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謝珩
作者:
女帝侯 更新:2020-05-20 20:36 字數:3001
權當是上天憐憫,那坐在皇宮門前的百名學子這次終於等到了要等的人。
這些人中有少年,也有青年,三天的風餐露宿也擋不住他們對秦觀月的恨意,在聽到宮門前的侍衛朝秦觀月喊了聲少師後,他們都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然後衝了過去。
“你就是秦觀月?”
為首的青年穿著一身興製獨特的白衣,雖染上了髒汙,但頭發卻依舊束的整整齊齊,長得也頗端正俊秀。
隻不過此刻一臉震驚與憤怒糾集在一起,顯得五官有些猙獰。
他一把抓住了秦觀月的手,身後的蕭聲立刻拔出匕首刺過去!
“蕭聲。”
秦觀月開口喊住了他,而後神色淡淡地看向眼前的青年,“光天化日之下,便如此無禮,你是哪個學院的學子?”
青年被她說得臉一紅,鬆開她的手,“我是南柯學院的學子。”
“名字。”
“……謝珩,王謝之謝,玉珩之珩。”
秦觀月微彎起嘴角,“倒是跟我師弟一個姓。”
謝珩沒料到對方是一個剛及笄的女子,也沒料到對方會這麽和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嗎。”
誰知對方似乎真起了閑聊的興致,又又問了句,“你知道我師弟現在在哪兒嗎?”
“在……我管他在哪兒!”
謝珩咬牙質問,“秦觀月,我等是來截你的!你妖言惑眾,戕害忠良大儒——”
“他在我的師門。”
秦觀月跟沒聽見他的話似的,自顧自說道,“我的師門在九江浮雲山欽天鑒……”
“……”
周圍眾人謝珩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方才說什麽?”
“你身上的這身白衣是效仿欽天鑒弟子服而製,足見南柯書院十分看重欽天鑒。”
秦觀月垂眸打量著他身上的白衣,說道,“我看你骨骼不錯,為何不直接去欽天鑒求學?”
謝珩早已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回道,“家中……有寡母,久病纏身,不能遠離……”
“倒是個孝子,可惜……”
秦觀月忽然嗤笑一聲,“不太聰明。”
謝珩臉色一變,“你什麽意思?”
秦觀月目光掠過他身後的一眾學子,緩緩開口,“你們來做什麽?知道什麽?親眼看到了什麽?想要什麽樣的結果?”
“我們要讓陛下放了張大人他們,再……再……”
“再殺了我這個奸臣?”秦觀月揚眉。
那少年囁喏了幾句,沒再開口。
“拎清自己的斤兩,擦亮自己的眼睛,別再被人當槍使。”
秦觀月勾起嘴角,看著這些年輕學子,“陛下不殺你們是仁慈,你們坐在這裏是刁民,別逼得陛下命人動了手,你們再去玩以死明誌那一套。”
謝珩臉色一變,“張大人等忠心可鑒日月,你縱是殺也殺不完!”
“那就請第一位赴死者上前一步。”
“……”
她這話一說,宮門前頓時安靜了下來,書生麵麵相覷,無人上前。
秦觀月輕笑一聲,“看來忠心還不夠,又或者……本就不明是非?”
謝珩等人被她說的滿臉通紅,“你……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
秦觀月嗤笑一聲,目光掃向他們,“怪不得考不上欽天鑒,原來是一群學渣啊。”
“……”
學渣眾人聽不懂,那句考不上欽天鑒他們還是懂的,這來自學霸的鄙視讓他們一個個被臊得滿臉通紅,無地自容。
蕭明泱限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一路扒在秦觀月肩頭,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秦觀月,你也太狠了,太牛逼了你!哈哈哈!學渣!”
“……”
太子妃二殿下等人隻能尷尬地對視一眼,禮貌地跟著笑了笑。
在他們看來,這可是在與幾大學院和天下學子作對,連陛下都不敢惹這群文人學子,沒想到這位秦少師竟然幾句話都安然度過,甚至還說得那幫學子臉色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確實讓人驚詫。
派人將蕭明泱送回住處後,秦觀月扭頭看向一路跟在自己身後的寧巳,“二殿下先去忙吧,我與樓將軍還有些話要說。”
寧巳笑道,“我沒事忙。”
秦觀月笑了下,沒說話。
一旁的樓冰河斜了他一眼,“二殿下,我們是去談公務。”
寧巳不服,“我身為皇子,有什麽公務我不可以聽?”
樓冰河鐵麵無私,“不可以。”
秦觀月沒那麽多廢話,轉身帶著樓冰河往寄雲殿而去,完全不管身後某人的喊叫。
“這位二殿下是被寵大的麽?”秦觀月問。
“他母親雲妃比較受寵,所以從小陛下對他也寬容得多。”
“怪不得。”
秦觀月心說這種花花公子要不是皇子她早讓蕭聲趕人了,“寧嬰怎麽樣?”
“昨夜來了幾個人劫獄,被抓後都服毒自盡了,沒留下活口。”
樓冰河說到這事就有點煩躁,這種狀況是他早就料到的,但他不能違背秦觀月的命令,“接下來怎麽做?”
“等著就好了。”
秦觀月想了想又道,“等不了多久,就這兩天。”
樓冰河皺眉,“我聽你的命令行事,你好歹也該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麽。”
“告不告訴你都一樣,反正你也不信我。”
“……”
“看來我說對了,樓將軍?”
“我隻信我的直覺。”
樓冰河目光如隼地盯著她,“從你救下越聞天開始,我就知道你早晚會成為我的敵人。”
“那又如何呢。”
秦觀月朝他彎起嘴角,笑得有些狡黠,“你的陛下如此信任我,連你都要聽我的命令。”
樓冰河卻不為所動,“陛下是聰明人,如果不能完全掌控你,他不會這麽信任你。”
他說對了,秦觀月的心情反而不好起來了。
“就不請樓將軍喝茶了,請回吧。”
“……”
樓冰河轉身就走。
秦觀月站在廊下,看著他闊步離開的背影,緩緩開口,“從今晚開始,就要辛苦你盯著女帝他們了。”
“沒事。”蕭聲說。
“小心點,不要冒險,沒你保護,我也活不了多久。”
“嗯。”
如王總管所說,寄雲殿是唯一在地下鋪設了地暖的宮殿,也是宮越曾任帝師時住過的地方。
一踏入房門就能感受到一陣暖意自腳底升起,卻又不顯得憋悶,偌大的屋子裏一塵不染,家具擺設到位,也不顯得空曠,牆角花瓶中還插了幾株新鮮的臘梅,屋中幽香陣陣,倒顯得有幾分雅致愜意來。
秦觀月推開門卻看到了躺在她床上的黑衣男人。
她蹙眉,“起來。”
“我累……”
花勿空笑翻身坐了起來,看向秦觀月,“聽說你最近混得不錯?”
秦觀月從房裏取了個錦盒遞過去,“答應給你的。”
“小人之心,我來送東西的。”
花勿空遞給她一個油紙包,然後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錦盒,“不錯啊,九竅玉玲瓏……”
秦觀月打開那油紙包,看到了一塊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月餅,顏色已經發黑了。
“你冒險潛入皇宮就為了送我這個?”
“不知好歹。”
花勿空冷哼一聲,“知道這是誰給你買的嗎?”
“誰?”
“越聞天。”
“……”
秦觀月一怔,“說。”
“你從同安離開那日他在城外看著你的馬車離開的,然後就放下了這塊月餅離開了。”
花勿空笑看著她,“秦觀月,你不僅騙了他的人,還騙走了他的心呢。”
“你什麽時候到的同安?”
“雲氏造反的第二天,三日內從同安到浮雲山,再從浮雲山回同安,就是我也差點跑斷氣。所以這九竅玉玲瓏我拿的一點也不心虛。”
秦觀月將那月餅放在抽屜,方才一直沉鬱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放心,以後這樣的寶物多的是。”
花勿空一臉戲謔,“剛才還是寡婦臉,一塊陳年月餅就讓你笑這麽開心了,果真女大不中留……”
“他才十六歲。”
“你也才十五。”
秦觀月當然知道自己多大年紀,沒再爭辯,“他回了雍州了嗎?”
花勿空搖頭,“他使了招偷梁換柱,現在誰也不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