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縣官不如現管~
作者:被打的兔子      更新:2020-05-20 23:45      字數:2201
  柳大娘子被公堂上被寧遠侯刺傷的消息立刻傳了出去,不過一刻鍾,大街小巷都傳遍了。

  祁岩正在鍾記,魚汁湖粉剛端上來,他才吃了兩口,聽聞此事後心中大罵,他娘的!放下筷子,扔下一塊碎銀子就往南衙跑。

  心道,要死了要死了,自己這正是要辦美食賽的關鍵時期!一個不好,可不得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柳夷光捂著傷口在公堂之上與寧遠候對峙,蔣青要將此案押後再審,柳夷光不肯。

  蔣大人無法,對她道:“留你家兄長在此,你先處理傷勢。”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給端親王世子讓路。”

  無人應答。

  又有人喊:“麻煩給奚之先生讓路?”

  被圍得水泄不通的府衙門口立刻分出一條路來。

  祁岩也顧不得同這些刁民一般見識,跟在蹭著奚之先生開辟出來的甬道進入審案堂。

  柳大郎君正在勸說她先處理傷勢。

  祁岩過來看她傷口仍在流血,她人卻還在公堂之上,簡直不敢相信,大吼道:“你是不是瘋了?還不趕緊止血。”

  這人要是出了事兒,元朗還不得與寧遠侯府不死不休。

  奚之先生鎮定自若,好似對堂中劍拔弩張的氣氛並無察覺。

  他拿出一瓶傷藥遞過去,淡淡道:“去,處理傷口。”

  好可怕。

  雖然舅舅沒有什麽表情,語氣也沒有起伏,可是給她的感覺就是,他現在在生氣,而且氣得不輕。

  柳夷光拿著傷藥遁走。

  鳶兒杏雨二人立刻跟上,一人一邊攙扶著她去了偏廳。

  好在,她出行,杏雨都會為她準備兩身備用的衣衫。

  血還在流,白色的裏衣染紅了一大片。柳夷光簡單地擦拭了一下傷口,便讓鳶兒幫忙上藥。

  鳶兒一邊上藥一邊哭。柳夷光安慰她:“寧遠侯到底是老了,用劍都沒有什麽力度,這才傷破點兒皮。”

  “才不是破點皮呢,傷口很深!”鳶兒眼淚汪汪,“流了這麽多血。”

  “是麽?我怎麽一點都不覺得疼呢。”柳夷光笑了笑,還想再說話。鳶兒瞪大眼睛,有些生氣了:“娘子,您別安慰奴婢了。”

  “我們鳶兒姐姐生氣了,我不說了,不說了。”

  杏雨將衣服取了過來,柳夷光換上了,至少在麵上看不出來她受了傷。

  實際上,還真特麽的疼!

  杏雨眼睛也紅著,對她道:“還是得回家去。這種傷口不早做處理,隻怕會留下疤痕。”

  若是留下傷痕,可就不好嫁人了。

  柳夷光清泠泠的笑著,沒有答應。

  審案堂中,奚之先生目送她的離開了,這才慢慢地走到被控製的寧遠侯的跟前,直視著寧遠侯的眼睛。

  寧遠侯自是識得奚之先生。

  他見過的奚之先生風姿迷人,見人帶著三分笑,就這三分笑就能與萬花爭春。

  可是,奚之先生沒有笑。

  他的眼中沒有春色,隻有寒光。

  “萬謙,”奚之先生冷淡道,“你也曾立過赫赫戰功,十年過去,你倒是越發出息了,拿出對敵人的劍對付一個小丫頭。”

  寧遠侯的臉色一僵,如今,已經沒有幾個人敢直呼自己的姓名,好個姚楚白,一介布衣居然敢對自己如此不敬。

  “姚楚白,這不關你的事!”

  奚之先生嘲諷地看著他,“白身?看來我多時不上朝,同僚都將本官給忘了。”

  蔣青微愣,立刻回憶起來,十年前,奚之先生針砭時弊聲名鵲起,聖人的確封了他為“監察禦史”,奚之先生拒絕出仕,可聖人並未撤銷他的官職,反而特許他不用上朝。

  這些年來,奚之先生的聲名更甚,眾人隻知道他拒絕出仕,卻不知道他沒有拒絕掉,他還是大夏的監察禦史。

  監察禦史品級不高,可職權卻並不小,像是監察百官、巡視郡縣、糾正刑獄、肅整朝儀等等。

  譬如今日之事,還真就在他的職責內。

  蔣青抹了一把冷汗,他自己也十分忌憚禦史。尤其,今日寧遠侯在公堂之上行凶,還令苦主受傷,他自己也難辭其咎,一個瀆職的罪名少不了。

  “姚禦史,本官現在繼續審案,您可以在一旁監察。”

  祁岩被他的稱呼給弄暈了,奚之先生什麽時候變成了禦史了?

  “蔣大人,你並無資格審寧遠侯。”奚之先生的聲音冰冷,“請將寧遠侯移交至大理寺。”

  寧遠侯萬謙幾乎要噴出一口老血。

  “姚楚白,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他眯著眼睛,看著他,“本侯看那柳大娘子與你長得頗為肖似,難不成你們有什麽關係不成?”

  若柳大娘子並非雙葉,那她很可能就是定國公的遺孤。柳府私自收養罪臣之後,不知這個罪名,柳府又該如何承擔?

  聽出了他話語中的威脅,奚之先生眼中的諷刺更甚,並且帶著陰鷙。

  他更靠近寧遠侯,在他耳邊道:“你以為,我這十多年都在做什麽?萬謙,當年的事,你以為自己做得很隱秘麽?”

  寧遠侯的身體不由微顫,“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奚之先生黑眸似沾染了墨色,裏麵漆黑一片。

  “原本,還想讓你們多蹦躂一段時間,可,誰叫你不長眼,偏生傷了她呢?”奚之先生伸出手,在寧遠侯的肩膀上點了點,與柳夷光受傷的位置一樣。

  寧遠侯以為自己並不怕他,姚楚白與姚家斷絕了關係,雖然是禦史,可根本沒有上過朝,朝堂是最薄情的地方,沒有利益糾纏,他連一個同盟都沒有。

  一個什麽都沒有的禦史,能成什麽氣候?

  “睿王到!”

  圍觀百姓跪迎。

  “殿下來了就好!請為柳大娘子主持公道!”

  “請睿王殿下為柳大娘子主持公道!”

  本來隻有一兩位仕呐喊,最後慢慢演變成了所有人的請願。

  祁曜的腳步未停,常星對跪著的圍觀的百姓道:“茲事體大,聖人令睿王殿下審理此案。殿下必定秉公辦理。大家請回吧!”

  說完便命人關上了府衙大門。可府衙門口的人,一個都沒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