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笑聲
作者:醉臥疏樓      更新:2020-07-02 02:09      字數:2290
  顏海破天荒的沒有吃晚飯。

  他食欲不振的打包袱,看著寧昭躺在自己家裏大吃大喝,手裏拿著一塊黃色的餅,就想再吐一次。

  寧昭嫌棄胡大痣身上臭,沒有去清水街,而是窩在了顏海這裏。

  顏海道:“怎麽會有廁鬼這種東西,真是想不明白。”

  寧昭道:“你想不明白的多了去了,佛經上記載的鬼有三十六種,怪誌上記載的有一百種,這都是有名字的,還有許多沒有名字藏在深山之中的鬼怪,我見了都不一定能認的出來,黑暗,可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

  兩眼一閉,就是黑暗,黑暗之中隱藏的,是永遠也數不清楚的未知。

  顏海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半夜吃了一頓宵夜。

  第二天一大早,顏遠山在家裏寫了一張長長的字條:“爹,娘,我在這個家裏感受不到一點家的溫暖,大家都隻愛二狗,都不相信我,我的心已經涼了,我要離開這個家,以後再也不回來了,不孝子留。”

  他將字條留在桌上,心道要讓小醜八怪好好領會一下自己的手段,然後將壓箱底的零花錢都掏了出來,收拾好包袱溜了。

  他讓馬車接了顏海和寧昭,飛快出城,在路上的時間過的飛快,很快就到了梁州。

  到了梁州第一件事情,就是吃打鹵麵。

  顏遠山對這裏熟悉,他來過好幾次,帶著寧昭和顏海找到一家老字號,三個人,要了七碗麵。

  每一種鹵都要了一遍,不管吃不吃的完,都得嚐一嚐。

  打鹵麵必須得是扯麵,三揉加三醒,刷一層油,再醒一次,韌勁十足。

  重頭戲在鹵子上。

  高湯打鹵,有清鹵和混鹵兩種,有葷有素,拌到白水煮好的麵條裏一拌,香。

  再配上一碗雪白的杏仁茶,甜杏仁磨碎,用一把大銅壺裏的沸水一衝,清香撲鼻,再往裏麵加上杏仁、花生、蜂蜜、芝麻、核桃仁,多的能加十二種佐料,配上味道濃厚的打鹵麵正好。

  顏海碗邊都給舔幹淨了。

  就連顏遠山也吃了兩碗麵加一碗杏仁茶,喝完了茶,肚子脹的站不起來,道:“怎麽樣,這地方不差吧。”

  顏海還在吸溜吸溜的喝杏仁茶,抽空道:“非常不錯。”

  杏仁茶京城也有,不過都沒有做的這麽好的,要是換上胃口小的人,一碗杏仁茶就能當一頓簡單的飯菜了。

  寧昭道:“相當不錯。”

  三個人休息了足足半個時辰,才起身出了店門,在街上溜達起來,又看到了一樣看起來有點黑乎乎的,但是吃起來非常好吃的東西。

  甑糕。

  綿軟黏香,顏海一口下去一大塊。

  “啊,我要在這裏多住一段時間。”

  顏遠山從顏海手裏分了一小口,道:“走吧,今天我是真的吃不下了。”

  三人重新租了馬車,開始下鄉。

  路邊的樹也跟這裏的人一樣,長的十分粗礦,筆直而立,站崗似的立在黃土堆的溝溝壑壑裏。

  馬車不進村,在石碑的地方將他們放下,顏海一下馬車,先嚇了一跳,村子口有四條大黑狗,正盯著他們看。

  四條黑狗目露凶光,直到寧昭下來才散開了。

  顏遠山道:“哥,不用怕,這是他們村子裏的習俗,每家每戶都要養一條大黑狗,所以這裏的黑狗特別多,不過不咬人,就是看著凶。”

  顏海道:“還有這種習俗”

  顏遠山道:“他們這裏習俗可不止這一件,都稀奇古怪的,要不是這裏的東西好吃,我才不來這地方。”

  寧昭看了一眼平靜的村子,道:“都有些什麽習俗”

  顏遠山道:“第一就是養黑狗了,第二是村子裏不停喪,也不埋人,第三是燈不能點在床腳,必須點在床頭,第四是村子裏不能見血,這裏的女人,每個月都要出去那麽幾天,住在村子裏專門造的一座土窯裏。”

  寧昭道:“這習俗確實有些奇怪。”

  不僅這些奇怪,這村子也透露著一種奇怪的感覺,她一時半會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隻能先去曲靖家看看。

  到了曲靖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揚言今天再也吃不下的三個人都餓了。

  “曲靖,我們來了”顏遠山在外麵大喊。

  門很快就開了,裏麵的人跟那一手字一點也不像,瘦成的麻杆,風稍微大一點都能折斷的那一種,見了顏遠山,兩個人先大大的擁抱了一下,然後才跟顏海和寧昭打招呼。

  “顏海,好久不見,寧大師,我聽遠山提起過你,請進。”

  屋子裏煮著大塊的牛肉,曲靖將牛肉撈出來,切成大塊,潑了辣椒油,又拿了一籃子饅頭,讓他們就著牛雜湯吃。

  油辣子非常的香,蘸什麽都好吃,牛肉就是用白水煮的,隻放了鹽,味道也不錯,等吃過飯,顏遠山又開始站不起來了。

  跟顏海在一起,自己不知不覺也會多吃,可是又實在沒有顏海的胃口。

  寧昭喝了一口湯,道:“你出了什麽事情”

  曲靖沒有心思吃東西,開門見山:“到了晚上,我家外麵就會傳來笑聲,跟哭一樣,我父母聽了這笑聲之後,就病倒了,我怕出事,就將他們送走,自己留下來等你們。”

  “笑聲”顏海放下了飯碗。

  曲靖點頭:“我敢肯定是笑聲,第一次笑的時候,我出去查看過,並沒有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之後也是一樣,這附近幾家也有聽到過的,眼下都搬了。”

  寧昭道:“嗯,這倒不是什麽難事,我看看吧,準備一桶井水。”

  有她說話,曲靖就安心多了,到了快半夜的時候,寧昭就帶著大家坐到屋外,讓他們千萬不要出聲,以免壞事。

  顏海經驗豐富,立刻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嘴,一隻手捂住顏遠山的嘴。

  曲靖見狀,也將自己的嘴捂住了。

  寧昭獨自坐在前麵,子時一到,他家的黑狗就瑟縮著坐在角落裏,發出低低的嗚咽之聲,好像什麽可怕的東西要來了。

  隨後便是一陣笑聲。

  這笑聲果然和哭一樣,十分尖利,直往人的腦子裏鑽,笑聲過後,一個小孩慢慢出現在了籬笆後麵,這籬笆紮的很高,小孩的脖子也跟著伸長,最後越過籬笆,將腦袋探進了院子裏,又空時笑了起來。

  它一笑,就露出一口黃牙來,就連舌頭也是黃的。

  曲靖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