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禁軍聽令
作者:
女帝侯 更新:2021-09-09 01:18 字數:2728
亥時三刻,帝師府。
傅夜動了動被綁在頭頂的雙臂,懶洋洋地看向床上打坐的白衣劍神,“你們綁了我好幾天了,又不殺我又不打我,總得給我喝口水吧?”
霜寒洲眼覆白綾,連呼吸聲也淡得不可聞。
傅夜仰頭朝門外大喊,“來人啊!我要喝水!渴死了!帝師府虐待人了!”
他聲音不小,很快就嚷嚷得妙妙趕了過來,“吵什麽吵!再吵就給你喂毒藥,毒啞你!”
傅夜笑眯眯地看了眼妙妙穿戴整齊的衣服,“好姐姐,我都幾天沒吃喝了,總得給我喝點水吧。”
“不行!”妙妙毫不猶豫地回絕了。
“唉,有你們這麽虐待人的嗎?死刑犯臨死前還能吃頓好的呢,我連口水都沒得喝,死了也閉不上眼啊……”
他低聲歎息著,原本清亮的嗓音因缺水而沙啞低沉,加上那副豔麗而不俗的年輕麵孔,少了不羈與邪氣,多了幾分稚氣的落寞。
妙妙不由心軟,卻又想起她家大人臨出門前再三叮囑的話,又堅定了心思。
“想喝水是吧?等我家大人回來,她說可以,就可以,所以你別喊了,我是不會給你水喝的!”
“那你家大人什麽時候回來啊?”
“我家大人進宮出席禦宴了,宴散了自然就回來了。”
“哦。”
傅夜勾起嘴角,抬眸看她,“那要是她死了,回不來了,我豈不是要渴死?”
妙妙一怒,“胡說八道!烏鴉嘴,你瞎說什麽呢?渴死你算了!”
這時門外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金算子匆匆走進來,妙妙張口便問,“怎麽了?可是大人回來了?”
“不是。”
金算子一頭薄汗,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是宮裏亂了,陛下遇刺了,眼下宮門緊閉,正陽門玄玉門都已經封起來了。”
妙妙眼前一黑,“遇刺?那大人呢?大人可受傷了?”
“我不知道,闔宮戒備,我根本打聽不到消息!”
金算子自然不知曉,他是來找霜寒洲的,然而不等他開口,床上打坐的劍神忽然拿著劍下了床,向門外走去。
金算子一驚,連忙上前詢問,“大俠,您去哪兒?皇宮可不能闖,帝師特意吩咐了無論皇宮發生什麽事都不能去,大俠——”
他跟著跨過門檻,卻眼前一花,一道白影掠過,院子裏已沒了人影。
屋內,傅夜看著霜寒洲立離開,嘴角帶笑,“小丫頭,你家大人真的要死了。”
妙妙扭頭瞪向傅夜,“你閉嘴!”
傅夜蕩了蕩被懸吊起來的身子,麵露無辜,“你要是能給我點水喝,我還能告訴你怎麽救你家大人呢。”
妙妙想起眼前這人來自人人身懷秘術的大夏龍王閣,不由升起了希望,卻也帶著戒心,“你先說,若是管用,我再給你水喝。”
傅夜皺眉看著她,“那你要是出爾反爾怎麽辦?”
“你為階下囚,現在是你在求我,你要是不說,就等著渴死吧!”
“好好好,我說,”傅夜無奈道,輕聲說了句什麽。
妙妙沒聽清,不由氣惱,“你大聲點,沒吃飯呐!”
傅夜有氣無力,“我可不就是沒吃飯麽,足足三天,我連一滴水都沒喝過,就是武林高手也擋不住啊……你離近點。”
妙妙瞥了眼他幹得起皮的嘴唇和蒼白的臉,以及被綁住的雙手,向前走了兩步,“快說。”
傅夜緩緩張口,有氣無力道,“龍王閣有一秘術,能尋人蹤跡,隻要我……”
他聲音越來越低,妙妙不免越湊越近,“你怎樣?快說啊!”
傅夜垂眸看著近在咫尺的纖細脖頸,緩緩扯起嘴角,眼底透出涼薄的冷意來。
“啊!”
屋內猛地響起妙妙的慘叫,金算子頭皮一麻,立刻衝進去,正好看到無比詭異的一幕。
妙妙捂著流血的脖子驚恐地躲在桌後,而原本被綁著雙手的人已經掙脫了繩索,嘴角還掛著血跡,那張蒼白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了紅潤。
金算子腦子浮現起曾聽聞過的那句話,大夏秘術,詭秘莫測,生死人,肉白骨。
“血的滋味可比清水差多了,不過,聊勝於無。”
傅夜看也沒看他,而是一邊活動著僵硬的手腕,一邊彎著嘴角朝妙妙走去。
妙妙驚恐著往後退去,金算子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飛起一腳將身邊的板凳踢了過去,被傅夜輕鬆避過。
金算子頭也沒回,原地一個翻滾撲到床邊的花瓶,伸手一掰,一瞬間床頭的兩側紗帳裏突然射出幾根飛箭來,全都朝傅夜而去。
傅夜幾個空中翻滾從容躲過,輕飄飄落在了屋子中央。
“躲起來!”
金算子大喊一聲,同時舉起鐵盆猛地砸向那花瓶,另一邊妙妙顧不上脖子上的傷口,拚命爬進了桌子底下。
花瓶破碎,金算子立刻鑽進床底。
下一刻,屋內四麵八方的牆壁都射出了密密麻麻的飛箭,不過瞬息,整間屋子就被上千支箭射成了篩子,房門轟然倒塌。
金算子從床底緩緩爬出來,看著這一地狼藉,而後連忙衝向桌子下去找妙妙。
子時,城南門下。
“三年前,青王越青離入京述職返回雍州後便舉兵叛亂,與朝廷交戰三月,最後敗於蒼鷺山,而朝廷決勝之關鍵,便是雍州軍的行軍布防圖,以及被收買的一名副將。”
樓冰河看向城門下的越聞天,慢條斯理道,“越聞天,你可知道,那一刀將你父王砍落下馬的副將,也是秦觀月的人。”
“至於那副行軍布防圖……”
他笑著抬頭看向城樓之上的青王妃趙舒,“不知青王妃可還記得五年前,越三公子自白鷺崖下救回來的那個少女?”
城樓太高,夜色太深,趙舒站在城牆之上被挾持著,卻並沒有多少恐懼,她隻是看向不遠處那個身披黑袍的女子,忍不住心中哀歎。
明月,秦觀月,欽天鑒……
她早該想到的,五年前宮越到雍王府接人時便該想到的,隻是她也好,越青離也好,都沒想過宮越真的會選擇站在寧昭那邊。
她低頭看向城樓下的兒子,心疼不已,“這世間的是非善惡並非三言兩語能說的清的,無論如何,不要從別人口中得知一個人,你要親自去問,聽到了嗎,天兒?”
城樓下的越聞天背對著所有人,仰頭看著城樓上的青王妃,許久沒有說話。
隻有離得最近的蕭聲知道,從樓冰河說出第一句話時,眼前這人便已渾身輕顫著攥緊了拳頭。
“他說的是真的嗎?”
少年像是一夜之間褪去了稚嫩的輪廓,臉龐和眼眸中的銳氣似乎能灼傷人,他黑深的眸子看向蕭聲,“回答我。”
蕭聲嘴唇動了動,卻沒能說出一句話。
越聞天一下明白了,他最後看了城樓上的青王妃,而後緩緩拔出腰間軟劍。
蕭聲微驚,上前一步準備攔他,卻被劍刃擋住了去路。
“我不需要你們再幫我,我也不想再欠你們任何東西。”
越聞天神色漠然,“當年的一切,我會找她問清楚。”
蕭聲默然,心知終究還是走到了秦觀月最不想看到的那一步。
耳邊銀鈴響起,射餘毒女搖動周身銀鈴,紫掐薄衣間飄出幽蝶,做好了硬拚的準備。
樓冰河挑眉看著這一幕,緩緩開口,“越聞天,不想親眼看著青王妃身死,就將劍扔了,在我麵前跪下。”
岑舞目露殺意,手中劍捏得咯吱咯吱作響,“樓冰河——”
“當!”
劍被扔到了地上,越聞天低下頭,緩緩屈膝而跪。
“世子!”雷豫雙目通紅。
韓征威呆呆看著這一幕,不知道這一切為何會發生。
樓冰河緩緩彎起嘴角,卻沒來得及露出笑意,便聽身後有人大喊。
“不準跪!”
眾人錯愕地看過去,隻見那個身披黑袍的女子,手舉一枚令牌,大喊道,“禁軍聽令!”
樓冰河瞳孔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