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盜
作者:女帝侯      更新:2020-05-20 20:36      字數:2672
  “秦帝若想與我大羲結盟,該和我們陛下說才是,何以跑來問我區區太子少師?”

  秦觀月神色如常地看著他,“還是秦帝覺得我有什麽能耐,可以讓陛下聽我的話?”

  “若少師想,必然是可以的。”

  微生謹笑吟吟地看著她,“蕭明泱是會第一對付大秦不錯,但大秦倒下,她要對付的便會是大羲了。”

  “難道襄未倒下,大秦就會與世無爭了?”

  “並分滄瀾也不是不可以。”

  “是嗎。”

  秦觀月麵露無辜,“可我怎麽聽說被秦帝野心勃勃,一心想做滄瀾之主呢?”

  微生謹微眯了眼,“誰說的?蕭明泱?你信她麽?”

  秦觀月沒接話。

  微生謹卻覺得她是默認了,當即一笑,“蕭明泱那樣的人,為了權力什麽都願意做,即使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也會斬盡殺絕,她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秦觀月輕笑一聲,“難道秦帝不是?”

  微生謹沒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一時沒接上話。

  秦觀月沒等他反應過來,轉身就走。

  李玄息漫不經心地瞥了微生謹一眼,也跟著走了。

  “我看起來很善良麽?”

  秦觀月邊走邊譏諷一笑,“竟然跑來威脅我。”

  偏偏在場的李玄息不是蕭明泱,她居然點點頭道,“你是挺善良的。”

  “……”

  秦觀月偏頭看著她,“故意的?”

  李玄息無辜地搖搖頭,而後認真地說,“你在天下祭上救的人比我殺的人都多。”

  秦觀月心說,這是什麽糟糕的比喻……

  李玄息似乎還想說什麽,卻又扭頭看了眼她身後的黑白少年,忽然道,“我要回大夏了。”

  秦觀月竟從她的話語裏聽出了幾分不舍。

  “不再玩幾天?”

  “不了,我還有事去做。”

  “很急?”

  “嗯。”

  李玄息忽然笑了下,“我後天走,能來送我嗎?”

  秦觀月一笑,“好啊。”

  她話音剛落,便聽不遠處一陣吵鬧,偶爾還聽見刀光劍影的聲音。

  蕭聲上前打聽了下,回來後眉頭微蹙,“龍泉宮寢殿有刺客闖入,似乎是被了什麽東西,大內侍衛正在搜捕刺客。”

  秦觀月聽得心頭一跳,不知為何下意識就想到了今日沒有出席的越聞天。

  她越想越覺得擔心,連眼皮都開始跳,拎起衣擺疾步往前走。

  蕭聲見狀立刻跟了上去。

  李玄息看著他們匆匆走遠,緩緩吐出一口熱氣,問了句,“大夏有消息了嗎?”

  “尚無消息。”

  白膚少年猶豫片刻後,勸道,“閣主,長老催促我們早些將畫回去。”

  李玄息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裏盡是冰冷的殺意,絲毫不像平時的純真,“我何時讓你透露我取到畫了的?”

  白鵠渾身一寒,噗通跪下,“閣主恕罪!”

  李玄息冷淡地看著他,“我若要殺你二人,誰也攔不住。”

  “……是。”

  李玄息淡淡掃了他一眼,背著畫卷離開了。

  而那邊秦觀月一路趕到了龍泉宮寢殿,那裏已被樓冰河帶人團團包圍。

  “陛下,刺客被射中右肩,並未暴露身份,應是故意趁淩雲騎調去問君台,寢殿守衛空虛時暗中潛入。”

  “不用活捉,殺。”寧昭神色陰沉道。

  樓冰河瞥了眼他的神色,轉身帶人搜捕。

  秦觀月見狀立刻停住腳步隱在了宮門後,對蕭聲說,“去麒麟殿看越聞天在不在。”

  蕭聲點頭,立刻轉身離開。

  龍泉宮有前中後三座殿,前殿朝議,中殿帝王寢宮,後殿寵幸後妃,前後共有四道大門,四道門之後才是八道中門,八道中門各有重兵把守,專防外人闖宮禁,故而刺客隻能是宮內人,且所居之處定在四門與八門之內,而這片區域有三處居所。

  後宮,後妃與未成年皇子所居處;國子監,皇子公主及王公侯爵之子女讀書處;離閣,外邦使者及其質子公主所居處,即女帝龍女等人所居處。

  而刺客再小心,也來不及掩飾一路留下的血跡,樓冰河很快在某天道路上發現了幾滴細小的血跡。

  他抬頭看向那條道路通往的地方,眉頭微蹙,“國子監……”

  孫楚亦疑惑,“會不會是疑兵之計?”

  樓冰河搖頭,“兵分三路,你和洪啟搜後宮與離閣。”

  “是!”

  秦觀月看著三人各自離開,悄無聲息地跟在了樓冰河身後。

  相較後宮與離閣,國子監反而離寢宮更近,然而一路上卻沒再發現血跡,直到見到國子監門口對弈的二人。

  其中一人秦觀月認識,正是那日天子祭上的鍾祭酒,而另一人則是個她從未見過的青年,遠看不過十七八歲,身著一襲白底青紋罩衫,身無墜飾,唯腰間一塊血玉佩頗為紮眼,即使見了樓冰河也沒有自石凳上起身。

  秦觀月雖看不清對方容貌,但猜測應是國子監的學生,然而樓冰河的動作卻顯示出對方的身份不一般來。

  “鍾祭酒,文三公子。”

  文三公子……

  秦觀月乍一聽便覺得這名號有些耳熟,卻又想不起在何處聽過,正思索間,那邊樓冰河已向二人說明了來意。

  鍾祭酒眯著眼睛看了來人半天,才扯著喉嚨問,“你找誰?!今天不上課!”

  樓冰河眼皮微跳,耐著心道,“在下來追查刺客。”

  鍾祭酒連連揮手,“今天不上課!”

  “……”

  樓冰河放棄與這位老人家交流,轉而看向旁邊的那位,“不知文三公子可看到什麽可疑的人路過?”

  那白衣青年轉過身來,露出一張書生似的臉龐來,瞧著無一處驚豔,卻又無一處不妥,除了那一雙眼睛,溫潤中透著深邃。

  他聞言先是問了一句,“不知那人是何特征?”

  樓冰河回道,“身著內侍服飾,身形修長,比我矮半個頭,應是名男子,麵蒙白絹,右肩有傷。”

  “我自辰時入宮,進國子監,現下是巳時末近午時,我一直在此與鍾先生對弈,隻在一刻前見到三五個內侍宮女經此處往東而去,不曾見過將軍所描述的那般人。”

  這位文三公子又指著他們身後上課的文軒閣,“將軍若心有疑惑,可前去一探。”

  樓冰河搜查,而自己則站在原地。

  秦觀月看著隻覺得樓冰河確實謹慎,連調虎離山的可能都想到了,同時也說明他並不十分信任眼前這青年。

  那叫文三的青年並不介意,自顧自地坐下繼續著棋局,石桌上的香爐散發著淡淡的檀香,頭頂便是一棵一人粗的茂盛槐樹,這般景象確實令人心曠神怡,詩意盎然。

  搜捕的人很快回來,表示一無所獲。

  樓冰河目光沉沉地將這處閣子掃視一遍,而後向二人告辭離開了。

  秦觀月待樓冰河走遠才緩緩向那兩人走過去。

  她還未開口,方才那耳聾眼瞎的鍾祭酒一眼便看到了她,笑得滿臉堆褶子,“小白,來給我送五瓣糕啊?”

  秦觀月接道,“今天忘了,明天給你送來。”

  “就知道騙老頭子。”

  鍾祭酒嘀咕了聲,拎著酒壺轉身回文軒閣去了。

  秦觀月看著他離開,而後立刻轉身繞到那棵大槐樹後。

  越聞天搖搖欲墜地倚在樹上,臉色慘白,一隻手捂著流血的肩膀,看到她的那一刻居然還彎了下嘴角,而後猛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