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貨罷了
作者:
沐凝煙 更新:2020-05-20 14:34 字數:4875
一曲作罷,隻見那女子盈盈起身,款款行禮,“小女獻醜了。”
“姑娘莫要自謙,這琴音出神入化,可見姑娘造詣之深,今日在下能聞此音,當屬在下之幸事一件。”
“多謝公子賞識。叨擾公子多時,小女子先告退了。”
“子橋,送送姑娘。”
“是,公子。姑娘請。”
“不勞煩公子。”
子橋送了兩步,那姑娘便道留步,子橋便轉了回來。
“公子,那位姑娘的身手很是不錯。”
“聽出來了。她走路幾乎沒有聲音,就算是身材嬌小之人,也不能做到如此地步,除非輕功一流的高手。當心便是,別的,莫要多管,明日一早,你去租輛馬車,備好行禮,明天就走。”
“是。”
趙僑一直充當著隱形人的角色,公子不問他,他便不多言。而陳意歆父女倆則是一幅拘謹的樣子,忐忑著,很是不安。
用過飯後,幾個人便回房休息。子橋擔心無殤,便在無殤房間的榻上休息。那父女倆一個房間,一個睡榻上,一個睡床上。趙僑則是一個人一間房。
是夜,月黑風高,月明星稀,適合做些小動作。
房外的走廊上,腳步聲漸漸清晰,越靠近,聽之,足以見來人有意放低了聲音。子橋從榻上坐起來,雙手抱劍環胸打坐,無殤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自己摸索著站在了窗邊。
淡淡的迷煙飄了進來,無殤勾唇一笑,他們當真是看得起他啊,對他用這等的迷藥,隻是可惜了,他們不知道,這迷藥,隻是他們山上的那位霄央公子甚是嫌棄的半成品,隻是掛了個毒醫的名號,變成了人人趨之若鶩的寶,而這落在他們眼中,不過是一場笑話罷了。
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子橋不似無殤,他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隻以為是真的迷藥,當下屏息,眼中殺意濃烈。
“哢噠”。門栓打開,緊接著便是門被推開的聲音。
“嘎吱。”
“噓,你小點聲!”
“沒事兒,中了迷煙,再大的聲音他也聽不見。”
“行吧,快點快點。”
“催什麽催!”
兩道身影走了進來,直接就朝著床走去。
“怎麽樣,睡著了嗎?”
“能不睡著嗎?我告訴你啊,咱們可是說好了,劫財就劫財,但是不能傷了這個男人。”
“知道了,真是的,也沒見得你之前為了哪個男人這麽費勁的。”
“這個不一樣,這可當真是絕色了,世間僅有,嘖嘖,一定很美妙。”
“嗬,遠遠的看那一眼,你就這麽確定?”
“便是那麽一眼,也知道。”
“行了,先找東西。”
“好嘞。”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似乎沒有現任何異常。
“怎麽,兩位五天前還在江州,今日就跑到這裏來了,我是該說兩位的腳力快,還是該說兩位的警惕性著實強悍。自江州伊始,我追了你們已經有一月有餘,隻看你們這次,該怎麽逃脫!”
清冷的聲音響起,驚了眾人一跳。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總好過你們不是?都說賊不走空,你們倒還真是雁過拔毛,錢財也要,人也要,真是貪心呢。”
“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多管閑事?嗬。我是江州捕,抓賊是我的職業,不巧,你們就是賊。我不盯你們,盯誰?”
“哼,我管你是誰!今天你壞我好事,我可饒不了你!看招!”
話落,那女子率先衝了上去。
“那就看看,今天是你們能邃了願,還是我擒了你們回去複命!”
刀劍相撞的聲音不絕於耳,子橋著實擔心他們會傷到無殤,便匆匆的往無殤那邊挪去,這一動,可驚到了他們。
三人住了手,看著子橋往無殤那邊去,還順手點了燈,頓時將屋子照的鋥亮。
“你……你們沒有中我的迷煙!”女子驚訝道。
“嗬。迷煙?你是說,那殘次品嗎?”
“殘次品?你口氣倒是很大!你可知那是毒公子霄央製的!”
“嗬,這種東西,不過是公子霄央不要的,你們倒當成寶了。”
“不要的?你知道什麽,這可是從……”
“不要跟我說這可是從玲瓏閣買來的,公子霄央真正的成品,玲瓏閣是絕對不賣的,你能買到的,不過是假的罷了,誆慰眾人而已。你們這種人,隻是買了半成品,還不自知而已。當真可笑。”
“你這是在冒犯霄央公子!”
“冒犯不冒犯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若是霄央公子知道你們拿著他的殘次品做著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隻怕是會親手取你們的腦袋。”
“嗬。你以為你說這些我們就會信嗎?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你以為除了迷煙我就沒有別的東西了嗎?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
隻見那男人從懷裏掏出一包粉末對著無殤吹去,子橋剛想上前,就被無殤拉著胳膊不讓他動,自己則是上前一步。
“公子小心!”那個女捕快很是擔憂喊道。
子橋順著聲音看過去,略顯驚訝,那女捕快,分明是白日裏彈琴的那個女子。
無殤對於這擔憂的聲音置若罔聞,輕笑道,“怎麽,你該不會說這也是霄央公子的藥吧?”
“這……這怎麽可能!”男子很是驚訝。
“用這種爛貨來糟蹋我二師兄的手藝,砸我二師兄的招牌,你說,我該怎麽收拾你們呢。”
“什麽……。”
“嗬,我家公子的話,你們還聽不懂麽。我家二公子的手藝,也是這種沒半分效用的爛貨能形容的?在我家公子麵前用我家二公子的東西來顯擺,便是真的,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罷了。”
“你家二公子?你是誰!”
“行了,子橋,把他們扔出去吧,我累了。他們要打,那就出去打。”
“是,公子。”
子橋看著那一男一女,露出一模笑來,利劍出鞘,劍氣冷凝。
這一路上,他當真是憋屈極了,從落下懸崖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走落魄這條路。
他是風瀾山少主無邪的影衛,放眼天下,那也是身份尊貴之人,何曾這般狼狽過?
更何況,這兩個人,讓他想起了那日突然出現在他們回京路上的那幾個黑衣人,害得無殤差點第二次落下懸崖的那幾個人。
當時太過著急,他讓趙僑殺無赦,自此便再無半點線索。
女捕快震驚的看著他們,從他們的話中,並非沒有任何信息,而是因為,信息量太大。
他是誰?
她從未看透他,哪怕僅一麵之緣。
無殤扶著牆,一步一步有過,女捕快見他如此,想起他們見得那一麵。似乎那個男人也是扶著他的,便走過去扶著他。
無殤愣了一下,“你是白日的那位姑娘?”
“正是。你……你眼睛不便?”
“嗯。”
“你要去哪?”
“床上。”
“我扶你。”
“多謝。”
“公子不必客氣。你……我能問你,你究竟是誰嗎?”
“我是誰很重要嗎?我不過就是我而已。”
“說的也是。”
“砰,砰”兩聲,兩個人從窗戶外被扔在了地上,緊接著子橋拿著劍穩穩的落在地上。
無殤的表情很是無奈,“子橋,你真是該溫柔一點的,我們不能這麽暴力的。”
子橋歪歪頭,很是呆萌,“公子,主子說過,對敵人溫柔,就是對自己狠,那就跟紮自己一刀沒什麽差別的。”
無殤聞言,輕聲笑,“罷了罷了,你終究不是我練出來的,倒也是沒錯的。”
“公子,這兩個人,怎麽處置?”
“剛剛,你怎麽了?”
“我隻是覺得他們和之前刺殺我們的人很像,不過方才我驗過了,不是他們。”
“那便將他們交給這位姑娘吧,也好回去複命不是。”
“那就多謝公子了。不知二位公子,尊姓大名?”
“姑娘,我家公子的名諱不便告知,還請姑娘見諒。”子橋拱手道。
女捕快一愣,便釋懷一笑,“也是,今日之事,我不會說出去的,二位公子且請安心便是。”
“那就多謝姑娘了。不知姑娘,可否留下姓名?我們日後到江州,也許還能再見。”
“小女子方埡貞。”
“子橋。”
“在。”
“把我那半塊玉佩給方姑娘。”
“是。”
子橋遞著半塊紫玉給方埡貞,“姑娘,請收好。”
“這是?”
“單是憑著白日裏的那曲琴音,我便願將這半塊玉佩贈與姑娘。日後姑娘有任何困難,帶著這塊玉佩去風雅閣詢問消息,隻要觸及不到風雅閣的規矩,他們都會無條件的把消息給你。若是日後姑娘到帝都,有事情的話,也可以帶著這半塊玉佩去慕容府,隻說求見主人,便會盡力幫你。”
“如此厚禮,小女怎能接受?”
“姑娘不必推辭,若是姑娘心有不安,不若再彈一曲,如何?”
“這……”
“姑娘,我家公子既然送了您此物,您便收下就是,這是我家公子的信物。”
“那小女就不推辭了,多謝公子。小女這就回去取琴,為公子彈奏。”
“多謝。”
——
風瀾山上,壓抑的氣氛,讓所有人都變得緊張不已。
子城更是雙眼猩紅,站在大殿之中,上位站著子音,麵上也是半分笑容也無。
“子城,你……”
“你怎麽就把他放下去了!你知不知道他……”子城說到一半硬生生的噎住了,壓抑著,壓抑著,再壓抑著。
“你別著急,子肖不會有事的,他可是我們風瀾山數一數二的高手。”
“高手?是!他是高手!可高手也受不了崖底的濕氣!望天崖底誰知道有多深!常見不見陽光,濕氣之重可想而知,他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等他上來,整個人基本就廢了!”
“什麽!怎麽會……”
“怎麽不會!若不是如此,我又怎麽執意非要下去!他要下去那就下去啊!可是他是什麽狀況,沒有人……”子城終是忍不住的,徹底爆!
“不會有什麽狀況,至少人還活著,這就夠了。”殿外傳來粗重的喘息聲,以及子肖疲憊喑啞的聲音。
子城猛的轉身,“哥!”
子肖的身子一頓,驚訝的看著子城。
多少年了,他沒有再聽到子城叫他一聲哥,如今竟是聽到了。
真的不是做夢嗎?
自打那件事生以後,他們兄弟之間就如同隔了一條溝壑一般,分裂兩極,他以為此生都難再聽到子城的這一聲哥了。
子城跑過去,扶著子肖,很是擔憂。
子肖顫抖著手,猶豫著摸了摸子城的頭,“哥沒事兒,哥還得保護你呢。別擔心。”
“保護個屁啊!誰要你保護啊!你丫的又騙我!說好的我下去的,你騙我去睡覺,結果自己下去了,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你兄弟!我已經不小了,我已經獨當一麵了,我已經不需要你保護了!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你就不能隻照顧你自己就好了嗎!”子城對著子肖吼著。
這麽多年,第一次,子城的情緒沒有絲毫遮掩,完全的爆,完全的展露在子肖麵前。
子肖輕笑,“不管你多大,你都是我弟弟,我同父同母的親弟弟。我是你哥哥,我就是要一生都保護你,照顧你。這是我這個做哥哥的責任,也是我答應了爹娘的。若是我沒有做到,來日怎麽去見爹娘。他們一定會怪我的。行了,我很累了,要好好休息一會,你先出去吧,子音照顧我就行了,看看你,眼睛都紅成什麽樣了,還不趕緊去拾掇拾掇。”
子城徹底紅了眼,“什麽爹娘會怪你啊,你不照顧好自己,爹娘才會怪你呢。休息休息,趕緊休息!”
子肖笑。
他到底是個孩子。
“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
子城瞪了子肖一眼,眼裏盡是責備和擔心。
子肖不語。
他們家的小子,也算是長大了,隻是這性子,也不知道是遺傳了爹娘誰的,這麽衝。
也是怨他,把他寵得沒邊兒了。
“子音,聽說公子已經有消息了,可是真的?”
“是真的。主子傳的消息回來,說是子橋給主子傳的消息,他和公子如今正在去帝都的路上。具體是什麽情況,主子也沒說,隻是好像公子出岔子了。”
“什麽岔子?”
“公子好像,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真的假的?”
“是真的。”
“這可如何是好?”
“子橋帶著公子去帝都麵見主子,主子一定有辦法的。”
“嗯。對了,主子可說了,給我們什麽罰?”
“並未。似乎主子在等子橋他們到帝都再做打算。”
“嗯。子城,這樣,你帶著幾個人下山,尋著公子和子橋,一路護送他們去帝都。”
“……”
“聽見沒有啊?”
“你的身體怎麽辦?有沒有什麽異樣?”
子肖一愣,搖搖頭,“我無恙,你且快些,這件事趕早不趕晚,而且我在山上養傷,不會有問題的,還有子音他們在,你不必擔心我。”
“那我去了。”
“嗯,路上小心。”
子肖看著子城離開的背影,一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視線之中,這才不再壓製,一口血吐了出來。
“噗!”
“子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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