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而不得
作者:沐凝煙      更新:2020-05-20 14:34      字數:4338
  還未等到蘇墨川徹底轉醒,顧言傾便匆匆離開了慕容府,回府之後,匆匆交代好顧言羽,便和上官祁陽離開了帝都,往江南而去。而這帝都剩下的事情,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慕容清風身上,而這一路,跟著顧言傾的,還有肖坤寧和純玥公主。

  和顧言傾他們同一天離開的,還有霄央,他要回風瀾山去坐鎮。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剛剛收到的消息是漠北那邊戰事已起,距離天下大亂,也已經不遠了,奈何曼陀羅還沒有具體的消息,著實是讓人擔憂啊。

  宮裏顧旌仞的安危依舊交給了橙衣,她倒是沒什麽可擔心的。

  臨行之前,她還特意叮囑了慕容清風,多加注意帝都的異樣,絕情閣暫時也可以由慕容清風調遣,這樣一來,他在帝都也不算是全無勢力。

  往江南而去的官道之上,顧言傾一身白衣,隻是麵上帶了麵具,外扣鬥笠,儼然一副公子無邪的打扮。

  上官祁陽悠哉悠哉地跟在顧言傾身邊,嘴角上揚,很是愜意。

  “自打我回來的那一天開始,就沒有像今天這般自在過啊。嘖嘖,果然啊果然,本少爺還是在伽羅的草原上生活得更為自在些。”

  “我倒是不介意把你送回去。”

  “嗬。別人不知道我,你還不知道我嗎?我留在伽羅,無非是為了夏侯殤,如今他這個伽羅帝都放棄家國,我還回去幹什麽?倒還不如跟在你身邊,雖然是危險了點,但是刺激啊。而且,你們家那位可是威脅過我的,我要是不好好的看著你,他真的會砍了我的。嘖嘖,妻奴啊,妻奴。”

  “我們家王爺,什麽時候威脅你了?”

  “就是他離開之前啊。”

  “我沒看到。就算看到了,你覺得,我會怎麽說?”

  “……你們這一家子護短的祖宗啊。”上官祁陽仰頭感歎。

  “密室裏的人,你怎麽處置了?”當時看過上官祁陽無礙之後,剩下的事情她可就沒再理會了。無命知道她的性格,沒有命令傳下去,那就去找最直接處理這件事的人做決定。

  “燒了唄,還能怎麽著?那基本上已經是死人一個了,不過那身體做了曼陀羅的養料。青蕭不允曼陀羅的出現,那人最終也活不成,拿了我要的,剩下的,全燒了。”

  “蠱呢?”

  “也燒了。除了你拿走的那些,在沒有留下一星半點。”

  顧言傾點點頭,她拿走的那些都給了純玥,讓她解蠱。

  不得不說,純玥的的確確不愧是南疆解蠱的才女,堪堪一月時間,便已經研製出了解藥,這也是這一路上,她為什麽要帶上純玥的原因之一,另一個,不過是他們從東陽回來,要去一趟南疆,正好讓純玥回家看看,她該是很想家的吧。

  “小傾兒,殤殤來帝都了,你為什麽不讓我見他?”上官祁陽看著顧言傾,這個問題他想了好久都沒有想到答案,但是心裏已經有所準備了。

  無非就是夏侯殤出了事罷了。

  隻是這究竟是多大的事情,竟然連他都不能見他一麵?

  顧言傾轉頭看了上官祁陽一眼,見他真的很嚴肅,眉頭微蹙,“你想到了吧。”

  “一半一半。”

  “他看不見了。”

  “……”上官祁陽驚訝不已,“看不見了?什麽意思?小傾兒,你在跟我開玩笑的對吧?啊?他那麽一個驕傲的人,他怎麽可以……”

  “不是玩笑。他心內絕望,已經無關驕傲了。”

  “別鬧了。當年他那麽小的之後親眼見著夏侯淳,他的親生弟弟,一母同胞的親生弟弟啊,就那麽癡傻了,他母親死在眼前,那般淒慘,也沒有讓他絕望啊。”

  “那是因為,夏侯淳還活著,夏侯淳是他唯一活著的意義,他得讓夏侯淳活著。那個時候,他不是沒有絕望,是在他徹底絕望之前,師傅把他帶上了山,教他強大。”

  “那……是淳兒出事了?”

  “不是。”

  “那是因為什麽,你倒是跟我說清楚啊!”

  “祁陽。”

  “什麽?”

  “你知道,愛而不得的滋味嗎?”

  “……”上官祁陽抿了抿唇,神色黯然,卻也隻是那一瞬間,沒有讓顧言傾捕捉到他的情緒變化。

  愛而不得。

  這四個字,太沉重,他怎麽會不知道呢。

  因為他也一樣,深愛,卻不能說,也得不到。

  “殤兒落下望天崖,關於那一段的記憶,已經沒有了。雖然這是為什麽我也不知道,我和大師兄都看過他的身體,二師兄也取過血,既無病症,也無中毒的跡象,大抵是因為,絕望到了極致,自己選擇忘記了吧。”

  “他不是那般輕易放棄的人啊。”

  “落下望天崖,許是一個契機吧。”

  “他的身體,真的沒事?”

  “嗯。沒事了。”

  “身體沒事就好。那些痛苦的記憶他忘記便忘記了,記不起也好,好好的活著,總好過行屍走肉。這世間,情傷,也不過是人世經曆的一部分罷了,沒什麽是放不下的,隻有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活著,就有希望。”

  “是啊,活著,就有希望。”

  希望?

  她也希望,他們之間真的有希望。

  純玥聽著這段話,沉默不語。她知道他們在說的是什麽,若是真的有後悔藥,她真的是願意吞下去的,到時候,絕對要換一個人聯姻,也省得拆散了他們。

  隻是時間總是往前走的,人力奈何不住,也無法回頭。

  往前走著,走著,許是就有辦法了。

  “在殤兒麵前,少提起這些事,他不記得便罷了,我本也不欲他下山的,想著他在風瀾山上過完一生也好,山下的世界,混雜紛亂。怎知他自己摔下了望天崖,子橋無奈之下帶他來帝都。我和師兄擔心他,便就隨了他們,怎知路上子橋傳來殤兒失憶的消息,當真是把我和師兄嚇了一跳。”

  “不能恢複了?”

  “不知道。我想著,事情結束之後,再去望天崖底走一遭。”

  “你開玩笑的吧?”

  “你看我像是在說笑的樣子嗎?”

  “當年你走了一遭出來,聽說是半死不活的。後來你大師兄進去走了一遭,要是你沒帶他出來,他怕是都出不來了!”

  “我顧不得那麽多了,殤兒失憶的原因是一個,這是我必須要知道的。望天崖底,那就相當於是藥穀,忘情穀,風瀾山和外界的交界之處,幹係重大。我聽子橋說過,他所經曆的,和我當年,以及大師兄當年走過的望天崖底的情形都大不相同,我懷疑裏麵有什麽異樣,必須要去探一探。風瀾山,藥穀,忘情穀隱世多年,絕對不能因為一些未知的變數,出現什麽問題,否則,我和兩位師兄,都對不起師傅,對不起師門的兄弟姐妹。”

  “我知道攔不住你,不過,你不能一個人下去。”

  “我當然不能一個人下去了,我又不是傻子,”顧言傾對著上官祁陽翻了個白眼,“我會記得叫上大師兄和二師兄一起的。當年若不是因為那地方危險重重,我們功力又不足,相信大師兄會和我一樣,想要把望天崖底的東西搬回家。二師兄沒去過,這回要帶上他去,他也一定很感興趣。”

  上官祁陽無奈,“你們三個這性子,這脾氣,這做事的風格,不愧是同門師兄妹,簡直了,就是一模一樣啊。不過倒是和外界傳聞大不相同。”

  “你也說了,隻是傳聞。既然是傳聞,又怎麽能相信?”

  “……傳言能造就一個人,也能毀了一個人。嘖嘖,我想起來之前帝都對你的傳言。什麽顧家七小姐花癡,呆傻,愚昧……唉,你別瞪我啊。我聽說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這跟我知道的那就是兩個人嘛。不過啊,你這人緣到底是有多不好?怎麽人家就偏偏的要毀你的名聲呢?”

  “他們嫉妒。”

  “……”嫉妒?嫉妒什麽?不過啊,的確是該嫉妒的。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能給說成那樣了呢?他都聽不下去了。

  聽不下去,聽不下去啊。

  其實他還想問問,他能不能跟著下去的,因為他是真的不放心啊。

  不過看她這個樣子,一定不會讓他跟著去的,還是別問了,免得碰一鼻子灰啊。

  “傾兒,照著這個度,再有一天就能到江州了。”他們接著走倒是沒問題,但是他們之中還有一位姑娘啊,看那柔柔弱弱的身子板兒,風一吹都要到了的樣子,要不,還是休息休息?

  “你去找地方。”顧言傾聳聳肩,她倒是可以接著跑下去,可是這馬也得休息了吧?她騎的又不是踏雪,能日行萬裏都不帶休息的。

  這要是把踏雪拉出來,那是絕對的威風凜凜,但是這不也是變著法的告訴別人,靖王妃離開了帝都,往江南去了?

  到時候,她不去找麻煩,麻煩都得往她身上找。

  畢竟自家王爺可是先她一步下江南,聽說這聲勢不小,動靜挺大,當然,肯定也賊招人恨的。

  她這一出現,必然會成為靶子,雖然她不怕事,但是這無緣無故找上門來的事兒多了,再好脾氣的人,也該煩了吧?

  更何況,她壓根就忍不住委屈。

  沒有人能給她委屈受!

  再者,她這次的江南之行,本就是其中一段插曲,路過而已,解決一下小麻煩,本就不打算多加逗留。

  雖然同是江南行,但是她和自家王爺的目的不同,目的地也不同,所以,還是低調行事的好。

  雖是露宿野外,但是也沒有委屈了純玥,不過這還沒有走進江洲,就出了事。

  因為第二天的一大早,他們是被刀劍相撞,出來的“鏘,鏘”聲驚醒的。

  肖坤寧猛的睜開眼睛,看了看周圍,沒有現自家主子和上官少爺的影子,頓時有些慌亂。帶著純玥往那聲之處靠近,還不足百步的距離,就看見自家主子悠閑地靠坐在樹枝上,手裏正拿著一個紅彤彤的果子,“哢嚓,哢嚓”的啃得歡快,而對麵那棵樹上,同樣一副姿態的上官祁陽也很是愉悅的看著不遠處的打鬥,還時不時的露出一個可惜了的表情。

  肖坤寧歎了口氣,帶著純玥躲好。隻要主子沒事,他就沒什麽好在意的。

  隻見十幾個江湖俠客打扮的人圍住了一個紅衣女子,那女子生的嬌媚,實力不錯,便是在這樣的圍攻之下,也能笑得出來,而且看樣子很是遊刃有餘,似乎是在逗著他們玩兒的。

  “魅姬,你害人無數,今日落在我們手裏,也算是你運氣不好。納命來!”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委實是沒想到,最近攪得江湖大亂的人,竟然是你這麽個娘兒們!”

  “嗬。你們還想殺我?也得有那個能耐啊。說什麽殺人償命?說什麽我攪得江湖大亂?我也不過是按照你們說的,讓他們殺人償命罷了!”魅姬冷笑,那笑容裏多了幾分譏諷。

  “你休的胡說!他們與你何怨何仇,你竟然下此狠手!”

  “殺人償命,說的該是你!”

  “該是我?嗬嗬,他們殺我家人,滅我門楣的時候,你們怎麽不說殺人償命!如今,我來索了他們的命,也算是他們償還了我家人的命!欠了我的,總是該還的!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們這些虛偽之人,少來跟我說那些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廢話,要動手就趕緊的,就看你們有沒有本事了!”

  顧言傾一愣,滅門?

  “我從南疆那邊過來,一路上聽聞不少的消息,最讓我在意的,是南疆一個製蠱世家被滅門,但是那一家上下三百四十九口人,卻隻有三百四十八具屍體,那戶家中的小姐,不見了。”上官祁陽來到靖王府,他們相見的時候,上官祁陽提起此事,臉色凝重,昔日的話,又在耳邊重響。

  最近這幾年生的滅門案子,除了她親自處置的雲海山莊一案,目前尚且撲朔迷離,便隻剩下南疆那一案了。

  難道,這個魅姬,就是那戶製辜世家的那個失蹤了的小姐?

  本書由瀟湘書院,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