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弱
作者:沐凝煙      更新:2020-05-20 14:35      字數:4377
  既然如此,如果他離開之後馬上攻城,他一定不會舍得這十五萬大軍,那他就溜著他們玩玩吧。

  玩一陣子,等他們頭暈眼花的時候,城中的糧草估計也耗得差不多了,到那時一舉收複珫州豈不美哉!

  打定了主意,顧翌晨讓人給蘇修齊那邊傳了消息,跟他們說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讓他們見機行事。

  漠北城中,蕭景禦自然也拿到了顧翌晨那邊的戰報,從他帶笑的表情中不難看出,這是一份捷報。

  蕭景禦手下眾將都能看出自家王爺滿臉喜色,心情大好。

  “王爺,戰報上如何說?”蘇瀚堯首先發問。

  畢竟去了珫州的是他親爹啊。

  親爹能狠心打親兒子,他這個親兒子卻不能不顧孝道不管自己親爹啊。

  想到這裏,蘇瀚堯咬了咬牙,心中忿忿,那老頭兒就不能老老實實的跟著顧大將軍好好的呆著麽,非要哪裏危險往哪裏湊?

  這般不要性命的玩兒法,他還是頭一回見那老頭兒玩兒。

  蕭景禦微微抬眸,輕笑了一聲:“嗬。不愧是鎮國將軍府的後人,一點也沒有浪費他骨子裏邊的血性。”

  眾人一愣,許久才反應過來,王爺誇得,是鎮國將軍府五少爺,顧翌晨顧小將軍,他的五舅子。

  “王爺,我爹。。。。。。”蘇瀚堯到底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蕭景禦看了他一眼:“你爹跟趙九在一起,什麽事兒都沒有。前麵一戰,勝了。”

  蘇瀚堯這才鬆了口氣。

  自打見識了戰場的凶險之後,蘇瀚堯這擔心自家老頭兒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就掛了的心就沒放下來過,直到自己來了這邊兒,親眼見到那老頭兒好好的,親耳聽到那老頭兒的聲音,蘇瀚堯才能放心。

  雖然他跟他爹的相處方式,大抵是全天下都少見的奇葩,但是卻並不妨礙他們父子相親相愛啊。

  眾位將領聽到“勝了”這兩個字,都麵露喜色,笑了出來。

  他們一直在擔心的就是端南這三十萬大軍破了珫州往南而下,現下好了,可以安心了。

  蕭景禦放下手中的戰報,再抬頭的時候麵上又是一片寒霜:“去告訴拓跋燁,三日之內,不把本王要的東西送到,本王就把呼延巒的人頭送給拓跋碩做繼位的賀禮。”

  “是!”

  眾將渾身一震,王爺這是要速戰速決麽?

  “王爺為何如此著急?”孫昊是個直性子,說話直,做事也直,此時更是有什麽說什麽,有什麽問什麽的。

  蕭景禦輕飄飄的瞥了他一眼,不作回答。

  “孫將軍以為,北戎遲遲不肯送來王爺要的東西,目的是什麽?”墨風默默地替自家王爺答了。

  這是作為一個合格的心腹應該有的覺悟啊。

  墨風覺得自己真的很貼心了。

  孫昊那兩條粗眉如蛇,頓時皺在一起,更是糾纏不清了。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

  他還真是沒看出來北戎在拖延啊。

  北戎糧草不足,這一點他們都很清楚,運送糧草來也是需要時間的,這一點也說的過去啊。

  王爺要了他們二十萬石糧草,這可不是個小數目了,北戎本就拮據了,湊齊也是要一陣子的。隻是他們都沒想到,一個呼延巒竟然這麽值錢。

  孫昊隻能搖了搖頭,等著墨風解惑。

  “北戎和端南是有協議的,北戎在這裏拖延,他們拖的不是時間,而是目前在漠北的,我們的兵力,讓我們無處分兵,無暇顧及端南那邊的戰事。”這麽說,已經夠直白了吧?不能再詳細了吧?孫昊應該明白了吧?

  墨風看著孫昊恍然大悟的表情,覺得自己圓滿了。

  “王爺英明,末將不及。”

  不去聽孫昊這些閑話,蕭景禦問道:“可有百亓關的戰報?”

  墨風搖了搖頭:“還未送到。”

  蕭景禦垂了垂眸子,任誰也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緒:“王妃在百亓關?”

  墨風搖了搖頭:“據我們的人傳回來的消息,王妃回風瀾山了。距離上次消息傳到時,王妃還沒有到百亓關。”

  “在風瀾山。。。。。。皇後在帶兵?”

  “是。上官公子也在。公子無殤在雲州待命。”

  “南疆的情況,可能探知?”

  墨風搖了搖頭:“墨涼跟著絕心姑娘去了,但是到現在,也沒有收到他們的消息。”

  “王妃讓他們去南疆,做什麽?”

  墨風僵了僵身子,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跟王爺說這件事:“。。。。。。”

  “嗯?”蕭景禦許久沒有聽到墨風的回答,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墨風輕咳了一聲,小聲道:“去找。。。。。。南疆大祭司。”

  墨風越說,聲音越小,因為他已經看到了自家王爺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

  “南疆大祭司。。。。。。嗬。沒本事的男人,才需要女人去救。”蕭景禦勾了勾唇,那笑容怎麽看怎麽危險,“墨風,本王何時需要王妃救過?”

  墨風頓了頓,看著蕭景禦的眼神分明在說,王爺,您確實讓王妃救過啊。

  蕭景禦挑眉看了看墨風:“說。”

  “王爺。。。。。。是王妃。。。。。。給您解的毒啊。。。。。。”

  蕭景禦眯了眯眼睛,確實。“嗯。本王也很,怎麽不見王妃來救本王?”

  墨風抽了抽嘴角。

  王爺,你想王妃了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呢?他們這些直男大老爺們,真的受不了啊。

  “那,屬下讓人給王妃傳個消息?”

  蕭景禦歎了口氣:“本王雖然很想讓你這麽做,但是。。。。。。皇嫂更需要傾傾。”

  眾將:“。。。。。。”

  他們剛剛看到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英明神武的王爺麽?

  他們是今天的打開方式不對麽?還是眼睛出問題了?

  這哪裏是他們的王爺啊,分明是個怨夫啊。

  “這陸巡倒是個能耐的。”坐在下邊的依舊一身張揚的紅衣的血月拿著剛剛從蕭景禦桌上摸來的戰報笑意盈盈的看著,對於蕭景禦那些毫無營養的話絲毫不在意,不聽就是了。

  更不要臉一點兒的王爺他都見識過了,跟在自家主子後邊宛如忠犬,趕都趕不走,嘖嘖。

  這算什麽?

  這才哪兒跟哪兒啊。

  他們這都是什麽表情?都是什麽承受能力?

  這就受不了了,那以後看見王爺跟在主子身後的樣子,他們是不是得去撞牆啊?

  蕭景禦睨了血月一眼:“膽子倒是大了,敢往本王桌子上伸手了。”

  血月笑了笑,並不在意蕭景禦語氣中的危險因子,反而自顧自得笑了笑:“能夠在幾十萬大軍的搜索下,帶著他們的人藏得嚴實,這樣的人,王爺認為,會是一般人麽?”

  蕭景禦冷哼一聲:“本王知道。可這陸巡,的確是幾年之前就已經入朝為官了。”

  他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人,隻不過此人身份的確幹淨啊。

  血月打了個不算優雅的哈欠:“十有**,這人是風瀾山的人。這人入朝為官也不過幾年光景,調到珫州任守將也不過這兩三年的時間,但是他卻對珫州非常熟悉,而且他本身就有著不屬於朝廷正式渠道的消息來源。他的行事作風,有兩分主子的影子。風瀾山的消息不傳給五少爺,卻傳給陸巡,王爺覺得,此事合理麽?”

  蕭景禦點了點頭:“若是傾傾的安排,那就是合理的。”

  “王爺還是盡早解決了漠北吧。聽說拓跋燁把北戎王派去的那個監軍,弄死了。也不知道這個消息,對拓跋碩有沒有幫助。”血月站起身來,把戰報隨意的放到蕭景禦的桌上,“風瀾山的人,到了。王爺看怎麽安排?”

  “來人是誰?”

  “王爺認識。慕容公子。”

  蕭景禦微微蹙眉:“怎麽是清風?他不是跟傾傾去百亓關了麽?”

  血月搖了搖頭:“沒有。他還沒到,不過這一批人,是慕容公子帶領的。他現在,應該還跟主子在一起。”

  蕭景禦有些擔心:“傾傾在做的事,可有危險?”

  血月隨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擺,笑道:“主子的事,哪一件沒有危險?王爺覺得,風瀾山的主人,是那麽好當的麽?主子當年一個人走上風瀾山,可謂是九死一生。若非如此,王爺覺得風瀾山那些頑固的老頭兒,怎麽可能接納主子那麽年幼的一個少主?”

  別逗了。

  那些老頭兒什麽人啊?

  他們那些禁錮了幾十年的思想,早就不適合這個時代了。主子的到來,無疑是給他們一記痛擊,他們怎麽可能逆來順受?這些年,他們的思想被主子不斷的挑戰,最終把他們壓製,讓他們聽話,這可絕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血月拱手告退,他要去和風瀾山的那些家夥敘敘舊,哪有空在這聽這些跟他不著邊兒的事兒啊。

  漠北的將領看著血月這般走出去,頗有些不滿:“王爺,這位將軍如此肆意妄為,不尊禮法,是否不妥?”

  他們誰有他這樣的待遇啊?他們這些可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將了,身上軍功不少,也不敢逾矩半分啊。這初出茅廬的小子,何以如此特殊?

  人一旦有了優越感,就越容易輕視別人。

  蕭景禦麵無表情,看著還在附和的幾個人,頗有些不悅。

  墨風則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就是不去聽他們瞎扯。

  血月本就不是軍人,哪裏需要用軍中的禮法去約束他?

  他是王妃的暗衛,王妃是什麽人啊,風瀾山的人啊,正兒八經的算起來,血月應該也是風瀾山的人才對,他隻要守著風瀾山的規矩就夠了,若不是王妃,血月是八竿子也跟他們打不著邊兒啊。

  再簡單點兒,血月守的規矩,就是王妃的規矩。王妃就是血月的規矩。

  這些人什麽都不知道就在這瞎嚷嚷,想讓王爺處置血月,實在是有些自以為是了。

  王爺倒不是不能罰他,隻是看在王妃的麵子上,王爺也不會輕易的罰,相反的,隻要血月不出大錯,王爺都會護著他。

  唉,眾人皆醉,唯我獨醒啊。

  墨風抿著唇感慨著。

  等帳中靜了下來,蕭景禦這才抬起頭:“說完了?”

  眾將沉默。

  “若不是外邊兒還有北戎的幾十萬大軍,本王還恍惚地以為是在朝上呢。彈劾官員,大多是文臣愛幹的事兒,怎麽,眾位將軍有心棄武從文?”

  墨風把頭默默的轉到一邊兒,用盡力氣壓抑著嘴角上揚的弧度。

  看吧看吧,就說王爺會護著血月的吧。

  “有這個心思和時間,還不如給本王好好想想,怎麽讓拓跋燁倒黴。至於血月,他就不關你們什麽事兒了。”蕭景禦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本王隻說這一次,血月雖然沒有官職在身,但是,他的身份非同尋常。你們隻要給本王記住一點,他是風瀾山的人,他要如何,你們,誰也沒有資格說半個字。再讓本王聽到這樣的論調,本王絕不輕饒。”

  漠北的將領雖然膽顫,但更多的是不滿:“王爺這是在忌憚風瀾山嗎?我們何必對風瀾山低頭?”

  “忌憚風瀾山?本王看上去,是個會去忌憚別人的人麽?此話說一次,本王當你不懂事,不予追究,再有第二次,本王會讓你明白,什麽叫忌憚。”蕭景禦冷笑一聲,便往帳外走去。

  他還得去看看風瀾山來了什麽人,哪些人,又該怎麽安排他們。

  傾傾讓他們來,必然是有她的打算的。

  墨風跟在蕭景禦身後,心中在嘲笑著這些將領的無知。

  他們覺得王爺是在忌憚風瀾山,實際上,王爺隻是寵愛王妃而已。

  王爺會向著風瀾山,也是因為風瀾山的主人是王妃,王爺向著的,始終都隻是王妃一人,僅此而已。

  隻希望這些人,之後不要閑的沒事兒,就去找風瀾山的那些人的麻煩,不然他們會知道,風瀾山的那些人有什麽手段的,絕對會讓他們吃盡苦頭。

  這些人都是王妃帶出來的,王妃的手段不凡,她教出來的人,手段又怎麽可能普通?

  果然啊,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有時候還真是,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