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來紀府，是不是打擾你了。”

  “沒有，我喜歡你。”

  “謝謝。”

  “你現在怎麽還穿男子衣裳。”

  “唯一的女子衣裳已經典當。”

  “你我身材相當，我可以送你，平日看上喜歡的都要買下，不小心買多了，有好些衣裳還沒穿過。”

  “我還要去酒樓跑堂，穿這些衣裳隻怕不妥。”

  “你如今已經搬來紀府，再去桂香苑跑堂，會讓府上某人逮著事找兄長麻煩。”

  “某人？”

  “梨棠閣的紀挽月，紀府三小姐，隻要在紀府，靈兒遲早會撞見她。”

  “我擔心會給你們惹麻煩。”

  “靈兒就算不在，我們也有麻煩。”紀清夏從座上站起，“走，帶你換衣裳。”

  “我沒有銀兩。”

  “我送你的。”

  “無功不受?。”

  “不答應，我要生氣了。”

  南風靈沒辦法，隻能接受她的好意。

  紀清夏把南風靈帶到如意軒。

  她替南風靈選了一條鵝黃色長裙，一支白玉簪。

  屋內支著暖爐。

  紀清夏催促南風靈進去換衣裳。

  無奈，南風靈隻好進屋換下。

  她換好衣裳從屋內走出來的那一刻，紀清夏被她徹底驚豔。

  渝州好看的姑娘很多，但她從沒見過像南風靈這樣絕色美人。

  她的美不隻是在皮相，由內散發出一股清雅高華的氣質。

  “靈兒，靈兒姐姐。”紀清夏輕喚兩聲上前，“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就是一個跑堂的。”

  “我才不相信。”紀清夏拉起南風靈的小手，“靈兒怎麽把身上的粉擦掉了？”

  “一名男子若是皮膚太過白淨，會讓人覺得奇怪。”

  “靈兒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我也想知道我的身世。”

  “兄長會幫你。”

  “嗯。”

  “我替你挽發吧。”

  “我自己來。”

  “我幫你。”紀清夏按下她的小手，拿起案上的玉梳。

  幾刻鍾後，紀清夏輕舒一口氣道：“終於好了。”

  “謝謝。”

  “靈兒真好看。”

  “紀姑娘也很好看。”

  “靈兒以後叫我清夏。”

  南風靈猶豫了一會兒，輕喚一聲，“清夏。”

  “走吧。”紀清夏將南風靈拉起。

  “去哪？”

  “你今日這麽好看，當然讓兄長看一看。”

  “他見過我。”

  “但他沒見過你這副模樣。”

  “有區別嗎？”

  “當然有。”

  紀清夏拉南風靈往外走。

  剛走到門邊，撞到一個人。

  “紀清夏你這是趕著去投胎嗎？”

  聲音輕柔，聽了卻讓人討厭。

  南風靈的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畫麵，耳邊掠過一道聲音，“本公主還以為是誰呢。”

  “本公主？”南風靈小聲低喃。

  “這位姑娘是？”來人的視線落在南風靈身上。

  南風靈循聲看去。

  眼前女子瓜子小臉，薄施粉黛，秀眉如柳。

  她一身橘紅色長裙，青絲用紅色寬帶綰起，

  她看南風靈的雙眼帶著漠然。

  從骨子裏散發出疏離冷漠，好像這世間沒有人能入她的眼。

  “與你何關？”紀清夏擋在南風靈身前，一臉警惕，“紀挽月你想做什麽？”

  “紀府何時來了這樣一位美人？我怎麽不知曉？”紀挽月掠過紀清夏，看向南風靈。

  她眼裏有嫉妒。

  南風靈不知道她的嫉妒那裏來。

  “不是紀卓雲從某些煙花之地帶回來的風塵女子吧？”

  “紀挽月，你嘴巴放幹淨點！”

  “清夏你怎麽這樣？我是過來關心你的。”

  “關心我？你不是一直盼著我死？”

  “你我好歹有血緣關係，是我姐姐，我怎麽會盼著你死？”

  “惺惺作態。”

  “聽聞姐姐要與一名跑堂定親，這事可是真的？”

  “與你何幹？”

  “姐姐一向自持清高，怎麽願意下嫁給一名跑堂？”

  “跟你有一文錢關係？”

  “紀卓雲一向緊張你，怎麽突然迷糊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

  “沒什麽，就是覺得堂堂紀府嫡女，下嫁可惜。”

  “紀挽月，你心裏那點心思，我會不知道？你心裏在偷笑吧？”

  “姐姐何出此言？”

  “一直想嫁入沈家的紀挽月，不知道那名跑堂跟沈忘的關係？”

  紀挽月抿嘴笑了笑，“既然姐姐知道，妹妹也不好再裝下去。”

  “你少來惹我，若惹我生氣，這親我不定了，沈忘你也別想惦記。”

  “你！”

  “你什麽？”

  “蠻橫！”

  “虛偽！”

  紀挽月輕哼一聲，甩袖離開。

  看到紀挽月走遠，紀清夏輕舒一口氣回頭，“現在你知道某人指的是誰了嗎？”

  “你們是姐妹？”

  “同父異母。”

  南風靈若有所思點點頭。

  “方才她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沒事。”

  “不把什麽放在心上。”

  紀卓雲突然出現在門前。

  南風靈看到他，抬眸笑了笑，紀卓雲卻是整個人傻在門邊。

  紀清夏回頭看到兄長這副傻樣，笑著推了推，“兄長，別丟人。”

  紀卓雲從中回神，輕咳兩聲，“我還沒見過你這副模樣？”

  “很難看？”

  “好看，很好看。”

  紀卓雲恢複往日狀態，淡淡回了一句。

  他表麵平靜，其實內心早已是驚濤駭浪。

  好看的姑娘，他見過。

  但像南風靈這樣能撩撥他心扉的，沒有一個。

  也不知當初是如何看出她是姑娘。

  反正聞著她身上的脂粉味，就認出了來。

  這是緣分，也是孽緣。

  “兄長，方才紀挽月來過。”

  “她來做什麽？”

  “她來奚落我，一帶奚落了靈兒。”

  “她都說了什麽？”

  “她說靈兒是風塵女子。”

  紀卓雲臉色一沉，轉身離開。

  南風靈知道他想做什麽，上前拉住他，“沒關係，不要找麻煩。”

  紀卓雲身子一頓，莫明開始緊張。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緊張。

  許是南風靈之前都是男子裝扮，如今換回女子的衣裳，他一時沒適應。

  “我是為清夏。”

  紀卓雲詳裝淡定。

  南風靈無奈放開手，“清夏，你勸勸兄長。”

  “兄長，靈兒說地對，別把事情鬧大，這樣很容易將靈兒男扮女裝的事情散出去。”

  紀清夏總能抓住紀卓雲擔心的。

  見紀卓雲沒反應，紀清夏幾步上前，俯在他耳邊低聲，“靈兒這樣好看，你就不怕別人搶了去。”

  “小丫頭你胡說什麽？”

  “我是不是在胡說，兄長心裏清楚。”

  “不去了。”

  紀卓雲賭氣轉身，進入如意軒。

  紀清夏笑著對南風靈道：“他的脾氣，我清楚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