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但我總覺得那裏不太對勁。”

  “他說把那位姑娘忘了之後，就娶我。”

  “他可是又在騙你？”

  “我猜他不敢。”

  “他問你天心淚下落了嗎？”

  “問了，但我沒告訴他。”

  “如今你可以告訴他了。”

  “為何？”

  “我想他應該猜到天心淚在你手上了，以你的性子，根本藏不住秘密。”

  “那你會幫他嗎？”

  “忘記一個姑娘又不是什麽難事，我為何不幫？”

  聽了洛漸清的話，紀靈兮長歎一口氣，兩手交疊放在案上撐著下巴問道：“他也沒有你們說地那麽厲害，連忘記一個人都要幫忙。”

  這可是紀靈兮的心裏話。

  這一切進展地好像過分順利，紀靈兮反而開始不安。

  夜裏等府內下人都睡下，洛漸清過來陪她，她翻過身，挽上洛漸清的手問道：“小洛洛，我們明日就要去離王府嗎？”

  自上回南風景將她擄走的事情發生，洛漸清覺得宰相的安全有很大隱患。

  自那日起，洛漸清夜裏等下人入睡後，就會悄悄來到紀靈兮的廂房。

  “你不想去？”朝東的窗欞灑入月色，在地下投落清淺剪影。

  “不是不想去……我跟你說，我這幾日總是眼皮跳，我就怕……”

  “他為了你忘記另外一位姑娘，有什麽可怕的。”

  “問題就出在這位姑娘身上。你想啊，他都打算忘記這位姑娘了，但始終不願意告訴我名字，你說這是為何？他不會是無中生有，又騙了我吧？”

  “我當時問你，你肯定他沒有騙你，現在你又覺得他騙了你，現在我都快要搞不清楚情況了。”

  “罷了，不想了，睡吧。”

  “那明日還去王府嗎？”

  “去！我倒要看看，這南風離到底想耍什麽花樣。”

  這一夜睡地不算安穩。

  紀靈兮一大早起來梳洗打扮，吃過早膳後，便與洛漸清出了府。

  這一次，換紀靈兮與方夜在書房外等候，洛漸清與南風離單獨待在了書房內。

  在洛漸清施法前，南風離還是坐在書案前畫畫寫寫。

  這副他畫了一個月的畫像，今日正好要畫完。

  洛漸清好奇上前看了一眼，發現他畫的正是紀靈兮。

  “紀靈兮就在門外，王爺不必睹畫思人。”

  “她穿紅衣裳的時候，最好看。”

  “她一向喜愛紅衣裳，我沒見過她穿除紅衣裳以外的衣裳。”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

  “你到底想忘記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就是那顆靈石？”

  “你能跟著紀靈兮，也是緣分。”

  “王爺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南風離看了她一眼站起，“你知道我活了多久嗎？”

  “不知道。”

  “別說你不知道，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除了人類，這個世間還有許久生靈的壽命也很長，我也活了幾千年。”

  “這世間的苦實在太多，我不想再看著紀靈兮死在我的麵前。”

  “什麽意思？”

  “等你幫我忘記那位姑娘，你就會知道了。”

  “你要我做什麽？”

  “殺了我！”

  洛漸清輕笑出聲，“我怎麽殺地了你？”

  “不試一下又怎麽知道呢？”

  “不管我能不能殺你，你在做出這樣的決定之前，有沒有跟紀靈兮商量過？”

  “如果跟她商量，她是不會答應的。”

  “你知道就好。”

  “我活了那麽久，死一次都沒有資格嗎？忘記往事，對紀靈兮來說，也是好事。”

  “你若執意要我殺你，我試一下便是，忘不了，可怪不了我。”

  “那就來吧。”南風離似做好心理準備一般閉上雙眼。

  洛漸清猶豫了一會兒，“要不還是跟紀靈兮說一聲？”

  察覺事情有點不對勁，洛漸清突然慫了。

  這南風離萬一出事，紀靈兮還不跟她鬧個天翻地覆。

  南風離睜開雙眼，輕笑回道：“不會有事，我向你保證。”

  “你向我保證不作數，這紀靈兮萬一鬧起來，可是沒完沒了。”

  “你若是跟她說，她不會讓我冒險，忘不了故人，我便下不了決心娶她，就算我能下決心娶她，但你覺得這樣對她公平嗎？”

  “你說地竟然有些道理，我說不過你。”

  “那就開始吧。”

  “這次我可真的動手了。”

  “嗯。”

  “你為什麽不讓方夜殺你。”

  “隻有天心淚的特殊能力才能殺我。”

  “特殊能力？永生？”

  “洛姑娘比我想象地還要聰明。”

  洛漸清聞言點點頭，“那我知道要怎麽做了。”

  言畢，洛漸清攤開左手掌，然後揮起右手用靈力將左手掌劃破。

  手掌破損，透明的血從手上流下。

  洛漸清走到書房的案前拿起一個淡綠色的淺口茶杯，將血滴入杯中。

  接了小半杯血，她快步走到南風離麵前，“喝了它，喝了它你就能死了。”

  她的血小量能解毒，大量能致命。

  物極必反就是這個道理。

  南風離相信洛漸清，接過她手中的杯子，一飲而盡。

  “該做的我都做了，有沒有用處，我不敢保證。”

  洛漸清對南風離說完最後一句話，轉身出了書房。

  自喝下那半杯透明液體後，南風離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了明顯的變化。

  他感受到自己的全身血液在快速流過經脈，心髒跳地極快，呼吸也開始變地急促。

  他好像嚐到了死亡的感覺，讓他痛苦又歡喜。

  在南風離倒下之際，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他應聲倒下，聽著腳步聲向他跑來。

  意識彌留之際，他看到那襲倩影在他身前停下，將他緊緊擁入懷中，眼前的清麗麵容變地模模糊糊，耳畔的大喊，也變地虛幻。

  在閉上雙眼前，南風離對眼前模糊的麵容說了一句，“我不要再等你了。”

  他這一句話，也不知道是要對誰說。

  紀靈兮將南風離緊緊抱在懷中。

  她能感受到南風離身上的體溫在一點點驟減。

  他死了，他居然死了！

  紀靈兮該如何接受這個事實？

  她本來還打算在成親後，再跟他算一算，他記著別的姑娘這件事。

  可如今，活人還怎麽跟死人算？

  “洛漸清，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麽？”紀靈兮回頭，朝站在身後的洛漸清歇斯底裏一聲大喊。

  看到情緒失控的紀靈兮，洛漸清不知該如何解釋，“紀靈兮，這是南風離的選擇，我不知道如何向你解釋，我也沒辦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