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咄咄
作者:女帝侯      更新:2020-12-31 14:57      字數:2666
  早朝剛結束,正是集市熱鬧的時候,街道上有不少人。

  因秦觀月專心研究皇朝史籍,而幾日沒能見麵的越聞天此刻一襲月白竹文錦衣,頂著白禪的臉站在街邊的一處書畫店鋪前,他身旁的女子正是同樣幾日沒見過麵的何琳。

  越聞天神色從容,何琳言語含笑,看上去並沒有初次見麵的疏遠,顯然這二人不是第一次見麵了。

  秦觀月心裏的第一感覺是訝異,隨後不禁佩服越聞天,不過幾日功夫,他就已經不動聲色地與何琳熟識了,手段不錯。

  如此一來,倒顯得自己有些多此一舉了。

  她正思索著,身後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他們看起來頗為般配。”

  秦觀月轉過身來,看到來者,不禁揚眉,“恪王府好像不在這條街上吧?”

  來人正是恪王寧巳,他剛下朝便匆匆跟著秦觀月出了宮門,奈何秦觀月一路都和韓迫閑聊,他也隻能遠遠跟在後麵,直到韓迫離開才敢現身。

  “本王是來買東西的,不想遇到了帝師。”

  一旁的蕭聲淡淡瞥了他一眼,心說是不是巧合他心裏清楚的很,隻是看他沒什麽威脅才不揭穿而已。

  秦觀月沒興趣追究他的來意,點點頭就要離開。

  寧巳卻又喊住了她,“帝師留步。”

  秦觀月回頭看向他,“王爺還有事?”

  寧巳神色莫測,“你忽然弄起那個什麽挑選官員的比試,是因為謝珩?”

  秦觀月麵露疑惑,“王爺此話何意?”

  “你不必裝模作樣,本王知道你與謝珩之間的恩怨,你看到謝珩投靠了本王,便以為本王要幫他對付你,於是你先下手為強,索性想辦法褫奪了他的官位——”

  “恪王爺。”

  秦觀月忍俊不禁地打斷了他的話,“你有沒有想過我要是在朝堂上臨時起意,陛下是不可能答應我的。”

  寧巳臉上瞬間閃過難堪之色,而後沉聲道,“你消息靈通,定是早幾天就已經知曉了此事吧!”

  秦觀月若有所思地看著他,而後突然一笑,“我與謝珩之間或許有什麽恩怨,但我與王爺你應該沒什麽恩怨吧?”

  “王爺何以以此小人之意揣測於我?”

  寧巳慍怒,“本王隻是好奇問問罷了。”

  秦觀月輕笑一聲,轉身便要走,寧巳惱怒伸手去攔,忽聽劍聲出鞘,寒光掠過眼前,一把鋒利短刃抵在自己跟前。

  冷汗悄然落下,他怒視眼前玄衣少年,“你敢!”

  蕭聲連眼皮也沒抬一下,絲毫沒有眼前人是大羲堂堂王爺的自覺。

  寧巳心頭怒意升起,身後的侍衛也抬起了手中劍。

  忽然這時,秦觀月抬手挪開了蕭聲的劍刃,緩緩走到寧巳跟前,“王爺該不會還在惦記著我記恨我算計王爺的事?”

  寧巳臉色一僵。

  “還是說……”

  秦觀月停在他跟前咫尺之處,輕聲問,“王爺心裏放不下我?”

  寧巳臉色一變,被說破了心事的難堪毫無掩飾地呈現在臉上,一覽無遺。

  那侍衛一愣,像是無意中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一般,連忙退後避開。

  蕭聲這邊卻似是看慣了,隻無趣地撇開了眸子。

  秦觀月見狀輕笑一聲,目露憐憫,“本以為太子是占了長子的便宜,現在看來你是真的,比起你來,他還算不錯的。”

  寧巳瞳孔一縮,秦觀月的這句話像被一根針紮進了心裏,又深入骨髓。

  他握緊藏在衣袖裏的手,冷冷問道,“你想說什麽?”

  秦觀月揚起嘴角,神色輕慢,“我乃帝師,能讓我下嫁者唯有帝王,區區王爺,我實在是看不上。”

  “秦觀月——”

  寧巳抬頭死死盯著她的眼睛,從喉間擠出一聲冷笑,突然朝她伸出手去。

  蕭聲目光一凜,正要動手,忽然身後衝來一道月白身影。

  “你想做什麽?”

  耳邊一聲慍怒的低喝,越聞天一手攬著秦觀月的腰將人護在身後,另一隻手死死鉗著寧巳的手腕,平時溫和的一張臉此刻陰鷙得嚇人。

  寧巳因他眼中的殺氣而驚懼,又因秦觀月被他乖乖攬在懷中的姿態而怒火中燒。

  他冷哼一聲,目光狠狠道,“本王與她的事,輪得到你一個質子來插手?滾!”

  越聞天手上用力,握著他的手骨,看著他這位年輕的王爺臉色發白,眼裏盡是嘲弄和陰冷,“你與她的事?就憑你?”

  秦觀月倒是沒料到越聞天會過來,當即掙開了他的手,淡淡開口,“誤會而已,二位住手吧。”

  越聞天冷著臉鬆開手,寧巳立刻甩開他的手,退後一步,大喝一聲,“給我將他拿下!”

  “是!”隨行侍衛立刻拔劍衝向越聞天。

  匆匆趕來的何琳見狀大驚,連忙道,“王爺不可!”

  越聞天立刻要動手,卻被秦觀月攔住了,她看向身旁蕭聲,蕭聲自然會意。

  蕭聲的身手對付這兩個侍衛實在是大材小用,隻是一息功夫,那侍衛便倒在了地上。

  何琳嚇得臉色蒼白,見此才鬆了口氣。

  寧巳臉色難看到厲害,“白禪,你身在大羲為質,擅自行刺本王,射餘難道是想造反嗎?”

  越聞天神色不變,“射餘與大羲是盟友,不是臣屬,況且,動手的不是我。”

  他自然知道秦觀月為何攔他,總不可能是心疼寧巳,必然是顧慮到自己現在還頂著白禪的身份。

  “動手的是我,王爺不滿的話,大可去帝師府,我就不奉陪了。”

  秦觀月說完也不管對方的臉色,轉身就走。

  越聞天看了何琳一眼,略一頷首,便也轉身離開。

  寧巳站在原地,隻覺得自己像個小醜一般,從前他最討厭越聞天,現在最討厭的就是這個白禪。

  何琳站在一旁看著,有些無措,“殿下……沒受傷吧?”

  寧巳壓下眼中陰戾,轉身看過去,“本王無事,多謝郡主關心。”

  何琳看他臉色尚好,心裏鬆了口氣,“麟世子性情素來溫和,方才怕是有所誤會,才會冒犯王爺,還請王爺莫要怪罪。”

  寧巳聽到白禪的名號心頭一陣厭惡,忽而又想起什麽,似無意地問,“郡主似乎與白禪頗為熟識?”

  何琳臉色掠過紅暈,神色有些慌亂,“不算熟識,隻是來帝師府遇見過幾次罷了。”

  她隻顧解釋,卻沒注意到寧巳聽到這話時眼中一閃而過的陰冷。

  “說來過幾日便是百花宴了,郡主今年已有十六,想來父皇該給郡主賜婚了。”

  寧巳說完便看見她臉上羞色一瞬間褪去,臉上帶著強笑,繼續道,“若是郡主有心儀人選,我這做哥哥的,可以代為說媒。”

  何琳心中一喜,卻還是矜持地回絕了,“多謝王爺,何琳不舍雙親,尚未想過此事。”

  寧巳心中諷笑,麵上卻溫和地點點頭,“也好,如意郎君是該慢慢覓的,總歸郡主身份尊貴,尋常男子是配不上的。”

  何琳聞言心中一沉,咬了咬唇,又故作不經意地問了句,“往年百花宴上皆是新科狀元,王公貴族,不知今年……射餘麟世子可會出席?”

  “這本王倒不知曉,不過白禪在天子祭上有救駕之功,應該是會出席的。”

  “是嗎?”

  何琳麵露喜色,謝過寧巳,轉身告辭回府了。

  寧巳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故而冷冷一笑,對身旁的侍衛道,“進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