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金齏玉膾、鮮蝦刺身兩道正菜總算上桌咯~淌口水中~~
作者:被打的兔子      更新:2020-05-20 23:44      字數:2438
  祁岩立馬回道:“這跟阿姐、姐夫可一點關係也沒有,這人是我從莊子上帶回來的。”平日端親王瞧他不上的地方良多,覺得他紈絝習氣太重。聽他這般邀功,冷哼一聲之後道:“想來除了你還真沒旁人了。”

  祁岩聽了父王的反諷,也不生氣,表情仍嘚嘚瑟瑟的,夾著一個鮮蝦天婦羅吃得歡實。

  這次家宴,寥寥數人,男女便也沒有分設一長案,坐著端親王夫婦,左右各設兩席,左一祁曜,左二祁岩,右邊則是壽陽郡主夫婦。

  待上了五品正菜,柳夷光才讓奉酒。她自己釀的酒沒有帶,隻得就地取材,調了味,讓口感更好些。

  酒過一旬,再上勃勃一品:高湯水餃。

  又飲過一旬,宴會的氣氛熱烈起來。

  “這酒不錯,蟹煲滋味也好。”端親王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你說這廚子是從莊子上帶回來的?”

  “可不是嘛,柳管家的小女兒,見她廚藝不錯,就將她帶回來了。”祁岩心裏也鬱悶著呢,明明是打算帶她回來“一雪前恥”的,結果倒讓她混得風生水起。

  “哦?晉飛的女兒?”端親王神色一瞬間微變,敲擊桌子的節奏也頓了半拍。

  端親王妃含笑道:“王爺這段時日忙,沒見著這個丫頭。晉飛家這個姑娘很合我眼緣,廚藝又好,昨兒做的金絲棗糕,我喜歡得很。”

  祁曜跪坐著,腰背挺得筆直,聽到他們在談論柳夷光,注意力又集中了幾分。

  壽陽郡主附和道:“誰說不是呢,我都極喜歡這個小丫頭。”一邊說一邊看向祁岩,大有要奪人所愛之勢。祁岩則是拿餘光掃著祁曜,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這小丫頭放他這兒不過是暫時的,得看身邊這位大爺同不同意。

  祁曜忽而道:“阿姊,琴可準備好了麽?”

  壽陽郡主一愣,這倒稀奇了,今兒怎麽還主動要起琴來了,從前可是要二請三請表達過自己的矜持之後才來上一曲,即便如簇還要頂著一張“逼良為娼”的臉。

  琴是早就備好了的,壽陽郡主親自引他過去。

  柳夷光就等著琴師就位,見是祁曜撫琴,頗有些意外。這時候也容不得她多想,讓人抬著桌子、捧著食材上場了。

  端親王瞧見了她的模樣,呆愣了片刻。露出一個苦笑。端親王妃是何許細膩的人兒,從他這些表情來看,阿柳是十一娘所出根本不用再求證了。

  祁曜可不是一個懂得配合的人,大師嘛,自然別具一格,“鏗鏗”兩聲試音,響亮得如同雷鳴,將魂遊天外的端親王劈回了現實。

  突然來這麽兩下,差點沒讓她手裏的刀掉咯,柳夷光腹誹了一句,擠出一個得體的笑容,向在座的“主子”解釋:“奴婢現下要做的為魚生二品,第一道:金齏玉膾。”

  隻見她從旁邊的木桶裏抄起一條鱸魚至於案板,鱸魚在案板上活蹦亂跳,也不知她用了什麽手法讓魚平靜下來,靜靜地躺著,隻間歇性抽搐。

  柳夷光管這個手法叫做“動物催眠”,安撫了鱸魚,先脫鱗,手中小刀輕輕一劃,一邊的魚鱗都片了下來,片下來的魚鱗還是一整塊魚身的形狀。且魚也沒有掙紮,場麵便不顯得血腥。

  脫鱗之後便是膾肉,她一改輕柔的作風,刀鋒淩厲起來,換了一把魚片刀,不見刀鋒,隻有如雪花般的魚片飛舞到白瓷圓盤中,薄薄的魚片貼著磁盤,遠遠地瞧著,倒像是給白瓷添了幾道花紋。

  祁曜的琴音也由緩轉急,與她的耍刀的節奏融為一體,柳夷光這才相信祁曜的琴藝高超,畢竟現場直配背景音樂還能這麽貼合她的節奏,就算她不善音律也知道其中艱難。

  在場的沒有一人說話,都靜靜地看著她“表演”,連眨眼都舍不得,生怕錯過了一秒。

  尤其是祁岩與蕭故。

  蕭故忍不住讚歎:“飛到逞技電,剖星流芒閃,縷解隨風離,鍔連翩雪累。”(注1)

  柳夷光哭笑不得,原來文人還真喜歡作詩。四盤做好,她又現場做了調料,蒜、薑、鹽、白梅、桔皮、熟栗子肉和粳米飯搗碎了,放入金盆之中,點綴鮮綠的香蒿和鮮紅的枸杞,調料色彩更明豔,越發趁得魚片雪白。

  “冰盤行膾簇青紅。”祁岩食指大動,隻吟了半聯詩來便不再吟了。

  背景音樂什麽時候停了,似乎也沒人在意。隻有柳夷光注意到高貴的琴師走下了神壇,回了自己的座位,優雅地享受麵前的美食。

  祁曜麵無表情,夾起一片沾了一點醬汁,爽滑的口感讓他的舌尖仿佛泛舟河湖。他往常吃的都是鯉魚膾,原來鱸魚膾的口感更加鮮滑,而且一絲魚腥氣也沒有,唇齒間都是魚肉的鮮香。

  他果然是喜食魚類的吧。

  做龍蝦刺身之前,她喜歡用烈酒將案板和刀燒一燒,好在之前釀酒時,她蒸餾過一些留著當醫用酒精,走哪兒都帶著,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第二道:鮮蝦刺身。”

  清理好桌麵,她將酒精往案板上一灑,點燃了,火苗竄得老高,唬人一跳,將要用上的道具一一烤過了,這才讓人將大龍蝦擺上來。看著麵前的大龍蝦,她都激動得手微微顫抖。

  首次見到大龍蝦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龐然大物,可不瘮人麽。

  這道菜她前世做了不知道多少次,闊別數年,倒也不見生疏,左手按住蝦頭,右手按住蝦尾,將龍蝦拿起,左右手同時反方向用力扭轉拉動,蝦頭與蝦尾便輕輕鬆鬆地分離了。

  龍蝦刺身主要用的是蝦尾部分,蝦頭隻做點綴隻用,但是蝦黃棄之未免太可惜了,她便先將蝦皇都取出來,和剩下的蝦殼一起用冰鎮好,讓人立刻拿到廚房——這些邊角料也不能浪費了,可以做椒鹽蝦。

  剝開蝦尾殼,用刀小心翼翼地剃下龍蝦肉。這個動作看似容易,其實技術含量並不比膾魚小,主要是龍蝦肉和殼連得特別緊,還要不破壞鮮蝦肉的紋路,完整地剝下來,肉身還帶著蝦殼的印。

  她剝掉蝦肉上麵一層薄膜,將蝦肉放入加入碎冰的盆中,用碎冰清洗了一下蝦肉。冰鎮備用。

  轉頭開始擺盤,蝦頭和蝦尾放置在陶盤首尾,空隙處都用碎冰填滿。沒有檸檬,用了金桔片來修飾點綴。這些都做好了,這才開始處理蝦肉。

  此時沒有背景音樂,眾人似乎也能感受到來自海洋的魅力。

  就連審美向來苛刻的祁岩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時候的柳夷光簡直像是鍍了一層金光,閃亮得炫目。她的一舉一動已經讓人忘了她的容貌,既有仕女撫琴的優雅,又有將軍揮劍的豪氣。

  待她將切好的蝦肉擺上冰盤,磨了一些青芥作為調料,便讓人放上了桌。

  蕭故、祁岩也都不做詩了,隻等著吃鮮蝦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