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靈兮回府後把這件事跟洛漸清說了一下。

  因為洛漸清不在現場，她也沒辦法給出什麽肯定的判斷。

  紀靈兮今夜心情不好，便喝了點小酒。

  她酒量不怎麽行，隻小喝兩杯，腦袋已經開始暈乎乎，坐在地下，抱著圓椅，開始說傻話。

  “小洛洛！小洛洛！萬一方夜也跟南風離走了，你會傷心嗎？”

  “你喝醉了，我扶你上床歇息。”洛漸清拉住紀靈兮的手，將她從地下扶起。

  紀靈兮靠在洛漸清懷中，跌跌撞撞往床邊走，“小洛洛你真的不在意方夜嗎？可別等到他真的消失在你的生活裏，你才知道什麽是喜歡。”

  洛漸清將說糊話的紀靈兮放在床榻上，再替她脫去繡花鞋，扶好她的身子，替她蓋好被子。

  紀靈兮閉著眼躺在床上，洛漸清還聽到她在說糊話。

  開始沒聽清楚，後來她聲音加大了一些，洛漸清總算聽清她說了什麽。

  “你知道愛是什麽嗎？愛是未經觸碰，卻在顫抖的心。”

  洛漸清不懂人類的情感，所以她不理解紀靈兮這句話的含義。

  自那夜與南風離爭吵過後，紀靈兮就再也沒有去過離王府。

  她心裏雖不氣了，就是放不下臉去和好。

  明明是南風離說了一些讓她傷心的話，認錯的就應該是南風離。

  一日又一日，轉眼就過了五日。

  紀靈兮在府上閑地無聊，今日打算跟洛漸清到酒樓喝茶聽故事。

  都說禦味軒來了一位說書先生，他說的故事新奇好玩，讓人流連忘返。

  在平陽城本就出名的禦味軒，加上這一位巧舌如簧的說書先生，那就是錦上添花。

  紀靈兮與洛漸清來到禦味軒的時候，店裏老早坐滿了人。

  好在紀靈兮經常光顧禦味軒，與掌櫃的交情好，掌櫃暗中替她留了二樓的上座，她與洛漸清才不至於連站腳的地方都沒有。

  樓下大廳中央臨時搭建了一個小戲台，上麵有一桌一椅，還放了一塊醒木。

  樓下醒木一敲，整個禦味軒都能聽到。

  紀靈兮聞聲看去，覺得說書先生有點眼熟。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眼花了，便站起來，扶著柵欄往下看。

  “怎麽了？”洛漸清看她神色古怪，出聲問道。

  “樓下那個說書的……”

  “說書的怎麽了？”

  “就是那天救我的男子。”紀靈兮話剛說完，顧景雲正好抬頭向她看來。

  他好像無時不刻都知道紀靈兮在那。

  紀靈兮被他這一看，心髒都快嚇出來了。

  洛漸清站在紀靈兮身邊往下看，顧景雲已經收回視線，口中滔滔不絕講述一位宮中舞姬與王爺的愛恨糾纏。

  紀靈兮沒有心思聽故事，洛漸清卻發現了顧景雲的不對勁。

  “紀靈兮，顧景雲救你那夜發生的事情，你再跟我說一遍。”

  “有什麽不對勁嗎？”

  “你先說說看。”紀靈兮點點頭，又把那夜的情況複述了一遍。

  洛漸清聽完之後，隻能知道顧景雲不是人。

  至於他到底是什麽，以洛漸清現在的修為根本看不出來。

  “紀靈兮，顧景雲不是人。”

  “嗬嗬……”紀靈兮幹笑兩聲，“我也覺得他不太像。”

  “你知道他現在講的故事，就是以前真實發生過的。”

  “真實發生過的？”

  “這個故事發生的時候，我也在當場，所以再清楚不過。”洛漸清頓了頓，搶在顧景雲前麵，把故事告訴了紀靈兮。

  “這個霓裳的舞姬，跳地最好的是傾城舞，雲青也是因為傾城舞喜歡上了她。之後，雲青對她心心念念，下定決心向他的皇兄請旨娶她，沒想到這個霓裳居然拒絕了，說她早有意中人。一次意外撞見，雲青誤認為霓裳喜歡的是他的皇兄，氣憤之下請旨出征，再也不願意回城。雲青帶兵離開的時候，沒有跟霓裳道別，霓裳也沒有去送他，兩個就這樣錯過了。”

  洛漸清頓了頓，停下來喝了口茶。

  “然後呢？”紀靈兮聽地著迷，隻希望洛漸清能快點講完整個故事。

  “然後霓裳繼續在宮裏當舞姬，但雲青的消息，她隻能從別人的口中聽說。直到有一天，有人說雲青戰敗了，戰死在了沙場，還有人說，他叛國了，成為了敵國的俘虜。”

  “這個霓裳到底喜不喜歡雲青？”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我慢慢道來。”

  “快說！”

  “雲青戰敗的消息，當時傳遍皇宮的每個角落，皇帝選擇相信自己的弟弟，沒有聽信謠言，但雲青戰敗的消息傳回後，皇帝沒辦法，隻能親自帶兵出征。”

  “結果怎麽樣？凱旋了嗎？”

  “敗了，雲青真的叛國了，皇帝不僅被敵國俘虜，就連霓裳也被敵國俘虜了。他們被捉到敵國，在敵國的慶功宴上看到了雲青，皇帝看到雲青背叛自己，在那個慶功宴上自盡了。”

  “霓裳呢？霓裳怎麽樣了？”

  “霓裳在那個慶功宴上給雲青跳了傾城舞，其實這個傾城舞，霓裳從來沒有跳給別人看，她隻為雲青一個人跳過。跳過傾城舞，霓裳從高台上跳了下來。”

  “也死了？”

  “對！”

  “我怎麽覺得這個霓裳其實也喜歡雲青？”

  “她就是喜歡雲青。”

  “那她為什麽不願意嫁？”

  “因為雲青。”

  “因為雲青？什麽意思？”

  “其實當時敵國的太子在皇宮裏遇到霓裳，就看上她了，而當時，皇帝正好看到敵國太子調戲霓裳這一幕，為了救霓裳，皇帝本想把她指配給雲青，但是霓裳沒有答應，因為她擔心敵國太子會借題發揮，發起戰爭。不過她應該沒想到，她就算不嫁給雲青，敵國太子也會借題發揮，發起戰爭。”

  “雲青後來知道真相嗎？”

  “不知道，但霓裳死後，他就後悔了。”

  “紅顏禍水啊。”

  紀靈兮感歎一聲，樓下顧景雲的故事也差不多快說完了。

  他說的故事內容，跟洛漸清說的故事一模一樣。

  紀靈兮看了一眼顧景雲，然後問洛漸清，“你覺得顧景雲會是什麽東西？”

  “不是妖，就是神。”

  “可他跟我說，他不是神。”

  “難道是妖？”

  “你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妖氣嗎？”

  “一般修為高的妖跟神，都能掩蓋自己身上的妖氣。”

  “你說他接近我到底有什麽目的？”

  “會不會是為了天心淚？”

  “這個人太讓我害怕了，以後還是能躲就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