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離伸手輕撫她額頭，紀靈兮卻如觸電般，迅速躲開，“我沒事。”

  “你我雖了解甚少，但有什麽事，可以直接與我說，不必覺得不適合。”

  “真的沒事，我就是昨夜沒睡好。”

  “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

  “我先回去了，明日再來看你。”麵對南風離的追問，紀靈兮無力招架，落荒而逃。

  出了離王府，紀靈兮開始懷疑自己看人的眼光。

  她不知道自己這一世是不是又選錯了人。

  她的心很慌亂，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紀靈兮想不明白這件事的同時，蕭如意退婚了。

  聽紀君禹說，蕭將軍在早朝的時候向南風陌請旨，南風陌也當著滿朝文武百官的麵答應了。

  原因不外乎於南風逸在平陽城的名聲不好，怕耽誤了蕭如意。

  南風陌在這些事的處理上，一向開明。

  紀靈兮還在煩南風離的事，蕭如意來了一覽芳華。

  屆時，紀靈兮正坐在廂房裏發呆。

  紀靈兮以為她是來哭訴的，沒想到她不僅沒有哭，還笑著跟她談了好些這幾日經曆的趣事。

  “如意，若是難過，你可以大聲哭出來，在我麵前不需要偽裝什麽。”紀靈兮擔心她這樣掩飾情緒，會憋出病來。

  “我沒事，都過去了，也看開了。”

  “你當真看開了？”

  “不然還能如何？我受夠了那樣的日子，不想熬了。”

  “你能看開就好。”

  “我看你心情好像不大好，可是出了什麽事？”

  “我還真有些事想問你。”

  “你問。”

  “你相信這個世間有不老不死的人嗎？”

  “我記得茶樓的說書人，講過這個故事，但你若說真實存在的話，我不相信。”

  “為何不信？”

  “不老不死啊，這多天方夜潭啊，誰敢信，誰又會信呢？”

  “你說地對，誰會信呢。”

  “靈兮你怎麽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沒什麽，也就隨口一問。”

  “南風離的身子好些了嗎？”

  “好些了。”

  “打算什麽時候成親？”

  “等他身子再好些吧，你呢？蕭將軍不打算再給你尋另一門好人家嗎？”

  “剛退親，現在不想談這個。”

  “你若每日閑來無事，可以來離王府找我，你每日陪我去看一看南風離，這樣就不會閑下來亂想事情。”

  “我不想去王府。”

  “為什麽？”

  “我怕會遇到南風逸。”

  “你害怕嗎？”

  “我既然答應退婚，就沒想過再跟他有任何瓜葛，永生不複相見。”

  “何苦呢？”

  “算了吧，他已經不是我兒時認識的那位南風逸。”

  “兒時？你曾經認識的南風逸是什麽樣的？曾經的我，又是什麽樣的？”

  “說實話，相比曾經的你，如今的你真的改變了許多。”

  “那裏改變了？”

  “以前的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處理有理有序，待人謙和有禮，是實打實的大家閨秀。”

  “現在的我呢？”

  “現在的你，行事大膽，不計後果，也不再喜歡那些附庸風雅的事情。”

  “你覺得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

  “八歲那年你病倒後，我便再也沒見過你，直到最近，再與你相見，你給我的感覺就變了。”

  “我想知道我當年得了什麽病。”

  “你真的不知道嗎？”蕭如意突然神秘兮兮湊近她小聲道。

  紀靈兮不解看著她，“父親隻說我兒時體弱多病，沒詳細說我得過什麽樣的病。”

  “我聽說，你當時是得了癔症。”

  “癔症？”

  “聽聞那段日子的你，每日躲在角落自言自語，有時會發出年長女子的聲音，有時候會用男子的聲音說話，還會發出蒼老女子的嗓音。”

  “真的是這樣？”

  “紀伯父當時不讓任何人接近你，外頭又有一些你患了癔症的傳言，我也是半信半疑。”

  “原來是這樣，難怪會給我帶上這樣一顆保平安的石頭。”脖頸上的晶石隻是為了保她平安，可紀君禹不知它的重要。

  “什麽原來是這樣？”

  “沒什麽，就是終於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你一會兒去看南風離嗎？”

  “不去，陪你。”

  “什麽時候變地這麽貼心？”

  “不喜歡？那我還是去看南風離吧。”

  “你今日必須陪我。”

  蕭如意上前緊緊挽住紀靈兮的手。

  紀靈兮笑了笑，突然想起畫姝，“畫姝的事，你們都沒有告訴白許嗎？”

  “誰敢說啊，隻怕連南風離都不敢說。”

  “為何？”

  “逝者已逝，白許這條命既然已經撿回來，就說明他命不該絕。離開的人離開了，但活著的人還是要活著，我想畫姝應該也希望白許能好好活著。”

  “你覺得活著苦嗎？”

  “苦啊，但也要活著啊。”蕭如意回答地看似漫不經心，其實她回答地很認真。

  紀靈兮陪了蕭如意一日，翌日清晨一大早與洛漸清去了離王府。

  去離王府的路上，紀靈兮一直惴惴不安。

  可事實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南風離吃了洛漸清調配的藥後，身子竟然好了。

  看到他不再是一陣風就能吹倒的虛弱模樣，紀靈兮比誰都高興，同時也覺得洛漸清這次推斷錯誤了。

  就在紀靈兮想著今日要好好慶祝的時候，南風離將她帶到聽風閣，單獨談話。

  聽雨閣就是紀靈兮上回樓。

  “為何帶我來這裏？”

  樓下一片青竹，隨風搖曳，發出“沙沙”細響。

  “我告訴我一個秘密。”南風離在閣樓的小茶桌前坐下，煮水沏茶。

  “什麽樣的秘密，連方夜都不能聽？”

  紀靈兮走到他對麵坐下。

  南風離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又繼續，“洛姑娘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麽？”

  “你怎麽好像什麽都知道一樣？”

  “隻要你碰到我的手，我就能聽到你心裏在想什麽。”

  “那你說說，我心裏在想什麽？”

  “你在想洛姑娘判斷錯誤，我沒有算計你。”

  “你還聽到了什麽？”

  南風離停下手中動作，坐正身子，雙眼直視紀靈兮道：“兮兒，你現在難道就沒有什麽想問我嗎？”

  “該問你什麽？”

  “你心裏有很多疑問不是嗎？”

  南風離語重心長，一本正經的模樣讓紀靈兮恍然，“我給你送藥那日，心裏想的事情，你都聽到了？”

  “都聽到了。”

  “是真的嗎？”

  “你想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