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鬧事(1)
作者:沐凝煙      更新:2020-05-20 14:34      字數:4348
  冷哼一聲,顧言傾留下了一個傲嬌的背影,沉昂著實有些無奈了。

  這小性子,怎的說來就來?連點準備時間都不給?

  這一早,顧言傾扮了男裝一個人就偷偷的溜到襄陽城內距離城門最近的一座茶樓,這是襄陽城對外開放,城門之中百米之內唯一與軍事防禦無關的建築了。

  當初這座茶樓開張的時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比如襄陽城的撐主府,比如襄陽城內的某些大戶人家,比如世代居住在襄陽城的世家,再比如駐守在襄陽城的駐軍將領,等等一係列的人。

  最初的那段日子,這座茶樓可謂是步履維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討生活,畢竟盯著它的人可不少。畢竟這個地方,這些人都想要得到過,但是最後卻是這樣一番景象,實在是難以讓人不去眼紅的。

  而此刻,茶樓頂樓中浩瀚的山水圖之前,身著象牙白錦緞長袍的翩翩美男子斜倚在窗邊,約摸著二十三四歲左右,一張臉上帶著邪笑,烏漆漆的眸子卻透著涼薄,似乎有了一種看透世間蒼涼的感覺。

  他投眸看著城樓上如同屍體一般的幾個人,各個麵色疲憊,慘白狼狽。

  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冷笑來,還帶著幾分嘲諷,眼底卻是深深地堅定。

  “阿瑤,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不急,快了,很快他就來了。你說要見他最後一麵,即使是他不願意,那我就逼他出來。你別急,再等等。”男人的眼神落在床上的女子,瞬間變得溫柔似水,甚至還有濃鬱的悲傷。

  “怎麽,顧氏一族的人,還有不能救的人麽?”嘲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男人的眼神帶上了殺意,手中的茶杯已經被捏成粉碎。

  “都是顧氏一族有多神,本座當真沒有覺得有什麽了不起的。下三濫的手段倒是用得得心應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你如今來這麽一出,這麽多年辛辛苦苦隱藏起來,豈不是都功虧一簣了?”翩翩公子推開房門,出現在男人眼前。

  男人一驚,然後欣喜不已。

  “阿邪。。。。。。”

  “別這麽叫我,我還以為,你不會認我了。”

  “怎麽會呢。別人我不認識,你我卻不會不認識的,”男人重新倒了兩杯茶,遞給顧言傾一杯,“坐。你怎麽會來?什麽時候到的襄陽城?怎麽也不提前知會我一聲?”

  “來了有一段時間了,x俗務纏身,沒有空出時間來。”

  “那你今天來。。。。。。”

  “知道你做了一件驚天地的大事,過來瞧瞧,你的那位紅顏知己是不是還活著的。”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男人苦澀一笑,眼中已然了無生機。

  “你有什麽笑話值得被看的?”顧言輕抿了口茶水,微微挑眉,這茶還不錯。

  “。。。。。。”男人看著顧言傾,臉色黢黑,“這麽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麽損。”

  顧言傾聳聳肩,絲毫不在意他這麽說,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顧言傾變了變臉色,但是男人卻絲毫沒有現。

  在心裏轉了幾個彎之後,顧言傾才又把目光放在了對麵的男人身上,“我也不跟你說廢話了。我來,是有事要請你幫忙的。”

  “說吧,隻要我幫的上的,隻是,這一次,算是我報了你的恩情。”

  “我無所謂。”

  “你還是這樣,似乎對什麽都很隨意,看上去是個冷心冷情的人,實際上你也的確如此,真不知道,誰能被你愛上,那可真是倒了黴了。”男人開玩笑說道。

  顧言傾不語,真不巧,還就有這麽一個人,不過某位王爺可半點也沒覺得自己倒了黴了,反而樂在其中。

  “說吧,要我幫你做什麽?。

  “回東陽,幫我護一個人。”

  “東陽?與那個家族有關?”男人皺了皺眉,臉色也有些難看。

  “嗯。”顧言傾也不瞞他。

  “是誰?竟然值得你懂用我的關係?”

  “你應該也知道他吧。顧修寒,前任顧氏一族少族長。”

  “是他!”男人猛地站起來,明顯對於這件事情驚訝不已。

  在他的印象中,這個人應該是已經死了的,可是死了的人,怎麽還會出現在東陽?這不現實!

  “阿邪,你確定嗎?這個人,應該在二十幾年前就死了的。”

  顧言傾翻了個白眼,她怎麽可能會搞錯?那是她老爹好不好?誰會搞錯自己的爹的?

  “我確定,十二萬分的確定。所以,顧錦城大少爺,你可願意幫我這個忙?若是你不願,我自有別的法子。”“你容我想想。阿邪,你要知道,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回到了東陽,就代表著我要和那個家族正麵對上了,那個人,出現在東陽,他們也不會放過他的。當年,家族可是對他下了追殺令的,那是族長的必死令。”

  “那又如何?當年的事情,人人都心知肚明,非要把事情挑破了說?對誰有好處?誰也撈不著好處的。那又何必呢?再說了,天下將亂,到時候這個家族,也必然會出山。就算是你不想碰上他們,那是你說不想碰上就能碰不上的嗎?這不實際的。錦城,你要知道,有因就有果,種什麽因得什麽果,這是天地之間的大定律,誰也改變不了的。所以,你何不順其自然?保你平安我還是能做得到的。”

  顧錦城低頭沉默了片刻,在抬起頭來,眼底已經是一片清明,“阿邪,我幫你。不過現在我不能去,我答應了阿瑤,要讓她見那個人最後一麵的。”

  “錦城,你執念太深了。”

  顧錦城聞言,苦笑了一聲,“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這世上能做到這樣的男人不多,但是並非是我自誇,我的確是可以做到的。雖然阿瑤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沒有舉止優雅的禮節,但是在我眼裏,她就是那麽的特別,遇見她,我眼中就再沒有其他人了。哪怕我知道是飛蛾撲火,沒有結果,我也奮不顧身地靠近他,哪怕渾身狼藉,傷痕累累,也在所不惜。隻要阿瑤能夠得到幸福,我可以付出一切。我不惜背叛家族,放棄榮華,所有的一切都從頭來過。可是,他不能這麽做,他不能拿走了阿瑤的心,還要了她的命,”說著,顧錦城的眼中閃爍出濃濃的殺意,“阿瑤是我捧在手心裏的寶,是我放在心尖兒上的人,他怎麽能,他怎麽能這麽傷害她!”

  顧言傾輕輕的歎了口氣,微涼的手指輕輕的碰了碰顧錦城的眉心,瞬間讓他清醒了過來。顧錦城歉意地笑了笑,隻是那笑容也有些勉強罷了。

  “阿邪,讓你看笑話了。”

  “沒事,都是癡情人罷了。所以,你就抓了他的這些個紅顏知己?為了引他出來?”

  “嗯。雖然我知道,也許,他根本就不會來。”

  他倒是明白。顧言傾在心裏想著。

  “你既然知道,就該明白,執念太深,害人害己。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連你都說這話,那她就真的沒什麽希望了。但我還是想完成她的心願,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顧錦城搖搖頭,滿是不在意。

  隻怕是他的那顆心,早就已經支離破碎了吧,畢竟沒有人天生就是一副鋼筋鐵骨,經得起所有的傷害。

  “砰!”

  “劈裏啪啦!”

  “嘩啦!”

  突然,從茶樓下傳來的巨大聲響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力,顧錦城滿臉盡是不悅。

  好不容易無邪來他這裏一趟,偏偏有人這個時候閑的沒事來找事兒了,還盡挑著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來的。

  “可惡的小人,卑鄙,無恥!竟然偷了本小姐的玉佩,難怪本小姐找遍了整條街都沒找到!”惱怒的聲音傳來,一些膽子小一點的早就已經跑的沒影了。

  顧言傾和顧錦城站在頂樓的走廊之上,靠著欄杆,眼神明滅,看著樓下的這一出,誰都沒有先出聲。

  那個女子對著的那張桌子已經碎成了兩半,桌子上的茶具已經碎成了一片一片,沒有一個是完整的,茶水撒得到處都是,浸染了大片的地板。

  那張桌子坐了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手裏還拿著一塊通體白玉的玉佩,另一個的臉色也有些難看,明顯的帶著怒氣。

  隻見那個拿著玉佩的紫衣男人彎腰躲開了女子的銀鞭,一邊拍著胸脯,眼中盡是慶幸。

  還好躲得快,不然這玩意要是砸在身上,不死也得脫一層皮啊。

  “哎哎哎,有話好好說啊,別激動,別生氣啊。這麽美的臉蛋兒生氣了,可就不好看了。再者,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偷你東西了?”

  這無恥的話一出來,便是顧言傾那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這無恥的程度,可是跟他們家王爺有的一拚啊。

  那女子一聽這話,頓時火氣就更大了,她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會比她更無賴!

  當下臉上就扯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來,朝著那個男子一鞭子就甩過去,緊跟著反手就連他坐著的凳子也一同打飛。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來真的啊!”上躥下跳的男子忙著躲開飛過來的鞭子,隻可惜了,那鞭子似乎是長了眼睛一樣,就老是往他身上飛。

  “好身手。她是誰?”顧言傾看著那個女子,眼中帶著趣味的光芒。

  “她叫方埡沁,是襄陽城中方家的女兒,聽說她還有個姐姐,不過兩個人的感情似乎不太好,但是方家的人很是寵愛這個方埡沁,而且似乎有意把方埡貞逐出方家,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不過,這位大小姐的這性子,也是被慣得,不必在意。”

  “方埡沁,倒是個好名字。她姐姐叫什麽?”

  “方埡貞。你應該知道吧,江州有個有名的女神捕,就是她。”

  顧言傾聳聳肩,她是知道有這麽一個人,卻不知道她的名字。

  這邊剛剛話音落下,就見那個先前一直坐著的臉色不太好的青衣男子默默的拿過另一個幹淨的茶壺和茶杯,此刻正坐在旁邊的位子上悠閑地喝著茶,那模樣要多享受就有多享受。很明顯的,他的情緒不好,不過是因著他喜歡喝的茶被打散了罷了。

  “有話好好說嘛,幹嘛這麽暴力,小心嫁不出去了啊!女子難道不應該斯文嗎?斯文!斯文你懂不懂啊!”

  “噗!”那青衣男子聽到“斯文”這倆字實在是忍不住噴了。

  他還知道什麽叫斯文嗎?看樣子今天的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吧?還是天上下紅雨了?可是,瞧這都不是啊,那就是這個最沒資格談“斯文”二字的某人腦子抽了。

  “本小姐可不懂什麽叫斯文,但是本小姐知道什麽叫屍紋!等本小姐的鞭子抽在你那白嫩嫩的皮膚上印上的花紋一定很好看。”女子輕蔑一笑,手上的鞭子抽的就更用力了。

  男子有些挫敗。

  今天出門沒看黃曆,自認栽了。

  怎麽就遇上這祖宗了呢?真是不他還不講道理啊。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山更比一山高?

  再看看那邊正悠閑地喝著茶順便看戲的青衣男子,紫衣男子頓時滿頭黑線,看來是指望不上他了,還是自力更生吧。畢竟,那也是個腹黑的主。

  但是,問題是,怎麽自力更生啊?

  紫衣男子簡直就是欲哭無淚,她要是再不停,他可就真的招架不住了啊,難不成還要讓他親自出手對付一個女子?這也太失風度了,他是個大男人,不打女人的。

  再說了,這要是打壞了東西,他可沒銀子賠的誒。

  “本小姐看你能往哪裏跑,今天你是飛不出本小姐的五指山了!乖乖的把玉佩還給本小姐,然後給我跪地磕頭認錯,也許本小姐高興了,還能留你一個全屍!”那口氣要多張狂就有多張狂,聽著就讓人心裏很不舒服。

  顧言傾眯了眯眼睛,聲音也冷了下來,“錦城,你再不出手,這茶樓你是別想要了。”

  顧錦城輕輕一笑,“怎麽,阿邪也聽不下去了?”

  “這是你的事情,畢竟,這裏還是你的地盤。”說罷,顧言傾就頭也不回的進了房間,在顧錦城看不見的地方,靠著房門,看著樓下的情況。

  那個青衣男人,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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