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到了吧？”

  “聽到什麽？”

  塵無看著方敘的樣子明顯是打算裝傻了，他卻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了。

  他不知道他那難看的臉色已經出賣他了嗎？

  塵無的沉默讓這氣氛很是詭異。

  方敘握在身後的拳頭，掌心已經滲出了血跡，但是方敘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似的。

  “走吧，吃飯去吧。我下午要回去了，再不回去，他們該找到這兒來了。總不能給你添麻煩，尤其是在這個特殊的時候。”

  “下午，就走？”

  “嗯。我收到傳信了，說是有任務。”

  塵無點點頭，眼神落在方敘臉上，希望能從他臉上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可是他注定失望了。

  “走吧。飯已經擺好了，一會該涼了。”

  方敘轉身離開，就像真的什麽都沒聽見一樣。塵無看著他的背影，臉色有些陰沉。

  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他的麽？為什麽明明聽到了的，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還要裝傻充愣？很有趣嗎？

  秦少澤伸出頭來，看著方敘的背影，眼神帶著濃烈的趣味。

  “我說小塵塵，你這是從哪裏弄來的美人兒？真是太對我用口了讀。送我吧，送我吧，嗯？”

  塵無涼颼颼的看了秦少澤一眼，一絲殺意乍現，他自己都控製不住。

  秦少澤隻覺得自己後背涼，一轉頭就對上了塵無一雙陰騭的眸子，嚇得他往後退了好幾步。

  “我說，你該不會遷怒吧？不會吧？”

  塵無沒有回答他，“來人，送客。”話落，就朝著方敘離開的方向走了過去。

  秦少澤一愣，反應過來的時候對著塵無的背影吼道：“喂，小塵塵，你這樣太過分了吧！你……”

  “小王爺，請吧。”

  秦少澤看了一眼管家，黑了臉。

  太可恨了！

  不過，再看向塵無離開的方向，秦少澤眼中多了幾分趣味。

  也挺有趣的嘛。

  剛出了塵無的院子的方敘，身子一個踉蹌，扶著牆狼狽地咳嗽了兩聲，聲音裏帶著壓抑的痛苦，最後還是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

  方敘靠著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苦笑著仰頭望天，到底是奢望了麽？

  “算了。反正最後的結果，都一樣吧。”方敘低聲呢喃著，卻沒有人現他眼底深深的失落和淡淡的絕望。

  情之一字，最是傷人於無形。

  是蜜，也是刃。

  傷了人，還看不到傷口。

  罷了，罷了。

  該回去了。

  可是為什麽，這麽不甘心？

  方敘在桌邊坐下沒多久，塵無就進來了，兩個人相顧無言，一時之間竟有些莫名的尷尬。

  “這麽拘謹做什麽？這是你的府邸。”方敘輕笑出聲，打破這尷尬。

  塵無坐下來，就那樣靜靜的看著方敘，他根本從他的表情看不出他的情緒，一點也看不出，和平時，真的沒什麽差別的。

  他不會去承認，這個時候，他是有些慌亂的。

  “你要去做什麽任務？去哪？要去多久？”還會回來嗎？

  這話塵無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想問的，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回不出來了。或者換種說法，是不知道該用什麽身份去問這個問題。

  “不知道啊，閣裏的任務放是極其嚴格的，在離開之前是看不到任務內容的。”方敘夾了一塊牛肉放在塵無的碗裏：“知道你不愛吃肉，但是多少還是吃點兒，不容易生病。”

  塵無的這頓飯吃的很是煎熬，食不知味。

  “我不在這段時間，你可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挑食。記住沒有？”

  塵無看了看方敘，他正在拿著碗盛湯，見著滿滿的一碗被放在自己眼前，塵無抿了抿唇，“也沒有很挑食的吧。”

  “你還不挑？”方敘擺明了不買他的帳。

  塵無並沒有回答，隻是靜靜的喝著湯，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一頓飯過後，兩個人誰都沒有先動。

  “少爺的幽雲十三騎一直跟在他身邊，從未曾離開過。即便是在府上，他的身邊也會跟著兩個人。除此之外，主子還給他配了兩個暗衛，實力之高，是我所探不到的。”方敘輕聲說著，神色平靜，“至於漠北那邊，皇上是鐵了心要收回兵權的。少爺那邊，你不用想了，主子是你撼動不了的，少爺一旦出事，不出三天，主子一定會出現在漠北。”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這些天，也沒見你出去。”

  “我自有我的手段，你以為每回去刺探情報我都要以身相許不成？”方敘狀若輕鬆的開著玩笑，“你想要漠北，我有辦法。我可以動用我的那一部分力量幫你，至於能做到什麽地步，我隻能盡力而為，剩下的，我也幫不了你什麽。”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又有什麽理由不給你呢。

  “會有影響嗎？”

  “什麽？”

  塵無皺了皺眉，眼神故意不去看方敘，轉過頭道：“我說，對你會不會有什麽影響，畢竟你是……”

  “不會有什麽影響的，至少，不會死就是了。”方敘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深深的看了塵無一眼，“行了，我走了。你，保重。”

  方敘往外走著，經過塵無身邊的時候，還是控製不住自己，想要靠近他。

  到底唇齒未曾碰到一起，隻有一厘的距離，方敘眼中閃過一絲掙紮，最終還是放棄了，苦笑了一下，運起輕功就離開了。

  塵無坐在凳子上，下意識的用手指摩挲著嘴唇。

  差一點就碰到了的。

  之前他可從不在意這些，總是亂來，何時也曾有所顧忌了？

  一月時間，整個世子府的下人們都覺得一時半刻都是煎熬。

  這段時間，自家世子爺總是喜怒無常，心情總是不佳，甚至一天比一天差，所到之處就像數九寒天，嚇的人都不敢靠近了。

  “我說，你這表情是不是太瘮人了一點？”秦少澤翹著二郎腿看著塵無猶如麵癱的臉色。

  這人沒事吧？

  之前還是會笑笑的，這段時間可是連半點笑意都沒有了。

  “有事說事。”

  “嘖嘖，這麽不近人情？我好歹是來關心你的誒。”

  “不需要。”

  “……”

  “我說，你們兩位大爺，能不能讓我說一句？”成喆一樣黑著臉看著這倆人，語氣有些咬牙切齒。

  “說。”

  “我那黑泉石你就這麽拿來糟蹋啊？我可是看見了的，就在你書放桌子上擺著呢？你這不是浪費嗎！暴殄天物啊你！”成喆一副痛心疾的樣子，可不是嗎，不這樣才怪了。

  他拿著黑泉石可是當寶貝的，這人卻毫不在意，心疼，心口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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