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青梅佐酒,靜候故人歸
作者:張小柴      更新:2020-05-20 16:01      字數:2360
  桑顏他們回到了白夢,客棧內,桑顏趴在久違的軟榻上,臉色仍舊蒼白,毫無血色。

  青元擔憂不已,“公子,你明知體內有禁製,為何還要強行衝禁?”

  桑顏苦笑,“我也沒辦法啊,那妖女打定主意要傷他。”

  潮白坐在窗上,目光陰鬱的看著路上的行人,“何必呢?他又死不了,這下好了,徹底讓人家捏住軟肋了,真不知道該說你是慈悲還是蠢。”

  桑顏垂眸黯然,“他最怕疼了,但他依舊用命換了我,如今,我又怎忍心他受傷。”

  潮白輕蔑,“是啊,你大義,那妖仙會不會因為你大義就不來找你麻煩?”

  “妖仙閣的人也就隻會東躲西藏幹些雞鳴狗盜之事,俚俗卑下的臭蟲,何懼?”

  “嘁,但願如此。”

  一旁的青元似是想到了什麽,恍若頓悟道:“所以公子一開始便說,鮮的有可能不是魚而是水,就是說那妖女從一開始目標就是藍鈺公子,而非祟鬼?”

  桑顏先是一愣,隨即輕笑著,“不錯啊,腦子轉的挺快的。”可隨即,他那雙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就如同蒙了一層霧霾瞬時暗淡了下來,“很多時候,不能隻是看事物的表象,要知道,表象……可是最會騙人的……”

  話雖如此,可大多數人,卻仍舊隻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說罷,隻覺心頭猛然一緊,一口熱血吐了出來。

  潮白見狀,連忙跳下窗想上前查看,卻被桑顏擺手製止,隨後不知所措的看著他,“怎麽?要死了?”

  怎麽回事?好像挺嚴重的,會死嗎?奇怪,他死不死跟我有什麽關係。

  鮮少生氣的青元,此時有些怒意,“潮白!”

  桑顏勉力笑著,嗓音沙啞虛弱,“別……沒事的……給我拿壺酒就行……”

  聽罷,青元便要下樓,卻被潮白搶先一步,“我去,我拿的多,喝死他。”

  他嘴裏雖這樣說,但心裏卻清楚,桑顏隻是想借酒麻痹自己,使痛感不會那麽強烈。

  不多時,潮白便取來滿滿兩大壇酒,語氣還是那般不善,“喏,店家說買一壇送一壇,今日姑且陪你一起,不能全便宜你了。”

  說完,將酒壇打開,再次跳上窗兀自喝了起來,末了還說,“真不知道這青梅果酒有什麽好喝的,一點也不辛烈。”

  桑顏看著他含笑不語。

  青梅佐酒,靜候故人歸,與其秉燭交心,把酒言歡。

  第二日,桑顏早早的便下了樓。

  經過一天的休整,和一夜不安穩的覺後,他整個人顯得很是萎靡虛晃,遂找小二要了壺酒提神。

  “呦~顏公子今日這麽早啊?平時不都是日上三竿才起來嗎?”

  “嗯……今日有病……”

  “……”

  桑顏拿了酒,走出客棧,三兩口下肚,才覺得好點。

  今日街上行人稀稀落落的,可能太早的緣故。

  他睡眼惺忪的打了個哈欠,踱著步子進了茶館,時辰尚早,說書的莊老頭還沒來,於是他找了個座位百無聊賴的嗑著豆子喝著酒。

  說起來自從找到藍鈺,有段時間沒來了,也不知道莊老頭還會不會趕自己出去,說起來,和那老頭鬥嘴,可是除了找藍鈺之外,唯一可以打發時間的事了。

  想到這裏,桑顏不由的彎了彎嘴角。

  不多久桑顏有些困倦,便趴在桌上小眯了會兒。

  待他一覺醒來,台上說書人正繪聲繪形的講著戰場廝殺。

  可……這不是莊老頭啊。

  桑顏四下打聽了下才知道,原來就在前幾日,莊老頭身體不適便回鄉下養病去了。

  凡人真是麻煩,動不動就生病。

  桑顏也無心聽書了,經過一番查找,來到一處偏僻的村落,村名喚無名,聽說從前是一片荒地,四麵環河,一些逃難的,或者無家可去的人便在此落足生根了。

  此時正值正午,日頭正辣時,四下看去,隻看到一個正在溪水邊洗衣的少女,於是便邁著步子,向前走了過去。

  他腳踏在碎石上,發出一陣窸窣的聲響,一雙黑色短靴將他的小腿收的緊緊的,顯得很是修長有力。

  最後在距離少女三步距離時停下,“請問,前幾日是否有一個莊姓的老頭回來,他住哪裏?”

  由於身體還未恢複,他的聲音顯得有些喑啞低沉,可在少女聽來,這聲音卻是謙和溫柔,宛若這潺潺的流水般十分悅耳。

  她不由的回頭,陽光刺的她眼睛有些微眯著,待看清來人長相後,瞬時被驚豔了。

  眼前少年細膩如羊脂玉般的好肌膚,那仿若美玉般被精細雕琢的眉眼,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一頭墨發隨意的束起,儒雅中又帶著幾分不羈邪魅,而一襲紅衣更是稱的他明豔絕倫。

  這怕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子了。

  不知不覺一層紅暈蕩漾上來,竟忘記了回話。

  桑顏又問了一遍,這次少女緩緩起身,暗想:這聲音讓人聽得酥酥麻麻的,也太好聽了吧,在聽一遍。

  少女裝傻充愣著,“公子,我自小耳朵不好使,你剛說什麽?”

  桑顏微愣,不經意的輕笑一聲,隨後緩緩的向她靠近著。

  他本來就很高,目測隻到他胸口處,少女有些不明所以,有些迷茫的仰望著他,隨後見他上身微傾過來,隻覺得距離一下子變的很近,近到可以嗅到他身上特有的冷香,她有些招架不住,大氣都不敢喘,隨後桑顏又退了回去。

  而就在這一前一後,少女在腦海中硬是把他們一生的事都走了一遍。

  回神時,便見桑顏手中拿著一個黃色肉嘟嘟的小毛蟲,遞給她看。

  “啊~”少女嚇的癱倒在地:“這……這是什麽?”

  桑顏擺弄著這個肉嘟嘟的蟲子,如孩童般燦爛的笑著:“這個啊,是食語蝶的幼蟲,它寄生在人的耳朵上麵,尋常人是看不見的。

  這種蟲子很頑皮,它專吃同你說話者的聲音,所以有時你會聽不見,可當它睡著不進食的時候,你便又可以聽清楚了,待它化繭成蝶後會自行離開,對人無害。”

  少女驚魂未定,難怪自己的耳疾怎麽都看不好,也不好說婆家。隨後謝過桑顏,並為其指了路。

  桑顏放掉毛蟲後,轉身看向少女。

  “公子可還有事?”

  “方才……那蟲子是睡著的……”

  “…………”

  少女聽完頓時羞愧難當,以為自己的小心思被發現了,遂掩麵而逃。

  見她跑掉了,桑顏不解的微蹙眉頭,“我話都沒說完呢,也許你是真有耳疾,跑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