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同床共枕
作者:
女帝侯 更新:2020-05-20 20:36 字數:2253
欽天鑒不愧為欽天鑒,即使經曆了一場被五國勢力包圍的兵荒馬亂,也準時在申時末選出了十八位新進學子。
露川殿內。
“並無皇室,也無將門,文家倒是有三人……”
秦觀月坐在梧桐樹下的藤椅上,聽蕭聲報完那十八人的名單,問道,“韓征威呢?”
“混在人群中回了紅雲鎮。”
“樓冰河呢?”
“淩雲騎死守欽天鑒山門,另遣副將孫楚下山調集九江府兵。”
“死守……”
秦觀月沉吟,樓冰河可不是一般的武將,不太可能隻死守。
“樓冰河從來不是單單隻靠武功和忠心走到這一步的,他忌憚的不是欽天鑒,是他真正的主子,所以這事還是得京城那位處理才行。”
秦觀月抬頭看著頭頂的夜空,喃喃道,“不管如何,一定要給我盯緊。”
蕭聲神色微動,“皇上不一定會來。”
“會,一定會。”
秦觀月伸手接住一片梧桐葉,“一葉落而天下知秋,它隻是先行者,隨之而來的是一個世界。最先看到它的人便占了先機,看到的越多,贏的可能就越大。”
“自京城至九江,快馬加鞭,最快可在三到五日便可到達。”
“爭的就是那兩日。”
秦觀月扔了枯葉,取出一封信遞給他,“若是人在三日之內到順安,便將這張訴狀給順安城羅鼓鎮的周秀才,給我們的陛下來一回微服私訪,務必拖延到五日後。”
“嗯。”
“做得到嗎?”
“……”
蕭聲無聲地瞥了她一眼,接過那封信轉身就沒了蹤影。
秦觀月被他如風般的身法秀了一臉,不禁感歎會武功就是好,若她也能有這麽秀的輕功,也不用白費這麽多腦細胞。
夜色深沉下來,蕭聲走後,這清冷的院子顯得更加寒冷起來。
秦觀月摩挲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哆哆嗦嗦地回了房間。
屋裏的蠟燭已點起,照亮了這間素淨雅致的房間。
身穿白色中衣的少年靠在床上,半敞著衣襟,露出大片胸膛,以及半截精瘦矯健的腰,襯著一頭散亂的長發,蒼白俊美的臉龐,在燈火下看去更顯唯美。
沒料到會看到這麽一幅活色生香的畫麵,秦觀月一怔,隨後忽然想起來,那被抄家滅門的青王越青離除了身負戰神之名外,還是位五國皆知的美男子。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直白,對麵那少年實在沒忍住開了口。
“你在看什麽?”是咬牙切齒的語氣。
秦觀月不動聲色地挪開視線,抬手開始脫自己的外衣。
冷酷的少年徹底變了臉色,“你做什麽!”
秦觀月從容不迫地扔了外衣,解了腰帶,隻著一身中衣往床邊走去,“我睡覺。”
越聞天睜大了眼睛,“……你是女子。”
“對,沒錯。”秦觀月彎腰去掀被窩。
“而我是男子!”
越聞天一把按住被子,“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
“知道。”
秦觀月抱著胳膊抖了抖,皺眉道,“快點,我冷。”
“你……”
越聞天看著她披散著一頭長發,衣衫不整的模樣,臉上發熱,“總之不行!”
“這是我的床。”
秦觀月抱著胳膊看著他,“況且又不是沒睡過。”
越聞天猛地抬頭看著她。
“這院子就一張床,你之前昏迷我又不能把你扔地上。”
秦觀月趁著他震驚的功夫,飛快掀開被子鑽了進去,感受到裏麵的暖意後忍不住喟歎了聲,“有人暖被窩就是舒服。”
“……”
越聞天一臉震驚地看著身邊躺著的人,一時竟然不知該說什麽。
“躺下,被窩躥風。”秦觀月皺眉看著他。
“……”
越聞天沉默地躺下,手腳並攏,眼神發直。
耳邊響起某人漫不經心的聲音。
“聖人說,倉廩實而知禮節,你到這種地步還記得守禮,倒真是個君子。”
“……”
越聞天閉上眼,假裝沒聽見。
可身旁的人卻不想停,懶洋洋的聲音鑽進他的耳朵。
“浮雲山太高太冷,沒有內力的人,每年冬天都很難過。”
“……”
這點越聞天的確看出來了,明明才入秋,這座露川殿就已經燒起了珍貴的銀骨炭,地上鋪的也是價值連城的北域銀狐的皮毛,連被褥都是加厚的。
“欽天鑒立世三百載,出入將相,皆文武雙全,也從無女子。”
“偏偏這一代出了我這麽個文不成武不就的繼承人,還是個女子。”
燭火顫了顫,而後慢慢熄滅,整個屋子陷入了黑暗。
秦觀月的聲音帶上了笑意,“你以為欽天鑒的繼承人是個好差事麽?”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我寧願席天幕地,身披星辰,四海為家。”
“……”
少年目光微動,他在黑暗裏偏過頭去看身邊的人,卻發現對方已經閉上了眼睛。
夜色靜寂,皎皎明月下的這片宮闕再次染上了清冷寒意。
而在不遠處的朝陽殿內,神色冰冷的紅盞看著眼前一頭白發的男人,將白日的事情都如實說了出來。
對方卻是沉默著。
紅盞心頭驚駭,怒道,“你是不是將解藥給她了?”
白發男子聞言輕笑,“她是你看著長大的,區區掌中蓮可攔不住她。”
紅盞冷言道,“我不信,沒人不怕死。”
“她就不怕。”
白發男子托腮看著眼前的棋局,漫不經心道,“什麽也攔不住她。”
“天下雖大,但無她容身之處,大羲就饒不了她,更別說她還帶著一個越聞天。”
紅盞氣地甩了下袖子,“當初就不該放風無殷離開,他比秦觀月好掌控百倍。”
“可觀月比他聰明。
“……”
這點紅盞無法反駁,卻還是回了句,“不能被用的棋子,還不如舍棄。”
“棋子……”
男人低沉的笑聲響起,他撚起一枚白子,“或許在她看來,我們才是棋子。”
紅盞嗤笑,“在欽天鑒她是未來帝師,可離了欽天鑒,她什麽也不是。”
“你啊,千萬別小看她。”
白發男人有些無奈,“畢竟她可是我唯一承認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