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服老
作者:醉臥疏樓      更新:2020-05-20 11:10      字數:2366
  寧昭搖頭,看著五尊詭異的石像。

  “鬼物受人祭拜,就會變成人心中所想之物,所以成了五通神,石像眼睛被劃壞之後,這五個鬼物就如同天地一般響應,成了五鬼一目的疫鬼。”

  顏海道:“那豈不是和神一樣,雕什麽是什麽?”

  寧昭和禦步齊齊看了他一眼。

  顏海是個睜眼瞎,卻奇怪的能直指本物。

  同樣是石雕泥塑,若是受到祭拜,神鬼其實是沒有差別的。

  黃老板在一旁戰戰兢兢,不知道疫鬼又是什麽東西,總之不是好事,小心道:“那是不是隻要把這石像砸了就行了?”

  寧昭道:“不行,因為被人祭拜,已經有了鬼香的味道,這五個勾出來,還會有五個進去。”

  凰老板道:“那、那怎麽辦?”

  寧昭道:“禦步,你去找個石匠,雕五個瘟神放在這裏,瘟神克疫鬼。”

  瘟神也恰巧是五位,春瘟張元伯、夏瘟劉元達、秋瘟趙公明、冬瘟鍾仁貴、總管中瘟史文業。

  禦步點頭。

  此事了結,寧昭三人又泡了一番,才慢悠悠的回了城,肉餅店還開著,還沒有人排隊,顏海連忙上前去買了十個。

  禦步拿著肉餅,不知道應該在哪裏吃,等看到顏海和寧昭蹲在樹下,衣擺落在地上,還是決定站著吃。

  其實他更想放下肉餅,就此回家。

  天已經快暗了,不少人已經摩拳擦掌準備開始夜生活,一個小攤販不知從哪裏鑽出來,在去醉今朝的路上擺開了。

  “少爺老爺們,看一看瞧一瞧,一枝花,不服老啊!”

  顏海揣著肉餅過去看熱鬧。

  這小攤販口齒伶俐,手腳也十分利索,飛快的將一個個小瓶子擺好,用擺出來一個小缸子,裏麵有兩條金魚。

  “走過路過,看了不後悔,不老丸啊。”

  顏海鄙視道:“世上哪裏有不老丸!騙子!”

  寧昭讚同的點頭。

  禦步在一旁麵紅耳赤,想將他們兩人拉開,可是這兩人紋絲不動,夾在一大堆看熱鬧的人裏。

  他隻能低頭將自己藏在陰影裏,盡量不讓人看到自己。

  一人笑道:“你小孩子不懂,此不老丸非彼不老丸。”

  小販嘿嘿一笑,一把撈出一條魚,將一粒藥丸塞了進去,那魚飛快就變得硬邦邦起來,被他拿在手裏啪啪啪的甩來甩去。

  “諸位,你們玩的是醉今朝,飲的是桃花酒,有詞為證,除非是閻王親自喚,神鬼自來勾,三魂歸地府,七魂喪冥幽,那才不向那煙花路兒上走!”

  眾人聽他嘴皮子利索,紛紛鼓掌叫好。

  小販將那魚伸到眾人麵前,讓人過目,顏海戳了一下,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意思。

  “一枝花,不服老,不老丸一丸下去,也有詞為證,那是鋤不斷、斫不下、解不開、頓不脫慢騰騰千層錦套頭。”

  “好!”眾人再次叫好。

  小販又將魚丟回缸裏,這魚明明還活著,可就是硬邦邦的遊不動。

  “諸位,還是有詞為證,在場的都是郎君領袖,浪子班頭,夜夜眠花臥柳,杯中忘愁,占的是風月功名榜首,偏不巧,人到中年萬事休,恐怕要虛度了春秋。”

  顏海道:“這和不老有什麽關係?”

  一群人將顏海和寧昭擠開,一邊道:“小孩子一邊去,懂什麽,走開走開。”

  禦步在一旁已經羞的臉色通紅,看他們兩個出來,連忙拉著他們走開。

  那小販還在喊什麽“金槍不倒,浪子風流,一瓶九折,兩瓶半價”之類的話。

  顏海邊走邊道:“這一定是白長生搞的鬼,賣假藥是他的老本行。”

  寧昭想著白長生確實露了麵,搞不好又是在搞什麽陰謀,十分讚同的點頭。

  禦步在一旁自我冷靜,心道就讓白長生背個鍋吧,這事情沒法解釋,這兩人隔三差五在醉今朝吃吃喝喝,怎麽單純的像是小綿羊似的。

  “對,就是白長生搞的鬼,我會讓陰陽司盯著的。”

  他一錘定音,匆匆把人送到顏府。

  重獲新生的白長生站在昌山之中,還不知道自己背了一口不太風雅的鍋。

  他手裏拿著一根烏黑的頭發,將這頭發放在空白符紙上。

  “並請邪神,顛倒入魂,速去邪靈生辰八字,殺!”

  符紙上頭發化為灰燼,墨跡在紙上隱隱浮現,灰蒙蒙的看不清楚。

  白長生湊近去看,隻能看到庚子二字,就在此時,異變突生,那兩個字衝出紙麵,朝著毫無防備的白長生而去,印入他的麵門。

  他慘叫一聲,臉上黑氣沉沉,皮肉迅速腐爛,一直從額頭爛到了酒窩裏。

  帝尺劍出現在他手中,一劍將空白符紙斬破,怒道:“寧昭!不把你吃掉,誓不為人!”

  顏父去顏遠山家看孩子了,寧昭長驅直入,霸占顏海的一切,一覺睡到大天亮。

  她一睜眼睛,就看到顏海坐在床頭吃芝麻條,渣子掉了自己一臉。

  顏海邊吃邊說:“我聽到下人在說昨天晚上有人吃不老丸死了。”

  寧昭呸了兩聲,從床上爬起來,道:“嘿,我早就猜到要出事。”

  顏海瞪大眼睛看著她:“死了人你還這麽高興?”

  寧昭道:“你哪個眼睛看到我高興了!”

  顏海不跟她理論,大聲道:“我早就知道那是假藥,什麽狗屁不老丸,下次再讓我見到,攤子都掀了他的!”

  站在門口的顏父頓時眉頭緊皺,憂心忡忡去了廚房。

  早飯送過來的時候,顏海看著一桌子韭菜,一時有點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爹,是不是我們家要破產了?”

  顏父有心說兩句讓他保重身體,年紀輕輕的不能就掏空了,可是又怕顏海麵子上受不住,隻能閉口不言,給他夾了一筷子韭菜雞蛋。

  看來他還是要去收點鞭一類的東西,到時候好好給兒子補補。

  “多吃點,吃了好的。”

  顏海看了一眼旁邊大嚼的寧昭,再看一眼顏父一夜之間蒼老的臉色,心道顏遠山說凡是桌上全是這個色,那一定是有人頭上也是這個色。

  莫非老爹處了個相好,人家給他頭上種草了?

  他有心想安慰老爹兩句,可是又怕老爹遭不住,默默將一筷子韭菜塞進了口裏。

  兩父子心情複雜,隻有寧昭大吃大嚼,一出門就打了個韭菜味的飽嗝。

  外麵還是冷,凍的韭菜味的都有了形狀,顏海拉著寧昭四處閑逛,很快就看到有人在鬥蛐蛐兒。

  這些蛐蛐兒都是特意養了冬天聽了叫喚的,到了春天反而會僵死,眼下正拿出來開盤。