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相擁
作者:女帝侯      更新:2020-05-20 20:36      字數:2599
  秦觀月一下認出了對方的聲音,不動聲色地掙開了對方的懷抱,目光平靜地看向對方的臉,“天黑路滑,一時沒看清路,多謝世子。”

  “……”

  白禪目光幽深地看著她的雙眼,而後垂眸看向她流血的指甲,“聽說你受傷了。”

  秦觀月彎起嘴角,“世子是來看我的?”

  白禪挪開目光,“路過而已。”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辭了。”

  “等等。”

  “嗯?”

  “天黑路滑,我送你回去。”

  “……”

  秦觀月沒有回答,而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片刻,才緩緩轉身,“不用了,多謝世……嘶!”

  白禪忽然拉住了她受傷的那根手指,秦觀月疼得叫了聲。

  “你——”

  “幸好,還知道疼。”

  白禪冷淡地說了句,而後從懷裏取出一條絲帕將她的手指包了起來。

  眼前的人影模糊不清,但秦觀月卻能想象出對方臉上認真的的表情。

  她笑問,“世子也會隨身攜帶絲帕?”

  白禪手上動作微頓,“習慣了。”

  “習慣?難道世子經常替別人包紮傷口?”

  “……”

  “世子為何不回——”

  “隻有你一個。”

  “……”

  秦觀月怔在那裏,而後垂下眼眸,“謝謝。”

  白禪卻沒鬆開她的那隻手,而是握著她的手腕,“走吧。”

  “世子,手……”

  “天黑路滑,我牽著你,不用謝。”

  “……”

  雪無聲下著,兩人牽著手緩緩向前走著,誰也沒說話。

  秦觀月不知道對方為什麽不說話,她自己則是已經說不出話了。

  劇烈的疼痛已經蔓延至全身,仿佛每一寸骨頭都被碾碎,血液裏流動著的是鋒利的刀刃,連呼吸都疼得讓人疼得幾欲嘔吐。

  “……”

  “什麽?”

  白禪腳步一頓,看向她,“我沒有說話。”

  秦觀月笑了下,“是嗎,那便是我聽錯了,大概是風聲。”

  白禪抬頭看向天空緩緩落下的雪,輕輕揚揚,並無一絲風。

  掌心被他握著的手依舊冷的像冰一樣,白禪心裏生起一絲異樣,“你到底怎麽了?”

  秦觀月心頭一緊,“沒什麽,隻是有些冷。”

  “……”

  秦觀月不知道他有沒有信,正要幾欲往前走時,突然整個人一輕,被人攔腰抱了起來。

  “你——”

  “抱緊。”

  “……”

  他清淡的聲音近在耳邊,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眉梢,顯然是低頭看著她說的。

  突然察覺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如此近,秦觀月慌了一下,低頭往旁邊縮了縮,恰好鑽進了他的懷裏。

  白禪問,“暖和嗎?”

  秦觀月:“……”

  夜已完全落幕,淡淡的月光照著地上的雪。

  回到寄雲殿時,秦觀月已經完全失去了視覺,周圍的寒冷也化成了刀刃一般緊緊包裹著她。

  宮女倚春看到她被人抱回來,慌亂地迎上來,“世子,這是……”

  白禪看著懷中的女子眉頭緊鎖,對方已經合上眼簾,看似入睡,實則整個人都在輕輕顫抖,全身冰冷得如一塊石頭,仔細看去,連眼睫上都凝結了一層冰晶。

  “生爐子,多抱著被子進房,熱水也送來些。”

  “回世子,寄雲殿內到處鋪設了地暖,不必點爐火。”

  “……”

  白禪垂眸看著懷裏的人,心說倒是一如既往的怕冷。

  他抱著秦觀月進了房中,剛將人放在床上,便見她猛的蜷縮成了一團,整個人顫抖地更加厲害,蒼白的嘴唇咬得泛出血色。

  “疼……好疼……”

  “……”

  白禪目光一震,立刻上前查看,這才發現她並不是冷,而是疼,疼得全身出了冷汗,連嘴唇都咬破了。

  他頓時慌了起來,握著她受傷的那隻手,又將右手放進她嘴裏咬著。

  秦觀月已然失去了意識,狠狠咬了下去,房中很快充斥起了血腥味。

  “秦觀月!秦觀月!”

  白禪對上她無神的雙眼,陡然意識到事情不妙,轉身要去找太醫,卻又脫不開身。

  兩人離得極近,幾乎是身體跟身體貼在了一起。

  倚春端著熱水進房看到這一幕,頓時驚呼出聲,“世子——”

  “過來!。”

  “……是。”

  倚春端著熱水走到床邊,發現秦觀月臉色慘白地躺在那裏渾身顫抖著,像是承受了什麽生不如死的疼痛,衣服都被汗打濕,還摻著雪水,看著整個人隨時都會死去一般

  她害怕地看向白禪,“世子,大人她……這是怎麽了……”

  白禪冷冷看向她,“你不知道?”

  倚春慌亂搖頭,“從未見過……世子,您的手……”

  “……”

  昏迷不醒的秦觀月已經將他的手咬得見了骨頭,然而白禪不知道她到底怎麽了,也不敢貿然點穴,隻能任她咬著。

  “去找太醫。”

  “是!”

  倚春遣了個小宮女去請太醫,自己端著熱水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看著白禪,“世子,奴婢要為秦大人擦身,可否……”

  “……”

  越聞天看著秦觀月嘴角的鮮血,緩緩閉上眼睛,低聲道,“就這麽擦。”

  “這……”

  倚春一驚,“世子,大人可是女兒身,您這般未免……未免……”

  白禪睜眼冷冷看著她,“快點!”

  倚春心頭一顫,低頭開始擰熱毛巾。

  白禪也閉上了眼。

  倚春見他閉眼,便輕手輕腳地擦去秦觀月額頭的冷汗和蒼白冰冷的臉頰,而後輕輕解下她的腰帶,拉開她胸前的衣襟,一點點擦拭著。

  猝不及防地,秦觀月忽然緩緩睜開了眼。

  倚春嚇了一跳,下意識要出聲,卻見對方搖了搖頭。

  倚春愣愣看著她,一時停了動作。

  白禪聽不到動靜,皺眉問了句,“怎麽了?”

  倚春一下回過神來,“啊……沒事,我在替大人脫衣服。”

  “……”

  白禪再次沉默下去,不自在地偏過頭日期。

  秦觀月看著他微紅的耳垂,鬆開了嘴裏鮮血淋漓的手,而後徹底昏了過去。

  天很快黑了下來,秦觀月暈過去後便安靜了許多,隻是臉色異常的蒼白,整個人蜷縮在一起,即使失去了意識也微微顫抖著。

  太醫很快趕來,一番診治下卻什麽也沒說出來,憋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許是天生寒症……”

  “……”

  白禪自然知道不可能是什麽寒症,最大的可能就是毒。

  送走了太醫,他讓人拿了幾床棉被過來。

  “退下吧。”

  “……是。”

  倚春猶猶豫豫地退了下去。

  白禪抬眼看了窗外簌簌落下的大雪,伸手解了外套鑽進了被窩。

  他剛一進去秦觀月就朝他湊了過來,如在露川殿的那些夜晚一樣,悄無聲息地摟著他的腰鑽進他的懷裏。

  他沉默片刻,伸手將人摟緊,低聲自言自語了句,“還是這般不矜持……”

  懷裏的人忽然打了個寒戰,他皺了下眉,將被子的縫隙都捂嚴實了,側身抱著人閉上了眼睛。

  門外的倚春神色莫測地看著緊閉的房門,而後轉身去了自己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