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栗子糕
作者:被打的兔子      更新:2020-05-20 23:44      字數:2117
  她生病這事也沒有人告訴祁岩一聲,清早祁岩去王妃處請安,王妃瞧著他隻帶了新蘭新荷兩個,便笑問道:“阿柳怎麽沒來?那丫頭招人疼。”

  祁岩含笑:“她那樣的野丫頭,一點規矩都不懂,衝撞了您就不好了,還是等蔣嬤嬤調教調教再帶到母後跟前罷。”

  平日最沒規矩的一個,竟嫌棄旁人沒規矩起來,王妃都被氣笑了,對身邊的妙音道:“去,把那丫頭接過來陪我說會兒話,那丫頭講話逗趣。”妙音笑應了一句:“欸!奴婢這就去。”

  新蘭新荷對視了一眼,新蘭往前走了一步,道:“稟王妃,阿柳病了,昨兒半夜就發起熱來,現在下不來床。”

  “病了?”祁岩皺了皺眉:“怎麽沒人同我說一聲?”站起來就要往外走,“我先看看她去。”

  王妃忙讓人攔住他,“還是這般沉不住氣,你父王還等著你一塊兒進宮呢。你去前院尋你父王。”

  祁岩停住了腳步:“讓人進宮請禦醫。嗯,請胡太醫。”

  哪有奴才病了請禦醫過來診治的,而且還是專給睿王看病的胡太醫。王妃瞪了他一眼:“快走吧,這哪兒是你該操心的事。我待會兒過去看看便是。”

  祁岩欲言又止,歎著氣走了。這人可是剛從莊子上帶來的,才一天就病得下不了床,這會讓他覺得自己的聆風院風水不好。

  待送走了這個小祖宗,王妃的臉就耷拉下來,聲音也嚴厲了:“如今蔣嬤嬤也越發鬆懈了,不是說過,聆風院不管大事小事一應都稟報過來嗎?”

  新蘭新荷立馬跪下,新蘭道:“蔣嬤嬤已經讓人將阿柳移到了西南角的屋子裏,院子裏也都撒了藥汁……”

  平日裏瞧著她是個聰明的,今天怎麽盡說些傻話。也不等她說完,便讓妙音去將胡太醫請過來。又同妙語說:“準備去聆風院,把敏兒送來的那盒栗子糕帶著。”

  新蘭聽到王妃的一聲聲吩咐,臉色越來越白,深恨自己嘴快,沒有揣測對王妃的意思。本來嘛,世子這樣關心一個奴才王妃應當生氣才是,況且,哪有一個奴才病了都要上報到王妃這裏的?王妃對那個小丫頭可真不一般。

  新荷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回話,一路上都像個透明人一樣跟在肩輿後頭,回了聆風院。

  聆風院裏飄著一股子藥味。

  蔣嬤嬤給王妃請了安,臉不改色地將昨夜如何發現柳夷光生病,病情如何,又如何安頓,如何打掃院子等一一向王妃稟明了。

  “王妃,胡太醫到了。”

  王妃心裏雖急,卻不能失了身份,親自去下人的屋子。便吩咐妙語:“你跟過去看看那丫頭的病要緊不要緊。栗子糕也拿上,待她吃了藥便給她用些。”

  妙語領了差事,心裏不免也有許多疑惑,即便阿柳真的長得像王妃心心念念的密友,可事無巨細到這樣未免也太過了。

  西南角的屋子夏日裏悶熱得緊,到了門口,胡太醫問道:“不知府中是何人生病?這屋子可不適合病人休養。”

  妙語忙道:“是府中的阿柳姑娘,她阿爹是王爺的舊部,昨兒才進的府,今兒就病倒了。王妃很是擔心。”

  胡太醫一聽是阿柳姑娘,走路也不顫顫悠悠的了,推開門,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柳夷光已經吃過了小米粥,回了些力氣,但小米粥畢竟不是藥,燒得暈暈乎乎,看誰都是三重影。此時,屋裏也隻有一個粗使的小丫頭照料著,那小丫頭懂什麽,隻呆呆地在床邊看她的睡顏。見妙語進來,立刻退到一邊。

  胡太醫瞧著床上躺著的小可憐,胡子翹得老高。這可是撬動睿王殿下紅鸞星的小丫頭呀,瞧這個樣子,要是晚來一步,恐怕……他將事態想得嚴重,連連吩咐:“還不快將姑娘的手拿出來。”妙語聽聞,親自過去,將她的手從被子裏拿出來,放到了脈枕上。

  妙語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雲鬢蓬鬆,香汗淋漓,原本紅潤的嘴唇此刻有些發白,一副虛弱的模樣,即便是她這樣的“陌生人”見了,都不免生出了憐愛之情。若是世子見了……她不敢想下去,又想到今日聽聞她生病立刻就要起身去看的世子,心裏怪不是滋味的。

  “還好,還好。”胡太醫搭完脈,捋捋胡子,笑眯眯道:“姑娘底子弱,舟車勞頓之後又食了寒涼之物,這才傷了身體。我寫個方子,喝上兩天也就好了。”又囑咐道:“她如今發熱難受,井水靜放半個時辰之後,帕子沾水,給她敷在額頭上。”

  想到昨日吃了橙釀蟹,這麽快就遭到了“反噬”,心裏不免戚戚。

  胡太醫臨走前還不忘批評她兩句:“知道自己身子弱就該禁口才是,身體要緊不是?”

  “禁口”說得容易做起來難呐,再說了,當初若不是為了自己這“口腹之欲”又如何會當了廚子?又如何會一步一步進階?

  這次不過是陰溝裏翻船罷了,她私以為,這次生病,都是因為路途遙遠,馬車太顛,吃不好睡不好引起的,和螃蟹的關係不大。

  喝過了藥,妙語將栗子糕喂給她吃,喝過藥之後吃到這樣甜糯的栗子糕,感覺有點幸福。

  “你好好休養,這兩天先讓珍珠和春羽過來照料你,等你病好了,去王妃跟前謝恩才是。”

  柳夷光心裏很感激妙語的照料,說了一聲“多謝”又覺得蒼白,便又補了一句:“我日後好了,給姐姐做好吃的。”

  妙語愣了一下,失笑道:“還是等你好了再說,許給王妃的都還沒做呢。”話雖這麽說,心中卻十分熨帖。於她而言,來這一趟是領的差使,自己卻也有幾分真心照顧在裏麵,能得到對方的感激,也算真心沒有白費。

  知道自己性命無憂,她就放心大膽的睡著了。夢都是黑甜黑甜的。

  不想,她這一病不要緊,卻讓她的名字在府中傳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