染了點他前些年配置出來的安神藥。

  那段時日,容瑾心中甚是煩惱,在佛法道術上也少有頭緒,連好好休息一夜,也是做不到的。

  而他活了幾十萬年,這世上鮮少有什麽事情,是他所不知的。

  安神藥,就是他在那時調配的。這藥本就是配給他自己使用,藥效自然是很高的。後來礙於情麵,他又送了藥些出去。

  不知怎麽的,就有些藥輾轉落在了沈琅的手上。

  君狸修為本就不高,術法也學得不甚好,誤用了他這安神藥,後果自然是很嚴重的。

  哪怕容瑾給她吃了些解藥,她這會兒身體裏都還有些藥效殘留,前事盡忘。

  對此容瑾知曉得十分清楚,可君狸卻是不知的,而他暫且也不太想告知她此事的原委。

  容瑾念及此,眉眼間少見的溫柔:“你不必怕,我就在這裏,安全得很。有我在,你必不會出事的。”

  君狸應了下來,原本忍著的困倦又湧了上來。

  她不甚放心地瞧了容瑾一眼,見他還是溫柔地朝她笑著,這才躺下身睡了過去。

  閉上眼的前一秒,君狸還忍不住在想:這人可真好看呀。

  容瑾在君狸床邊坐了好一會兒,等到她合上眼,呼吸平穩下來,才慢吞吞地朝外走去。

  他剛一走出殿門,就見到純陽真君正在殿門後焦急地走來走去。

  容瑾看了純陽真君半晌,也不見他有絲毫反應。

  容瑾斟酌了一下,就慢悠悠地往後倒退了幾步。

  這一下子就引起了純陽真君的注意。

  他一愣,就急匆匆地跑到容瑾麵前,說道:“這事,你可得替我拿個主意。”

  容瑾立即又往後退了幾步,慢慢說道:“你們兩個的事,我可管不了。那日殿上,在諸位仙友的見證下,你和玉姝也都答應了,不再拿這事來煩我。”

  那次朝會上發生的事情,容瑾可還曆曆在目。

  在凡間和天界都擁有儒雅名聲的純陽真君,與一向溫柔可親的牡丹仙子玉姝,吵了個昏天黑地。

  誰都不願認輸,也不願往後退一步。

  容瑾已很多年不能自然入睡了,卻在他兩人的對峙中,自覺困乏非常。

  他算是強撐著精神,才能認認真真地聽完了純陽真君的八卦。他一向都很少管事,自認為對此,已經算得上是盡職盡責了。

  純陽真君聽他這麽說,有些茫然,剛要開口解釋,卻又被容瑾打斷:“你可不要再拿什麽仙友情誼來壓我。我年紀大了,臉皮也厚,今日不管你說些什麽,我都不會有絲毫的愧疚之心。”

  “我……”

  純陽真君張了張嘴,還急著要解釋。

  容瑾伸手就捂住了他的嘴,說道:“行了,你不必說了。我剛從魔界回來,累得很。今天就算你說出朵花來,我都是不會理的。”

  說完話,容瑾抬腿便又要走。

  純陽真君的臉漲得通紅,連忙攔住他,好言好語說著:“尊上,我說的是朝會的事情。從前的朝會,我替你去了,也就罷了。左右也沒有什麽大事發生,可如今則有些不同,眾位仙友說是有要事相告,非要你去才行。”

  容瑾聞言,隻得無奈停下腳步,問道:“他們可說過是什麽事?”

  純陽真君搖了搖頭,否定道:“還不曾說,我本來是要幫你問上一問的。隻是諸位仙友都以為,你一旦知曉了情形,必然會躲著不肯前去。故此,連我也還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問題已經如此嚴重了嗎?

  容瑾盤算了一下,也沒想起有什麽地方,是他遺漏了的。

  他素來都是做事拖遝,記性不好,就算偶爾忘記那麽一兩件事,這數萬年來,也堆積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