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讓你去。”暮塵推開南風靈的手，徑直走向大門。

  門前燭光昏暗，急促的拍門仍繚繞耳邊。

  南風靈左右環視一眼，大喊一聲，跟上暮塵，“暮塵等等我，我也去。”

  在開門前，南風靈緊緊挽住暮塵的手臂。

  “你不是怕怨鬼索命？怎麽還跟上來？回房去。”

  “萬一那鬼進門先對付我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還是跟在你身邊比較安全。”

  南風靈十分不情願往前走，死活拉住暮塵。

  暮塵可畏是用盡全身力氣才把南風靈拖到門邊。

  大門近在咫尺，暮塵抬手正要開門。

  “等一下。”南風靈閉上雙眼大喊一聲喝止。

  “都到這了，還等什麽等？”

  暮塵撥開門栓，兩手將大門拉開。

  南風靈小心翼翼睜眼，除了濃稠如墨的夜色，她什麽也沒看見。

  “真的有鬼啊？”南風靈大喊一聲，直接往暮塵身上撲去，險些把他撲倒在地。

  暮塵踉蹌後退幾步。

  他一臉鄙視碰了碰南風靈的肩膀，指了指地下道：“沒有鬼，人在那。”

  “在哪？我看不見。”

  “你閉著眼睛當然看不見，睜開眼睛看看。”

  南風靈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睜眼了，你可別騙我。”

  “絕不騙你。”

  南風靈聞聲緩緩睜開雙眼，“人在哪？”

  “低頭看。”

  南風靈聽話低頭看，果真如暮塵所說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身穿黑色衣裳的人。

  南風靈放開暮塵，蹲在地下打量那名黑衣人。

  映著月色，隻見黑衣人五官深邃，劍眉星目，一身黑衣更顯麵容冷竣，臉上的歲月痕跡，彰顯他的年齡在三四十歲左右。

  他嘴角流下的血已經凝固。

  “他受傷了。”南風靈將黑衣人快速打量一番，回頭對暮塵道。

  “夜深人靜，一身黑衣，還受了傷，想必也是個大麻煩。”

  “那救還是不救？”

  “你覺得我是該救，還是不該救？”

  “我怎麽知道。”

  這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拿不定主意。

  翌日清晨，暮塵頭一次沒有出門。

  他搬來一張方椅，靜靜坐在大堂，等候喬歡上門。

  南風靈本還在熟睡，她是被大堂外的吵鬧聲吵醒。

  “你敢違背契書，信不信我叫報官將你送到大牢去？！”

  聽到暮塵想以銀兩買下那株黃金參，不願娶她時候，喬歡完全不顧形象大喊。

  “憑這個，不知官老爺會如何定罪？”

  “你這個江湖騙子。”喬歡說地咬牙切齒，“騙了我的黃金參，如今違背契書，不是江湖騙子，是什麽？”

  “我願意花銀兩買下黃金參。”

  “你一個戲子，有什麽資格跟我談條件，我當初不過是可憐你，才給你黃金參。”

  “喬姑娘執意如此，我也沒辦法。”

  “別以為這樣，我就對你沒辦法了。”喬歡直瞪著暮塵，然後對身邊的隨從命令道：“你們把他給我抓到官府去。”

  “住手！”南風靈大喊一聲跑上前。

  喬歡聞聲冷笑，“原來你沒走。”

  “我當然沒走，因為他是我的。”南風靈說地不急不慢。

  喬歡瞪著南風靈，對身後隨從陰深深喊道：“還不動手？”

  幾名隨從麵麵相窺，最後不得不硬著頭皮上。

  “我看你們誰敢？”

  暮塵趁喬歡不注意，一把掐住她脖頸上。

  為了避免發現混亂，無意誤傷南風靈。

  暮塵現在隻想先將那幾名隨從喝退，然後再打暈喬歡。

  “你們再敢往前一步，我可不敢保證你們的主子，下一秒是否還是完好無損。”

  若喬歡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可吃不了兜著走，自然不敢再往前走半步。

  “他不敢對本小姐怎麽樣，你們先把那名女子給本小姐拿下。”

  喬歡信誓坦坦喊完，暮塵一個手刀將她打暈了過去。

  幾名隨從將眼前的一幕收盡眼底，不敢再挪動半分。

  暮塵扶著暈倒的喬歡，對他們命令道：“若不想你們的小姐有任何損傷，立刻從這裏離開。”

  幾名隨從不敢怠慢，挪動身子往門邊退去。

  看到那幾名隨從退到門邊，暮塵將手裏的喬歡，往前一推，“把你們的小姐也一起帶走，還有銀票，等你們小姐醒後，勞煩幫忙轉交，這是買黃金參的銀兩。”

  其中一名隨從眼見手快接住喬歡，其他幾人一湧上前，兩兩搭手將喬歡抬起，快速逃離了如意戲樓。

  “暮塵，你今天好威武。”

  “我平日難道不威武。”

  “你平日毫無尊嚴，隻是一味地躲讓。”

  “這個世間，人是分三六九等的，戲子最下等。”

  “誰說戲子最下等，你在我眼裏，最好。”

  “你現在說話，越來越好聽。”

  “以前的蕭影，不是這樣。”

  “蕭影？”

  “他會使壞，但心不心，口硬心軟，對我很好。”

  “聽你這麽說，這位蕭影，確實很好。”

  “他若是不好，我也不會離開娘親，跟他來浣月國。”

  “你覺得我是他，才接近我，若我不是他，真正的蕭影回來，你要怎麽辦？到那時，你會選我，還是選蕭影？”

  “我……”

  這個問題，她沒辦法給出答案。

  就在氣氛凝重到極點的時候。

  南風靈抬頭愣神看著二樓的某一處。

  暮塵循她的視線看去，發現昨夜救下的黑衣人已經醒來，正站在二樓回廊上往下看來。

  暮塵與南風靈心照不宣對看一眼。

  南風靈回身去關緊大堂的大門，暮塵先行一步上樓。

  暮塵與南風靈並坐在黑衣人對麵。

  空氣安靜了片刻，黑衣人出聲打破沉默，“你們救了我？”

  黑衣人聲音冷硬，神色看起來很虛弱。

  “這裏除了我們，還有別人嗎？”南風靈反問。

  暮塵緊接著說道：“若壯士的傷並無大礙，就趕緊離開吧，這裏是鬧市，人多眼雜，不是絕佳的藏身之所。”

  “公子大可放心，我不是刺客，不會拖累你們。”

  “不是刺客，你為何會受傷？還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穿著一身黑衣裳帶傷到處亂走？”對於陌生人，南風靈還是保持一定的警惕。

  “姑娘真的誤會在下，在下之所以受傷，完成就是受奸人所害。若非走投無路，蕭某絕不想麻煩你們。”

  “蕭某？”

  “在下蕭寒。”

  “蕭寒。”南風靈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還蠻好聽的，我叫南風靈，他叫暮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